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平走过来坐下,盯着练霓裳,狐疑的问道:“难道饮血神剑上的第九件法器在你身上?”
    练霓裳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虽知道饮血神剑,但其他的还什么都不知道!”
    陈剑平不置一词,练霓裳接着说道:“饮血大阵需要用饮血神剑发动,而这饮血神剑之上有九件法器,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陈剑平点点头,练霓裳说道:“这九件法器中,有八件法器名为饮血令,大概有一寸长短,镶嵌在饮血神剑剑身上。”
    说到这,练霓裳顿了顿,陈剑平赶紧问道:“那第九件法器呢?”
    练霓裳冷笑一声,说道:“这第九件法器镶嵌在饮血神剑的护手上,名叫‘瀛丹’!”
    陈剑平喃喃自语道:“瀛丹?”
    练霓裳说道:“不错,据说是一枚红色的小圆珠,正好可以镶嵌在饮血神剑的护手中。”
    练霓裳朝火堆旁挪动了一下,悠悠说道:“饮血神剑乃是不世出的神兵利器,如果集齐八枚饮血令镶嵌在剑身上,用剑者则会功力大增,端的是厉害非凡,而一旦有了这瀛丹法器,则可以发动饮血大阵,此阵法一旦发动,天下无人能当!”
    陈剑平侧目问道:“难道这瀛丹在你手中?”
    练霓裳摇摇头,说道:“瀛丹法器连同两枚饮血令至今下落不明,据记载,应当在玄月洞内,可这些年炼剑堂上下不知在玄月洞着了多少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哼,这也是天意,否则我岂能活到今天!”
    陈剑平心中纳闷,不练霓裳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这就奇了,既然如此,这饮血大阵与你有什么关系,找不找得到这几件法器,与你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
    练霓裳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落寞的说道:“罢了,此刻说于你也无妨!”
    练霓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说道:“若想发动饮血大阵,要旨在于饮血神剑,若想运用饮血神剑,要旨在于瀛丹法器,而若想发挥瀛丹法器的威力,要旨则在于‘饮血咒’。”
    陈剑平侧过身来,问道:“饮血咒?这是何物?”
    练霓裳低头说道:“饮血咒是炼剑堂世代相传的血咒,这瀛丹法器乃天下至阴之物,而饮血咒乃天下至阳之物,二者结合,阴阳相济,再辅以八枚饮血令法器,以饮血神剑为媒,便可发动那饮血大阵。”
    练霓裳说到这里,不知为何,眼中竟然流出一行泪来,轻声说道:“饮血咒如此至阳之物,若不能及时与瀛丹相容,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会灰飞烟灭,因此,在找到瀛丹法器之前,炼剑堂世世代代都将饮血咒封印在女子体内!”
    听到这里,陈剑平隐隐想处一些眉目来,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炼剑堂练霓裳家族血脉有他特殊之处,此脉男子与常人无异,而女子则阴气远甚于常人,我自生下来的那一刻起,父亲便以炼剑堂秘传心法淬炼我的奇经八脉,炼剑堂内功纯属阴寒一路,如此我身上阴气更加厉害!”
    说到这,练霓裳举起右手,腮边一滴眼泪滴落,练霓裳接在手中,微一运功,只见那滴眼泪顷刻间化为一粒冰晶。
    练霓裳一翻手,那一粒冰晶轻轻滑落,她双目无神的说道:“玄月洞内有一座封印台,待我经脉淬炼有一定根基之后,父亲便利用这封印台,将那饮血咒从上一个人体内剥离,然后封印到我的体内,以保存这饮血咒。”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问道:“被剥离饮血咒的人会怎样?”
