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犀利的眸子立刻扫过来:“你有更好的主意?”
    “父皇,可否允许儿臣进母后内室一观?”晏凌眉梢一扬,从容不迫:“御医方才也说了,母后病况危机,但之前毫无预兆,所以儿臣大胆推测,若真有人企图伤害母后的凤体,那么此人必定是侍奉母后的贴身宫女,而母后的饮食起居之处则是最好下手的。”
    睿王心头一动:“七弟妹所言极是,如果谋害母后的是贴身宫女,一切便说得通了,未央宫的二等宫女不可能对母后的病情了如指掌。”
    守在内室的大宫女顿时人人自危,不约而同地跪在了地上:“皇上圣明,奴婢们对娘娘皆是尽心侍奉,不敢有二心!”
    建文帝思索片刻,终于冲晏凌点头:“你去吧,动静轻些,别惊扰了你母后。”
    “儿臣会小心的。”
    邢公公撩起珠帘,晏凌缓步走了进去。
    萧凤卿也想跟着去,建文帝不悦道:“你媳妇儿查案,你凑什么热闹?文不成武不就的,少添乱!给朕坐好,看见你就心烦!”
    沈淑妃赶紧给萧凤卿递了眼色,萧凤卿悻悻落座,托腮望着珠帘内那道四处走动的袅娜人影,几乎目不转睛。
    ……
    邢公公一直随侍晏凌左右,说得好听,是给她打下手,说得不好听,是监视她。
    晏凌在内室巨细无遗地翻找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她转眸:“邢公公,我想检查一下母后的床榻。”
    邢公公当先走到晏皇后的凤榻前,道了声“娘娘恕罪”,然后诚惶诚恐地拢起了纱幔。
    晏凌的目光下意识停在晏皇后的睡颜上。
    看清晏云裳的容貌,晏凌瞬间呆愣住。
    那是张任何笔墨或言语都难以描摹的瑰美脸庞,难怪能被封天下第一美人,即便是二十五年后的今天,也没人能与晏云裳的美貌比肩。
    晏凌很快收拢心神,弯腰查看凤榻。
    时间渐渐流逝,建文帝开始焦躁不安,不时派来内侍询问进展,晏凌亦一筹莫展,她没发现丝毫异状。
    正疑心自己是不是想岔了,晏凌倏然被晏皇后的枕巾吸引了注意力,她拿起枕巾,摩挲着角落的小黄斑,嗅了嗅,视线微凝:“邢公公,母后这枕巾用了多久?”
    邢公公忙唤来卉珍。
    “回王妃,有段日子了。”卉珍道:“娘娘喜欢彩鲤的女红,夸她绣技好,所以枕巾类的物事都由彩鲤负责。”
    晏凌对着灯火仔细辨认那一块块肉眼几不可见的黄斑,面沉如水。
    邢公公凑上前:“王妃可是有线索了?”
    “嗯。”晏凌将枕巾拿在手里,吩咐卉珍:“彩鲤还给母后做了什么?全都找出来。”
    说完,她快步走出珠帘。
    建文帝等这半晌早就不耐烦了,见晏凌出来,急忙迎上去:“如何?”
    晏凌神色严肃得可怕:“父皇,是啮心草!”
    建文帝面皮一紧,追问:“什么是啮心草?”
    “儿臣在杭州经手过一桩案子,继子想谋夺家产,恰好继父有心绞痛的毛病,继子便从楼兰商人手里购买了啮心草。”晏凌娓娓道来:“啮心草会加速心疾病人的死亡,而且无迹可寻,儿臣也是凑巧才发觉此端倪。”
    建文帝越听越后怕,眼底满是阴霾,他怒不可遏:“枕巾是谁做的?给朕把人抓来!”
    话音落下,彩鲤就被禁军押送入殿。
    建文帝存了火气,疾步走到跟前,一脚将彩鲤踹倒:“快说!是不是你蓄意加害皇后?”
    彩鲤被这一记窝心脚踹得跌下石阶,她捂着断裂的肋骨,凄惨一笑:“果真是苍天绝我,居然让晏云裳那毒妇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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