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得看主人。
    范小天虽然豪横,但也不至于强抢民女伤害无辜,不过喜欢青楼之女,花了万金,却落得如此下场。
    郎中看过后摇了摇头:“三公子恐怕是站不起来了。”
    这一拳,把范小天打下二楼,腰撞在桌子上,断了。
    范夫人一听,倒在床前痛哭,一边哭一边闹:“我儿啊,你怎么就成这样了,方才出门还好好的,这是遇上了什么恶神,如此加害于你,你要好不了,娘也不想活了……”
    范进出了房,挥手叫来仆人。
    “是谁下的手?”
    “回老爷的话,是一个叫子午的人。”
    “是谁家的公子?”
    “昨儿才回来的,是个江湖中人。”
    “他和天儿有仇?”
    “没有,天少爷去找巧娘,看见这厮在房里,就说了句话,那厮一拳打在天少爷前胸,打下了二楼,那王三,也被打断了腿。”
    “如此恶人,敢在太平府犯事,没王法了?”
    “林大官人也在,幸亏他阻挡,要不然天少爷就没命了。”
    “这青楼就是是非之地,我说了多少次了,天儿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吧,给我把这叫子午的找出来,对了,请林大官人来一趟。”
    主孝听闻了此事,认为错不在子午,而范家一向仗着权势横行乡里,让百姓苦不堪言,刚好又遇上梅问天在工部议事,就将此事原由禀报。
    “大公子,这子午刀传得沸沸扬扬,偏偏马甲村又回来个子午,还是个独臂刀客,这事没这么简单,他半招杀七人,武功十分了得,此人若是乱事者,哪有范家公子的活命,定是受了欺压,忍不住动了手,各部官员对范大人颇有微辞,但梅范两家是世交,无人敢提,今儿臣下斗胆说一说,也不是替这子午说公道话,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这太平府也有太平府的法令,请大公子明察。”
    “范小天,这小子胡作非为,我忍他很久了,既然林大官人亲眼所见,这范家岂能只手遮天,太平府的江湖是非,一向是林大官人来管,这事就交他处置。”
    “岳父官微人薄,怕是不可担此大任,臣下担心,范家会背地里下手。”
    “言之有理,那就由总管府来管吧。”
    林大官人被请进范府时,总管府的大夫梅玉江,已经差人到武人巷和不夜坊查明事由,而范进还在为儿子的事想尽办法,一心想拿下子午报仇。
    “大官人,今儿多亏你出手相救,要不然小儿性命不保,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这尊玉佛,请收下为谢。”
    “范大人,你这不是折煞小人吗,这也怪我,要不是我带子午去找巧娘,也不会出这事,范大人,你一向公正严明,这件事,还请不要相信一面之词。”
    “是吗,小儿被打,难道还不能发声?”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青楼之争,于大人颜面有损,还望大人三思而后行。”
    “唉,小儿此生,怕是只能以床为伴了,下手之人,也太恨了,既然这子午与林大官人有干系,那也作罢。”
    “范大人误会了,我与这子午并不相识,昨儿他在官道上杀了七人,报到武人巷,原是江湖仇杀,子午只为寻得儿时之友,打听到正是那青楼的巧娘,二人刚好相认,谁知道范公子闯进了屋,对其一番臭骂,才遭此横祸。”
    “小儿口上无德,也不至招杀身之祸,既然林大官人主持武人巷之事,那这事怎么办?”
    “范大人,这并非小人职权范围,你乃刑部主事,可依法而办。”
    “好。”
    范家人冲进不夜坊,见人就打,见人就抓,把老鸨和巧娘一干人等,五花大绑,正要押送到范府审理,不料又来了一帮人,要带人回去问话,范家平日里没少欺负百姓,今儿三少爷受了伤,老爷又有所交待,一言不和大打出手。
    谁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范家人这次打的,是总管府梅玉江的手下。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家丁本来打赢了,但巡视的士兵前来,又帮了后来之人,一番打闹之后,所有人都被带回了总管府,而几名牵马的家丁,则跑回范府通报。
    范进受了林大官人的气,正想着如何借机收拾曾孝,见下人来报,喝道:“又出了什么事?”
    家丁道:“我们到不夜坊抓人,突然来了帮人,起了冲突,谁曾想,是总管府上的人。”
    “啊——”
    范进急忙穿戴,十万火急地出门去总管府。
    总管府灯火通明,范家的家丁被捆绑在广场上的木柱上,狼狈不堪。
    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了。
    范进径直来到了大堂,这是平时里各方大员前来议事的地方,总管府凌驾于各部之上,太平侯不在时,梅玉江那是坐在堂上主位的。此时,堂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总管府各门的主事,而梅玉江身边,则站着梅大人子。见此,范进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急忙上前行礼道:“见过梅大夫,见过大公子。”
    “来得正好。”梅玉江道:“范进,你纵容子女行凶,现已接到数十人弹劾,人证物证都在,今日又在不夜坊闹事,还打伤总管府的官史,侯爷念及旧情,且不追究过往之事,但今日家丁不教,以上犯上,罪不可恕,侯爷有旨,降你为执事,将功补过。”
    一日间,从刑部侍郎降到执事,掉了几大级。
    范进回到府上,似乎老了许多,儿子受伤,官职被降,全因这子午,心中之恨难平。
    “老爷,有北城的客人求见。”
    “见什么见,没见我烦着吗?”
    “北城的贵客说,可以帮老爷找到子午。”
    “是吗,那快请。”
    不一会,一绝色女子来到范府书房,身边跟了几名侍从。
    “奴家北城快活坊坊主谢九娘,拜见范大人。”
    “原来是北城的贵客,不必多礼,请上座。”
    “范大人请。”
    “不知谢坊主前来何事?”
    “闻得范公子今日被一叫子午的人所伤,特来相助。”
    “谢坊主乃北城人,又怎管得了南城事,实不相瞒,今日总管大夫大怒,已降我为执事。”
    “大人忠心于梅家,怎落得如此下场?”
    “一言难尽啊,如今梅玉楼轻信外人,也不相信我们这些世交,今儿还说看在老脸上,不问罪于我,哪有什么天理,小儿断了腰,受人欺压,还不敢声张。”
    “范大人放心,只要范大人与快活坊合作,替范公子报仇之事,交在我身上。”
    “真的吗,只要能替小儿报仇,叫我做什么都行,不过,如这太平府没了侯爷,我可是要继位的。”
    “那是当然,这南城,谁还比范大人更合适当太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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