    练霓裳冷冷的说道:“经脉寸断,七窍流血,片刻化为一团血水。”
    说到这,练霓裳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昏暗的火光中,阴森的洞穴内,那人躺在封印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绝望、无助,她是我的亲人,我的姑姑,可我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听着她的挣扎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闻着她化为一团血水后那刺鼻的难闻气味,怔怔的看着她。”
    陈剑平慢慢坐到练霓裳身边,将一只水壶塞在她的手中,练霓裳手捧着水壶,脸深深的埋在双臂之中,双肩不住的颤抖,发出一阵声音极低的哭泣声。
    半晌,练霓裳抬头说道:“一旦瀛丹被找到,炼剑堂会立刻把瀛丹拿到我身前,催动瀛丹将我体内饮血咒抽离。”
    说着,练霓裳轻轻撩起双臂衣袖,只见白皙的手臂之上,就在外关穴上有一颗殷红的红点,练霓裳看着这两颗红点说道:“一旦瀛丹在我面前被催动,我体内的饮血咒就会产生感应,瀛丹与饮血咒就会结合,到那时,饮血神剑才真正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而到那时,我也就步我姑姑后尘,化为一摊恶臭的血水!”
    练霓裳将双臂衣袖拉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这十几年,我爹爹练康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寻找这瀛丹法器,他穷尽全力的早日找到这瀛丹法器,也就意味着我早一日死于非命,而他丝毫没有停歇过……”
    陈剑平此刻才明白练霓裳与着饮血大阵的联系,想不到竟如此曲折,一时间内心直觉震撼无比,只觉得如鲠在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练霓裳望着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我爹爹、我叔父、我哥哥,每个人都到处寻找瀛丹,都想掌控饮血大阵,光耀炼剑堂,称霸武林;如今南疆神秘组织染指饮血大阵,陈公子你心系天下,誓要得到这饮血大阵斩妖除魔!这些我都无能为力,不管炼剑堂也好,南疆神秘组织也好,你也好,只要天下有一个人想要得到饮血大阵,我就难逃一死!可我无能为力!”
    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下眼前的女子,可此刻自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练霓裳怔怔的望着眼前火堆,突然说道:“我不怕死,死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可怕,就算瀛丹永远找不到,一旦饮血咒耗尽我的元神,就会有人及时的将它从我体内剥离,封印道另一个人体内。”
    陈剑平将一节柴火扔进火堆,轻声说道:“那你怕的是什么呢?”
    练霓裳双眼猛地涌出泪来,抽泣着说道:“我怕的是孤零零的,在一群冷漠的眼神中死去,我姑姑躺在那个祭坛之上哭嚎、哀求、咒骂,无论她怎么挣扎,周围没有一个人那怕正眼瞧上她一眼,没有一个人那怕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那眼神好冷,好可怕,自幼我身旁就有一群人照顾我的起居,可每到夜里我都将房门堵得死死的,我想起他们的眼神就害怕,在我眼里他们都是一群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好好的侍奉我,照料我,以便有一天将我送上那座高高的祭坛!”
    陈剑平望着瑟瑟发抖的练霓裳,望着天地之间这一抹孤寂、恐惧、单薄的身影,许久,这许久好似隔了一世一般,慢慢的抬起手臂,一只稳重有力的手掌轻轻按在了练霓裳肩膀上,颤抖的双肩,生平第一次有了依靠,生平第一次停止了抖动。
    练霓裳一双泪眼望着陈剑平,半晌,低声说道:“你若想要那饮血神剑,此刻便去玄月洞,南疆神秘组织得了饮血神剑,必去那里寻找剩下的两枚饮血令和瀛丹!”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此刻给我指路,不怕我早日找到瀛丹,你就没命了吗?”
    练霓裳强作欢笑,说道:“不管谁找到,我不都是一死吗?说不定饮血神剑落在你手里还能有点好的用处!”
    陈剑平微一抬头说道:“你就这么信我,须知我可能编造虎力谎话,骗取你的信任!”
    练霓裳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我已没什么遗憾了,我说服我自己相信你。”
    陈剑平微微一笑,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冲着练霓裳伸出右手,朗声道:“走!”
    练霓裳嫣然一笑,伸出左手,问道:“去哪儿?”
    陈剑平一把将练霓裳拉上马,说道:“去看看炼剑堂那帮人都死绝了没有!”
    练霓裳望了陈剑平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带你去个地方吧!朝东南走!”
    陈剑平点点头,猛地一打马,胯下座骑嘶鸣一声,朝东南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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