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不同于建文帝,年轻时也没晏云裳这样的朱砂痣,他继位十多年都励精图治,把西秦的版图扩张到了令开国皇帝都望尘莫及。
    或许正是如此,及中年遇到司家才貌双全的嫡女,头脑一热,居然像毛头小子那般坠入了爱河,做了不少荒唐事。
    若非姜皇后手腕凌厉,惠妃恐怕早做了六宫之主,虽然遗憾,但惠妃得到了更多宠爱。
    秦帝对惠妃及其所出子女格外偏疼,眼下听到晏凌铁口直断,当即怒色涌现:“安阳,你如果觉得自己蒙冤,大可以请朕帮你做主,又何必当众诬陷容华?”
    晏凌嘲讽一笑:“父皇,有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不是容华先算计到儿臣头上,儿臣也不会当着么多人面让她下不了台。”
    容华公主面红耳赤,抓着裙子站起来:“你胡说,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她今年还没及笄,身量高挑婀娜,五官灵秀,此时红着眼睛泫然欲泣,活脱脱一小白兔。
    晏凌就是那只欺负小白兔的大灰狼,她横眉冷对,眸中寒星闪烁:“这也是本宫要问你的地方,贺兰歆,是谁给你胆子把这么恶臭的锅扣到本宫身上?”
    贺兰歆一呆,她不曾见过晏凌这般声色俱厉的模样,加上晏凌眼神冰寒凶狠,她颤了颤,竟拿手背蒙着眼啜泣出声。
    有朝臣看不过去,愤然道:“安阳公主,容华公主是贺兰皇廷尊贵的公主,她才十四岁,一个半大孩子,怎可能像你说的那么恶毒?”
    他嘴上称呼晏凌为公主,实则表情分外不屑,显然不认可晏凌的身份。
    惠妃心疼坏了,搂着委屈垂泪的贺兰歆小声安慰,她狠狠瞪着晏凌,绝丽的面孔浮现薄怒:“本宫的容华自小心地善良,绝不是安阳你口中那种为非作歹的人,她是贺兰家正经的公主,蕙质兰心、天真烂漫,安阳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抹黑她,是想存心毁了她吗?”
    秦帝看到惠妃母女含泪依偎,心底的怒气更添一分。
    他本就对晏凌做姜皇后的义女不满意,兼之晏凌又是那样不堪的来历……
    他心中的反感更浓了。
    “安阳,容华是朕视若珍宝的公主,她的品行如何,朕很清楚,你莫要仗着自己比容华大几岁就以大欺小,你一会儿说自己金簪丢了,一会儿说遇到乌里的不是你,真相究竟如何?”
    司芊芊的母亲嘉懿夫人也扬声逼问:“公主难道是不想和亲才故意混淆视线?可你如今是西秦的公主,尊荣享了,怎么能不付出。”
    “安阳是本宫和太子的救命恩人,收她做义女是本宫的意思,在本宫眼里,安阳就是本宫的亲生女儿。”姜皇后沉默了这么久,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本宫是真心实意感谢安阳的,为什么到了嘉懿夫人嘴里,本宫反倒成了卖女求荣的人?”
    嘉懿夫人神色一凝,忍着胸口的窒闷起身向姜皇后还有晏凌道歉。
    晏凌冷眸瞥着贺兰歆,脑中灵光一现,沉着道:“本宫当然有证据,初寒。”
    初寒附耳在晏凌身侧,她轻声交代了几句话,初寒领命退下。
    一炷香后,叫初寒的婢女找来了五个平头百姓,贺兰徵也让秦夜吩咐司造局送来首饰登记册。
    几方人一对质,真相立刻浮出水面。
    那晚贺兰歆邀请晏凌去夜市游玩,其实乌里也在,只是两方人错开了。
    贺兰歆一边找人带晏凌兜圈子一边故意假扮晏凌找乌里搭讪。
    她们身段相似又同样戴着帷帽,以假乱真很容易。
    为求栽赃成功,贺兰歆甚至提前弄到晏凌的簪子仿造了一模一样的。
    她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把正品还回去,熟料不慎弄丢了。
    贺兰歆假扮晏凌告别乌里后迫不及待换回原有的装束,她思虑不够周全,在摊贩眼前露了真容。
    晏凌不疾不徐地陈述事实,而证人也明显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贺兰歆眼见自己的计划被晏凌戳穿,小脸由红转青又变成煞白。
    她愤懑地盯着晏凌:“你什么都知道。”
    晏凌笑而不语,她身在异国他乡,处处皆危机四伏,不保护好自己怎么行?
    “父皇,事情都搞清楚了,乌里王子邂逅的可并非儿臣。”晏凌错眸,笑颜如花地望着面沉如水的秦帝:“既然这绣帕和簪子都出自容华之手,不如……”
    贺兰歆厉声打断晏凌:“宁王妃,西秦的国事轮不到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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