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海盛怒之下,连续打出飞针,一时间,飞针如狂风暴雨般向四面八方激射,紧接着,只听甬道内传来一声嘶吼,一阵黑雾闪过,那巨蝠凭空在右上角石壁上显现,身上多处插着飞针。
    宝海心中一喜,双手左右开弓,四把半尺来长,形似镰刀的飞尺,夹杂着破空之声,朝巨蝠打了过去,那巨蝠身中数百枚飞针,这飞针即轻又细,除非射中要害,否则不足以致命,但饶是如此,这巨蝠也疼的连声嘶吼。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被四枚飞尺打到,这巨蝠低吼一声,急向下一沉,落向地面,这畜生虽躲得极快,怎奈它身躯巨大,甬道内又很是狭窄,还是有一枚飞尺打在了这畜生的左肩之上,半尺来长的飞尺,几乎全部没入,其余三枚飞尺打在石壁之上,顿时石屑纷飞,力道之强,可见一斑。
    此时甬道内,赵轻权三人有两人受伤,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宝海自当是拼死一搏,那巨蝠左肩鲜血如注,一声嘶吼,又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不见,宝海急忙靠在石壁之上,大声喊道:“快顺着血迹查找这畜生的踪迹!”
    赵、来二人猛然醒悟,抬头一看,果然,石壁之上洒下一串血迹,暗红色的血液之中,夹杂着一丝淡蓝色微光,在这昏暗的甬道之内,显得分外清晰!
    突然,一连串发着淡蓝色微光的血液停在了左后方的石壁之上,赵轻权大吼一声:“在这里了,大伙一起上!”接着,手中墨绿色长剑剑芒大胜,赵、来、宝三人几乎同时飞身而起,尽全力朝左后方石壁扑了过去……。
    且说陈剑平三人慢慢走入左边甬道,武大通见纳兰月所使银鞭乃是长兵器,甬道相对狭窄,遇敌接战时颇为不利,便快走几步,赶在纳兰月前面,走在中间。
    不一会儿,陈剑平边走边回头轻声问道:“你们仔细听,好似周围一直有低语之声。”陈剑平功法修为强于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因此先于他二人听到。
    初始,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还未察觉,经陈剑平如此一说,二人收敛心神,潜心静听,果然听见隐约有一个声音在断断续续的低语,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当下不敢怠慢,全神戒备的慢慢前行。
    如此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洞内深处传来的低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隐隐约约听来像是一人在不断的念着咒语。
    “四方诸神……九幽玄冥……天煞戾气,为我所用……嗜血……以敬神祀……血魔……”
    这绵绵低语之声,断断续续,仿佛从幽深冥界传来一般,透着一丝冰冷气息,武大通四下张望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轻声说道:“师父,这好似是一段咒语,咱们这时已经到了山腹深处了吧……”陈剑平不答,头也不回,冲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快跟上。
    如此越往前走,周围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甬道四壁结满了绿油油的苔藓,且甬道变得越来越宽敞,环绕四周的低语之声也越来越清晰,恍惚间仿佛这声音就在耳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躁动气息,周边戾气越来越重,几乎到了要将人逼疯的地步,绵绵不绝的低语之声不急不缓,在越来越宽的甬道内不停的回响。
    此时,甬道已变得极为宽阔,两边的石壁都在两三丈开外,两边石壁之上的火把光线微弱,甬道中间形成一道光线照不到的黑色走廊,地势一直下行,恍惚间,这黑色走廊犹如幽冥之路一般,在如此阴沉诡异的环境中,陈剑平三人各自都出了一身冷汗,众人实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三人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走着,最前面的陈剑平缓缓停住,蹲了下来,只见他轻轻回过头来,抬起左手向前指了一下,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禁一怔,借着昏暗的火光,只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排宽大的石阶,三人心头一紧,心想:“这应该就是饮血老祖的藏身之地了!”
