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头顶的怪鸟发出嘶哑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十分的难听。
    这两头毒物都堪称是湘西深林中的霸主,却不知道为什么竟舍弃了我这顿“美餐”,自顾自的打了起来。
    说不定二者本就是长久以来的宿敌,只是这条足有大腿粗细的巨蟒和将近成人大小的巨颚蜈蚣打在一起。
    几乎堪称是森林奇观,百年难得一见。
    “跑!”
    此刻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我用手试探的摸了一下小恶魔的额头。
    一瞬间灼热滚烫的温度惊的我不由冷汗淋漓。
    “坏了,现如今蜈蚣的毒已经发作,让我去上哪找解药”。
    踩踏着脚下松软的泥土,眼前的树林几乎遍布着我的脚印。
    湘西山涧怪石淋漓有的形似人形却也如同六臂的鬼怪,正冷冷的在夜幕中紧盯着我。
    突然间沙哑的鸟鸣声接踵而至,似乎是我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跟随过来,在耳边发出丧鸣般的乌鸦叫声。
    “tm的,真的是阴魂不散。”
    我在地上捡起一颗锋利的石子,对着夜幕下那一排排黑影抬手就掷着出去。
    对于“掷石射鸟”是小时候在深院里和小伙伴们常玩的把戏,或是用沾染**汁水的吹针,年幼时的自己总是能收获颇丰。
    我紧皱眉头原本只是想将这些形似乌鸦的怪鸟惊退,却不曾想真的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一只体型硕大浑身长满了黑色羽毛的怪鸟挣扎着从树梢飞落了下来,我将手电光的亮度开最大。
    昏暗的光线下,却发现这种声音沙哑的怪鸟并不是乌鸦。
    黑色发亮的绒毛里带着尖锐的羽翼,双爪布满了乌黑鳞甲异常的锋利。
    “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不由松懈了下来。
    现如今的局面实在是太过艰难,如果没有足够的生存经验和工具,根本无法在这湘西大山里生存超过三天。
    更何况身后背着的小玥还一直昏迷不醒,滚烫的额头让我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
    正思索间却发现眼前的怪鸟似乎并没有被石子击中要害,它扑扇着翅膀趴伏在地面上。
    带着乌黑色尖锐的鸟喙转过头来不停的打量着我。
    当其睁开眼睛时我却突然发现,这鸟不知什么时候双眼都变成了血红色,如同生长在窑洞里的宝石。
    只是在这黑夜下看起来透发出可怕的凶光,如同盯着猎物一样。
    “tm的,不好!”
    我暴喝一声急忙起身,只是忘记了身后悲伤的小玥,她纤细的身躯压在身体上不轻不重。
    却也让我在这危机的紧要关头不禁迟缓了一秒钟。
    “咕啁啁…啾啾”。
    清脆沙哑的鸟鸣声几乎是刺破了我的耳膜。
    眼前的这只怪鸟生长着一对猩红色的双眸眼珠,正挥舞着强有力如同鹰般的利爪抓向面门。
    那一刻我看得出,这玩意儿似乎有一定的智商并且是直奔着我的双眼而来。
    “tm的,今天就拿你做夜宵!”
    我拼命向后栽倒躲过这致命一击,头顶的怪鸟群也如同得到了警示,纷纷扑扇着翅膀俯冲而下。
    一道道血红色的双眸,在夜空中令人惊恐。
    我来不及考虑,拼了命的背着身后的小玥向深山里奔跑,脚下松软的泥土混合着树枝落叶。
    天空中那一轮月亮已经彻底被乌云笼罩,而身后的那群怪鸟却穷追不舍般的疯狂追逐着我。
    锋利的锐爪竟直接划破了身上的病号服,露出一道道血淋淋的抓痕。
    我顾不得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只是拼命的将身后的小玥从背上放下来,抱在怀里。
    再度抬头望向天空时,已经根本分辨不出月亮在哪个方位了。
    猛然间回想起吴老狗日记本里所记载的几段话。
    像这样云遮月的夜晚俗称“老天爷打瞌睡,百鬼夜行。”
    倘若行至深山或是坑洼极阴之地,遇上恶鬼邪神都肯定是在所难免。
    “tm的,这个糟老头子在天上到底有没有保佑我,怎么一出来什么坏事都让我遇上了。”
    我冲着地面轻啐了一口,脑子里却突然回想起那一抹佝偻的背影来。
    听着身后不停叽叽喳喳的叫声,急忙晃悠的站起身接着进行逃亡的旅程。
    感受着身后小玥散发出的灼热体温,心知道如果再继续这样跑她肯定会丢了小命。
    一路来在精神病院那几天的经历回荡在脑海中历历在目,望着眼前她娇小的身躯穿着这宽松的医大褂。
    打心里不得不承认像我这样情感连同的性格都有缺陷的人,居然头一次对其他陌生女孩有了好感,只是这种感觉更像是兄妹之间的依靠。
    “手里要是有一把猎枪就好了。”
    我轻声自语着,脚下的步伐却不敢停顿。
    拼了命的穿梭在丛林中,直到身后的那些鸟叫声渐渐停息才缓缓松了口气。
    依靠在巨大的树干底下,周围散发的阵阵雨后泥土独有的新鲜气息。
    我看着怀里昏迷不醒面色通红的小玥,心中犹如万蚁噬心,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初说什么也不应该让她和我来此犯险。
