联想到这里的一瞬间,我更是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因为天狗煞尾有神坐,是嫁娶之日的大忌,主杀伐。
    我之前看蒋盘女儿穿嫁衣,其实并没有往深处想太多,只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被凌辱,心中痛苦,丢掉了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穿着嫁衣自杀。
    可现在配上这狗尸,就完全不是这样了。
    她自尽,不会那么巧合河底有狗尸,而且那方位还偏偏是天狗煞的位置。
    必定是有人提前准备,将那狗尸放置于此,这样一来,蒋盘女儿的投河就是被人安排好的。
    穿嫁衣投河,那不是投河……是嫁娶!
    天狗煞有狗尸,是为了让她成凶!
    这不是自尽,而是一场算计谋杀,也怪不得这些年捞尸人都没办法打捞她起来。
    她不但本身被算计成了杀妇诸煞,撞祟的本事强横到令人发指。
    况且在这河底下,还有她的“男人”呢!
    所有被撞祟的捞尸人,都是因为她这杀妇诸煞的凶祟!
    他们之所以被分尸,恐怕就是因为……
    我思绪戛然而止,脑袋里浮现出来那毛发退却干净的水尸鬼王……
    当年那算计蒋盘的阴阳先生和蒋盘到底有什么仇怨?
    竟然会下这么狠的毒手,用这么歹毒可怕的算计,将蒋盘女儿谋害,还许配给水尸鬼王?
    这是打定了注意,让她永世不得上岸,让蒋盘永生痛苦煎熬。
    一时之间,太过纷乱的思绪,让我的脑袋感到一阵胀痛。
    我大力甩了甩头,努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将心头那些思绪强压下去。
    许是我刚才思索的时间太长,加上我动作神态的问题,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所有的捞尸人都在不安地看着我。
    刘文三也是眉头紧皱,眼神透着几分惊疑和询问。
    我没有用唇语解释,而是退后朝着后方游去,去接近另一个撞祟的捞尸人。
    这期间,我即便是能压抑思绪,也压制不住自己的神色了。
    并且背上的女尸好似一直在我耳边吹气,水流弄得我耳朵麻麻痒痒,即便是我用一只手推开了她的头,依然有一波又一波冰冷的触感从我的耳后传来。
    这触感就好似有一只发狂的野猫,正在用毛茸茸的抓子,抓挠着我的心脏,让我有一种抑制不住要把女尸从我后背上掀翻下来的冲动。
    我只能收回推着女尸脑袋的手,暂时不管女尸,屏气凝神,撇开杂念,全力地去弄醒那些捞尸人。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我的动作都好像变得迟缓了很多,但我晓得,那只是感觉而已,这是我看出来蒋盘女儿的死因,以及她和那水尸鬼王的关系之后,形成的心理压力……
    我们即便是上了船,也很难能出去。
    红河中心地带,其余水尸鬼不能进来,大概率是水尸鬼王在这里。
    我想要带走尸体,可以说是难如登天,它们已经将中心之外的河水完全封死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我终于将所有撞祟的捞尸人完全“唤醒”。
    刘文三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先上去。
    只不过我注意到,他的视线时不时瞟过水底乱石之中那最大的一块巨石。
    其实我在弄醒捞尸人的时候,也看了好几次。
    现在压根不晓得老水尸鬼和水尸鬼王斗到什么地步了,它们肯定还没分出胜负,否则肯定有一只会出来……
    我心头更是透着几分压抑,这老水尸鬼要是出事,我很难接受,恐怕刘文三也会神伤。
    只是现在明显不是在水下耗着的时候,我们即便是很难上岸,也得搏一搏,在水下等氧气耗尽,都不需要水尸鬼来杀,我们自己就溺死了。
    用力吸了一口氧气,我开始上游,刘文三他们则是配合着我往上游去,这过程之中,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我们轻而易举的到了水面上,并且轻而易举的上了船,我背着那女尸和沈髻上了同一条船。
    这条船之前是刘文三和沈髻的,现在刘文三去亡死位,就在我之前那条船上。
    出水之后,众人都是粗重的喘息,几乎都有些力竭。
    我也感觉到阵阵疲惫感袭来。
    我将女尸平放在船上,血月照射之下,鲜红的嫁衣不停的渗出水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渗血一样……
    那女尸苍白的脸上,本来失色的樱唇,此时逐渐变得红润起来,转瞬之间,竟然变得殷红如血!
    她的头,更是诡异的扭向了一个方向,一双大而无神的死人眼珠,正怔怔的看着那个方向的天空。
    我赶忙从女尸身上收回视线,仰起头来看天,夜空之中除了一轮血色的圆月,还有繁星点点。
    低头又对照了一下女尸的视线,再去抬头看天,眼底忽然一阵涩痛,我竟都不知道是头发上未干的河水顺着额角流进了眼眶,还是额头上泌出的汗水滚进了眼睛里……
    因为,这女尸看的方向,竟然是太白星的位置。
    天狗煞尾有神坐,若杀妇望太白凶位,则化煞逞凶。
    之前这女尸还仅仅是闹祟,此刻她是要化煞了……
    我想到这里的瞬间,心头惊惧,同时厉声喝道:“杨公盘,压她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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