    三人互望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起身朝石阶走去,虽然昨夜少庄主柳青权率众重创饮血老祖,但此时深处饮血老祖巢穴深处,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诡异可怖之事发生,因此三人心下有些踌躇。
    这三人慢慢走到石阶处,刚想迈步踏上石阶,忽然,“呼”的一声,石阶两旁的石柱之上,原本熄灭的火盆,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三人猛地一惊,不约而同的向后急跃,只见这石阶少说也有百十来阶,直直的向上延伸开来,尽头好似是一堵宽大的石门。
    此时,身处劲敌巢穴,三人心下多多少少都有些怯了,武大通握剑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轻声说道:“师父,此处想必就是那饮血老祖最后的巢穴了,我们既然已知道了此处之所在,不如回去跟少庄主汇合,然后召集人手再来,……”
    陈剑平拍了拍武大通的肩膀,说道:“饮血老祖多半便在这石门之后,此时若后退已然来不及了,现下那老妖一条命少说也是去了一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冲进去毙了这老妖,然后立刻回去与少庄主三人汇合……”说道这里,猛然间,半空中传来一声阴森的冷笑之声,陈剑平三人一惊,皆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直萦绕在四周的低语之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个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阴森声音说道:“诸位,就不必费心与那三人汇合了,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陈剑平三人大惊,心想:“难道少庄主赵青权三人已遭遇不测?”
    正自心惊之时,只听那声音又说道:“诸位既已到此,还犹豫什么,何不进来一絮,在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言罢,只听“轰隆”之声不绝,石阶尽头的巨大石门,竟然缓缓开启!
    陈剑平握了握手中长剑,回身嘱咐道:“武大通,你功法修行太浅,你就在我跟月姑娘身后便是,待会儿若有什么不测,想办法抽身,好出去报信!”
    武大通急道:“师父,我……”不等他说完,陈剑平一摆手,两个起落,便站在了石门边上,纳兰月身形一晃,紧跟了上来。
    此时,石门已完全打开,陈剑平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缓缓朝里走了进去,猛然间,三人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只见石门之后,是一及宽阔的山洞,洞内并无旁物,山洞中央有一座乳白色玉石砌成的石台,不知为何,石台中间竟然放着一具透明的玉棺。
    而玉棺旁,端坐着一奇怪男子,此人肤色惨白,一头黝黑的长发散落而下,与惨白的肤色极不相称,身披一件墨色长袍,而这件长袍背后,赫然写着“饮血”二字,陈剑平三人心头猛的一紧,这奇怪男子,应当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饮血老祖了!
    身后石门“轰”的一声又重新关上,陈剑平三人向身后望了一眼,接着一纵身,轻轻落在石台边上,那黑袍男子缓缓抬起头,朝陈剑平三人望去。
    此时陈剑平三人才看清此人的容貌,令人颇为震惊的是,此人并非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一般,非但如此,这人竟长得有几分清秀,甚至眉宇间竟透出一丝书卷之气。
    只见他此时显得很是疲惫,嘴角有些许血痕,而在这颓废疲惫之下,又隐隐透出一丝癫狂,墨色的袍角无声无息的微微颤抖着,陈剑平心中一宽,心想:“这饮血老祖果然受了重伤,如此便好办多了!”
    忽然在这人身后的黑暗之中,猛的涌出一股汹涌的戾气,陈剑平顿时觉得头“嗡”的一声,紧接着一阵眩晕,周身血脉好似膨胀沸腾一般,猛然间只觉得自身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只想狂喊乱舞一番,而此时左臂之中那股神秘力量,瞬间如同被唤醒一般,又蠢蠢欲动起来,顷刻间,陈剑平额头见汗。
    他关切的看了一眼纳兰月和武大通,惊奇的发现,他二人反而毫无不适之感,虽然脸上也透露出无比的紧张气息,但却丝毫没有自己那种癫狂之感,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修为本不如陈剑平,可此时二人好似对饮血老祖身后的戾气毫无反应。
    饮血老祖看着陈剑平,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只见他右手轻轻抚摸着身边的玉棺,叹了口气,说道:“在下炼宁,人送外号‘饮血老祖’,诸位千辛万苦到此,可是来取我性命的?”
    陈剑平心中一惊,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魔头一身邪气,说起话来反倒文绉绉的,此人姓炼,莫非就是炼霓裳所说的他那个叔叔?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当下,扬了扬手中的长剑说道:“阁下说的正是,我等正是为此而来!”
    饮血老祖听罢不怒反笑,侧头对着陈剑平问道:“哦?这位小兄弟倒是坦率的紧呀,敢问咱们有何冤仇?您为何要杀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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