    突然间衬着昏黄的夜幕下,我看见眼前泥土里似乎生长着一棵带有红樱桃的翠绿植物。
    一时间竟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方圆百米之内都寂静的可怕,那些昼伏夜出的毒虫则更加无影无踪。
    我将怀中的小玥轻轻地依靠在树干上,自己则踏着缓慢的脚步,警惕的凝望向四周。
    直到逐渐向其接近,趁着昏暗的手电光下,我才看清那玩意儿的真实面目。
    它的根部深深的扎进了泥土里,头上向左右蔓延出两片翠绿色的叶子,在最顶端分出了细小的枝杈,每一个枝杈上都挂着红彤彤的“小樱桃”。
    夜间的露水轻浮在上面垂涎欲滴,似乎还能闻到散发出的药香。
    “这…这是一棵老山参?”
    我颤抖的语气惊喜若狂,随即用胸膛上染血的衣服拼命的擦了擦指尖上的泥土。
    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将这颗老参一点点挖掘了出来。
    “天无绝人之路…”
    我忍不住轻声念着这句话,随即将上面的红色果子连同翠绿色的枝叶,放在了手中捻成了汁水。
    一份儿敷在了小玥的额头上,另一份则轻轻的捏开了她的嘴巴一点点将剩余的汁水,连同这垂涎欲滴的红果喂她服了下去。
    老山参的功效世间罕有,传说若是遇上千年的老参在即将咽气的人口中含上一含,都能令将逝者再次焕发出生机。
    只是这补气补血的野生药材是否有解毒的功效连我也不曾知晓,可是看她逐渐憔悴的样子。
    心中却不由有些揪心。
    蜈蚣作为五毒,毒性必然强盛于其他赫人的毒虫,更何况还是这种快要成精的巨型蜈蚣,稍有不慎晚了片刻肯定没有任何医救的法子。
    “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我心中做了一番短暂的祷告,随即将敷了药的小玥抱在怀里,倚靠在巨大的树干上沉沉睡去。
    那棵老山参剩余根须,连同根干都被我小心翼翼的包裹在怀里,以便略微转醒的时候继续喂她服下。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怀中老山参的药效,让紧绷的神经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松懈。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清晨,我急忙为怀里的小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
    看着她逐渐转为红润的面色,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渐渐放了下来。
    “傻…傻子…,你在哪…。”
    她紧闭双眼嘴角处不停的嘟囔着话语,只是贴近耳边时却发现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清澈如水的眼眸,连同着干裂的嘴唇透发着别样的“病态美”。
    “我…我在你身旁,你没事就好。”
    听着她虚弱的语气,胸口的心脏仿佛再次被人揪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眼前这个足足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孩。
    只是倘若相遇的时光倒回在十年前,我说不定就不会选择参军,而是选择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
    她努力睁开眼睛望了我一眼,略微的翘起嘴角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来,下一秒便在我的怀里接着沉沉睡去。
    我知道她体内的蜈蚣毒应该已经无碍,只是身子骨有些虚弱,需要一个寂静的地方来调养。
    随即转身将娇小的她再次背到背上。
    看着头顶昏暗无光的深林,只有少许阳光能够透过树叶组成的茵霾照射进来。
    脚下正踩踏着那一双将近两年也不肯舍弃的破旧皮靴,一点点快步行进在无望无际的深山老林里。
    突然间。
    脚下的土地似乎有些松软的异常,可当我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经连同着背上的小玥直径掉入了洞里。
    “坏了。”
    土洞直上直下深邃的可怕,当我几乎快要落到地时拼命的扭转身体的方向,将怀中的小玥护在身旁。
    所幸这并不是山里猎人布下的陷阱,要不然里面布上锋利的竹钉,铁定会要了我们两人的性命。
    “嘶…”
    我看着怀中依旧安详沉睡的小玥,直至屁股乃至全身透发出剧痛,这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抬头望向顶端的那个深邃的圆形洞口,似乎足有五六米深。
    而脚下踩踏的地面也并非是土壤,而是精心铺设的青砖,上面飘荡着一层浑浊的黑水堪堪没过了脚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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