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诘问激起了千层浪花,众人面面相觑,就连贺兰徵都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萧凤卿言之有理,孝道这顶帽子扣下来,饶是晏凌也无话可说。
    萧凤卿先是以一幅母慈子孝的画引得秦帝忆起旧事软了心肠,再把西秦所推崇的孝道拿出来勾出所有人的共鸣。
    最后又顺理成章地揭露晏凌的身世,利用亲生父母迫她回国。
    环环相扣,每一步都算到了点子上。
    且不说秦帝本就不喜欢晏凌,就算他真的看重晏凌,有了孝道这一桩,他怕是也会让晏凌离开西秦。
    晏凌攥了攥衣袖,浑身冰凉,冷眸如刀,秾艳的面孔不知不觉染上了浓浓的煞气。
    她素来都知道萧凤卿喜欢钻空子,可她没想到萧凤卿竟能揪着晏家不放。
    她还是低估了他,这个人根本不知底线为何物!
    “宁王,本宫背井离乡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闻言,群臣立刻放下酒樽,齐齐竖起了耳朵。
    晏凌那封轰动天下的义绝书,让四国臣民都对这惊世骇俗的事口口相传,坊间还有说书人特地编了一出金枝休夫的戏。
    萧凤卿敛了嬉笑的神色,定眸看着晏凌,转而用羞惭歉疚的语气道:“本王确实愧对你,不该亲手推你入死地,不但害你几乎性命不保,还漂流异国,这也是本王今生最后悔的事。”
    话音落下,满座哗然!
    晏凌微微瞠目,好半天都惊讶得说不出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凤卿居然承认了。
    转念一想,萧凤卿本就是不在意旁人看法的人,她想拿摘星台的事威胁萧凤卿知难而退,怕是不成了。
    晏瑶同样对此深深愕然,小声问沈之沛:“他不是要当皇帝吗?做皇帝的谋害自己的发妻,史书上会怎么写?百姓们也不可能认这样的人做一国之君,萧凤卿这是自毁长城。”
    沈之沛叹了口气:“这你还不明白?他把你姐姐看得比自己的名声还重要,不过……”
    “能挽回自己的心头爱,名声又算什么?真的继承大统之后,是非功过还不是掌握在他手上?”沈之沛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耐人寻味地晲着晏瑶:“最近你总缠着晏凌回大楚,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晏瑶喜笑颜开,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的喜色转眼又沉凝下来:“你们何时给我爹娘寄信的?倘若阿姐真因此回大楚,会不会心生怨怼?”
    “瞒着你,是怕你说漏嘴,山崩之后老七就打了这个主意,起初不想把晏凌逼得太紧,可惜晏凌软硬不吃,那就只好出此下策了。”沈之沛拍拍晏瑶的脑袋:“至于别的问题,都留给老七去解决吧。”
    晏瑶沉默着看向晏凌,晏凌面色如霜。
    “宁王有这份自知之明最好不过,”晏凌哂然冷笑:“你三番两次加害本宫,迫使本宫背井离乡,如今还有脸求本宫回大楚?”
    “说的好,本王就是来求公主回大楚的,夫妻结发本是同林鸟,本王却多次利用公主行不轨之事,实在是该受千刀凌迟。”
    萧凤卿从善如流,觍着脸道:“过往种种,皆是本王辜负了公主的一片丹心,本王而今悔不当初,所以诚心请公主再回大楚!公主的父母尚在大楚日夜翘首以盼,公主可千万别为了本王这无耻之徒,枉顾人伦孝道。”
    “宁王既然肯认下谋害安阳的罪行,可见的确是有够卑鄙无耻的,事不过三,你自己也说了是屡次加害安阳,既如此,孤如何确信安阳随你回大楚不会再被你谋夺性命?正所谓鞭长莫及,如果哪日安阳有难,何人援手?”
    贺兰徵面色沉静,冷声道:“安阳眼下是西秦的公主,他日安阳再被宁王暗害,牵扯的便是两国,宁王还是掂量清楚再说话比较好。”
    “这话本王原封不动还给太子殿下。”萧凤卿眉梢轻挑,倨傲地扬起下巴:“晏凌先是大楚的国民,然后才是姜皇后的义女,敢问太子,你口口声声晏凌是西秦公主,她可曾入了西秦贯籍?”
    贺兰徵一噎,暗骂萧凤卿强词夺理。
    萧凤卿怎么可能不知道晏凌有没有改贯籍,按照晏凌的性子,她也非那等数典忘祖之辈。
    姜皇后见贺兰徵被堵得毫无招架之力,掩唇笑道:“这都怪本宫一时糊涂,安阳救驾有功,又十分讨本宫喜欢,本宫便动了收干女儿的心思。”
    秦帝忽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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