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
    “你,到底,你这家伙,笑,笑你妹,你,你这个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我,我去你……”
    凰謌在等,他在等,等站在他脸上那家伙笑到口水溢出,笑到神经不再衰弱,直笑到眼神不再空洞的时候;
    他终于不再用他那丑陋,恶心,坚硬的大蹄子往凰謌脸上盖印章后,凰謌才几近歇斯底里的暴怒吼叫道。
    “小子享受痛苦吧!享受折磨吧,享受力量的肆意横行,这,就是地狱,这就是人生,这就是本皇的地狱人生。”
    “嗤……”
    精神折磨,伤痛摧残,以及那压制已久的两股可怕力量又互相撕扯……
    鼻血开始在脸上肆意流淌,染红了尘土,染红了凰謌的双眸。
    那股能量,那股狂暴的能量,如蚁穴坍塌崩溃,当这股力量开始洪水决堤,开始如人体脊髓液抽离人体时,凰謌崩了。
    似乎数日以来积淤的无数痛苦在此刻爆发,它来得如此凶猛,就像一场带着毒箭的滂沱大雨。
    这种感觉就像一扇从两百层大厦摔下来崩裂破碎的玻璃窗户,你原以为它会摔的粉碎,可当它摔下来后却藕断丝连。
    这是一条夺命的羊肠小道,它黑暗高亢,它吞噬幸运,它就像一条吐着猩红长舌毒蛇,它时而变化为一根紧紧勒在你脖子上的细细钢丝绳。
    那个踩在凰謌头上长着鹿脚的男人,收回脚,低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凰謌。
    凰謌艰难抬起头,他看见那个长着鹿蹄的男人没有左手,而他的右臂充满裂纹,就像一条锈迹斑斑的铁管。
    他将那只充满裂纹的手放在凰謌头上,捏紧,将凰謌整个人像提纸片般提了起来。
    凰謌知道他正在被地狱魔皇剥离灰雾力量,再一次打散重组,他体会过这种滋味。
    只不过,这么次,他,正在被这个家伙剥离灰雾力量。
    魔皇对于灰雾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绝对的掌控,如果体内灰雾力量被抽离出体外,那么凰謌刚刚才平衡的身体结构又会被龙气拉回最终的状态。
    他必须反击,要么夺回灰雾,重新平衡身体原始状态,要么彻底驱散灰雾,但是必须消耗龙气,将龙气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无论是那一种结果,最终消耗最大的始终是自己,因为他的身体是这场战争最大的战场。
    是彻底沦为傀儡还是舍弃这短暂的性命拼上一把,严格来说,有时候凰謌是一个极端的赌徒。
    要么不赌,要么赌命。
    嘿……”
    在这黑漆漆的世界,这声嘿来的如此突然!
    突然到魔皇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那颗被他捏在手中的脑袋,仿佛他不是在看一个人的后脑勺,而是一张脸。
    他仿佛看见,那个被他紧紧捏住,且越捏越紧的脑袋他的脸已经转了过来,就对着自己笑。
    那仿佛不是一个人类的笑,那简直分明就是自己,自己的笑容。
    “嘭……
    西瓜碎了,粘稠汁液,从哪里缓缓淌出,那是一股多么难闻的味道,那是一种黏黏糊糊,沾在手上多么恶心的感觉。
    魔皇看着自己的手,那只已经烂了的手。
    “烂了,烂了,全烂了,真是烂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烂了,我也烂啦,真是烂透了。”
    他张狂大笑,他踩着莲花步,他笑如疯癫,他砸烂自己的手。
    “疯如魔,魔如疯,癫狂凄凄我如魔,诚心契,契心诚,无疯无魔我如真……”
    铮铮蹄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林传来,那是一队个个身穿黑衣黑甲的将士,蹄声急促,整个队伍却丝毫未乱。
    齐王府中最大林园如九曲回廓如众星伴月一样,围着一处极大的亭台。
    而那亭台外则是清澈的湖水,湖水被远山围拢,上面有轻舟画舫停留。
    花园的后面,居然是漫无边际的一片剑林。
    那剑林森森,遮天掩地不知有多大范围,虽有阳光照射,但却依旧森寒无比。
    稻草微微,一阵寒冷的风吹来,席卷起剑林中所有的剑魂英灵,这股磅然气息,令人浑身胆战。
