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石头剪刀布就是比大小。
    然而,晏凌、萧凤卿与贺兰徵三人,不是出手一致,就是完全不一致,根本择不出来赢家。
    好不容易确定是晏凌赢了,萧凤卿同贺兰徵又较上了劲,输赢不分伯仲。
    明明是孩童的小把戏,却在两个大男人之间上演出了你死我活的较量。
    晏凌悠闲地吃着菖蒲剥的石榴,晏瑶觍着脸要了几颗,晏凌轻飘飘地扫她一眼,没拒绝。
    晏瑶顿时大受鼓舞,连算计贺兰菁的愧疚都小了许多,土拨鼠似的在晏凌身边转悠。
    又过了小半会儿,萧凤卿和贺兰徵还是没分出胜负,两人的眼神也越来越沉冷。
    见状,贺兰菁果断道:“不等了不等了,你们再这么比划下去,天都要黑了。”
    霍寻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来者是客,太子不如就让长留赢吧。”
    贺兰徵利落收手,意味深长一笑:“小王子说的是,一局游戏罢了,又不是别的,让一让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话中深意在座半数人都是懂的,萧凤卿眸光一暗,刚要开口反击,忽然又想到晏凌在场。
    她那日在街头就说了,她不愿听他说话。
    晏凌何止不愿听萧凤卿开口,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即便萧凤卿就坐在晏凌对面,她照样能坦然自若地无视他。
    贺兰菁将牌洗好,嘱咐各人按照顺序拿牌。
    萧凤卿眼稍垂落,修长的手去摸牌,结果手刚摸到牌面,另一只柔凉的手就覆了上来。
    天雷勾地火!
    时间仿佛就此凝滞,风也停止了流动。
    萧凤卿眼帘低垂,紧紧盯着自己手背上那只熟悉到骨子里的素手,心颤不已。
    顷刻间,汹涌的情愫像黄河之水奔腾而来,让他几乎下意识想反扣,可手指刚一动,那只手就不慌不忙便挪开了。
    萧凤卿抬首,晏凌正与贺兰徵窃窃私语,看那模样,大概是一时分神才会有方才那一幕。
    她的表情那般平静,全然不把那阴错阳差的触碰放在心头,整个人轻慢到了极致。
    可对萧凤卿而言,那片刻温存犹如饥肠辘辘的野狼终于寻到肉沫,又仿佛跋涉在沙漠的迷途旅人找见了一口水。
    萧凤卿不动声色地摸完牌,右手的温度比身体其他部位都要高,一直热烫到心底。
    沈之沛打开折扇凑近萧凤卿,掩在扇面后的嘴小声打趣:“是不是未来一年都不洗手了?”
    萧凤卿勾勾唇,对沈之沛的调侃照单全收。
    晏凌的内心的确毫无波澜,刚才那瞬间的碰触纯属意外,她原以为自己会极其厌恶,但事实上,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误打误撞地摸上一片猪肉,或许会使她觉得油腻,可如今的萧凤卿在她心中还不如猪肉。
    这大概就是漠视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了。
    想通其中关节,晏凌泰然处之地打牌,原先的抵触也慢慢消散,还能心情放松地和贺兰徵开几句玩笑。
    贺兰徵此前有和贺兰菁玩牌的经历,他最近习惯了照顾晏凌,所以自然而然地放水。
    晏凌不是第一个胜出的,但也输得不算难看。
    沈之沛看着贺兰徵在洗牌的间隙帮晏凌斟茶,火上添油道:“我早说过了,贺兰徵对付女人有一套,你瞧晏凌还不是服服帖帖的?”
    萧凤卿冷哂一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音量低低道:“他太闲了。”
    沈之沛目光一闪,光听萧凤卿的语气就猜到贺兰徵的好日子到头了。
    果不其然,新的一轮牌局才刚开始,萧凤卿便火力全开,利用区区几张纸牌将贺兰徵杀得片甲不留,节节败退。
    七个人的牌局,萧凤卿却只对贺兰徵穷追猛打。
    无论贺兰徵出什么牌,萧凤卿都能打散,而且不管贺兰徵出哪张牌,他似乎全能料到。
    原本氛围温吞的牌局顿时成了金戈铁马的战场,渐渐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硝烟味。
    贺兰徵似笑非笑地晲了眼萧凤卿,同样一改先前的君子风范,出牌攻势变得越来越迅猛,萧凤卿游刃有余,一派淡定从容。
    贺兰菁愕然:“沈世子的随从好厉害,这几局都赢了,他是第一次玩吗?”
    沈之沛与有荣焉:“长留学东西很快的,这世上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
    正说着,萧凤卿又甩出四张牌拿王炸打败了贺兰徵的大王。
    牌桌惊呼四起,萧凤卿已经好几盘都摸到了王炸。
    贺兰菁不禁面露惋惜:“长留为何不说话?他是哑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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