    当这些英魂气息吹过一人的脸旁时,他空洞无物的眼眶中忽然多了一丝灰雾。
    泱泱剑林中绿草荫荫,上面放着无数块被磨平的大石头,这些石头上枯坐了很多人,或者说那只是曾经的人。
    这些人形如枯骨,状如卑贱奴隶般跪在石头上。
    而在剑林的中间,则铺着一大片的蜀锦。
    蜀锦上放着塌几,无数人跪在其上,身周黑甲士兵穿梭其中,忽然他们刀割指尖,血气、酒气、英气,全部混在一起,杀气弥漫。
    乐配琴瑟和鸣,不曾给人一种极为华美和舒服畅意的感觉,却仿佛给人一种雄雄天下英魂生,灼灼英雄来世笑的壮烈激荡。
    赵王舍下丰乐楼临水而立,由五座三层高的楼台组成,中间用飞廊连通,楼下设百步柱廊。
    在园内建轩馆亭榭,种植花木果蔬,亭台楼阁,流水潺潺,一派繁华景象。
    其楼台亭榭、水石花树之美,器用之豪华,实为赵国之冠。
    今夜光华四起,湖上灯火明灭的画舫如一条条浮出水面的夜光鲤鱼,丰乐楼远远传来笙歌笑谈,似永不将歇。
    轩台上是一湾精巧引来的细细流水,蜿蜒着圈过每个客人人的坐席前。
    无数小厮丫鬟们怀抱着美酒佳酿,侍立在旁,酒过三巡后,所有人渐渐放开手脚投入纸醉金迷的莺莺乡舍中去。
    齐王站在上游处,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沿着浮水徐徐而下。
    经过弯曲蜿蜒的水道,觞在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人脚边停下。
    在黑衣年轻人面前打着转儿缓缓停下。
    今夜,是谁就要为那牡丹即兴涂上一层鲜艳的红色,今夜是谁将要为她展示一次灼灼血色侵染红袍;
    今夜他将为她一展黑夜中血色泼墨的牡丹画卷。
    齐王微微笑一笑,也不看江河美景,他只是反手撩起黑衣长袍,然后,猛戳瞎自己的眼睛……
    赵府依旧还是老样子,红色的砖墙,黄色的琉璃瓦,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长长门路,他用往日气息逐渐回忆起这里的一切。
    某个寒风箫杀的早晨,院子里沉积了薄薄的霜雾,只是那溅落满地的血色牡丹仿佛摧残了高傲的花枝儿隐去了它天然的本色。
    腊梅的香气倒浓烈地凸现起来,引得鸟雀欢悦地驻足停留。
    只是无数只乌鸦盘旋高空,它们不止是掠过冰冷的脚尖,而且还会凑近他们的眼珠嗅一嗅,是否肉香扑鼻。
    窗帘外亮堂的四壁,凋零起一层层寒冷黑夜里的囚徒。
    一些砖木结构楼房,白色粉墙上面是青色的瓦片,木刻的窗栏上处处是人物花鸟的影子,只它们全部披上了一层灼眼的红色。
    时雕的猛兽却延伸到飞走的天穹那一端,另一端却被血色染红甚至有血珠滴落地面。
    街上除了书店古玩店,茶楼酒家绸缎庄,还有无数冰冷冷的尸体与他们格格不入。
    虽是深冬季节,虽有清晰的阳光,对面的巍巍青山却仍缭绕着云雾,像一副泼墨的山水画,寂静中带了些许的尸气。
    一条雪白的尾巴在这雪夜中冰封了这的一切,然后迅速进入那道水晶碑门,门上的兽首却早已不见踪影。
    魔皇身上那长长的冰柱仿佛是在告诉他,在这次交锋中魔皇顶上人头如豆腐一般,然后一丝裂缝说明,魔皇正在迅速突破他昔日强大的力量。
    沧溟空阔,一轮钩月在莽原上空缓缓移动。
    而另一个人,他站在山顶之上,纵身一跃只为取得魔皇那颗人头。
    彼时,已是天明时分,破晓的黎明穿过层层浮云,将初升的第一缕晨曦洒在凰謌的每一寸肌肤里金光熠熠。
    那是一座座琉璃飞檐的明楼,那是凰謌的一日生死降临。
    “天地有奇经,小到一粒沙,大到一颗行星;若人如一粒沙,宇宙便如一颗行星。”
    凰謌以其强大的内心终于由以心界最初基础强大起来,只为斩杀强大的魔皇。
    地下世界之中更深处一头麋鹿破开地狱诸界,自上而下开始大通魔皇心之魔界。
    无论此刻被青珑困住的是谁,就算永远把魔皇困死在哪儿,他也一样可以安然无恙死在哪里,并以新的熔体存活。
    因为那头麋鹿正是魔皇的本来面目。
    所有被地狱魔门禁锢的力量一切不过是个幌子,那只是为了解禁魔皇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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