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还耐着性子问他,“为什么?”
    “你现在是我的课代表,需要去我的办公室,帮我整理教案。”他桀骜的看着我,对待下人一样的对我说道。
    这自以为是的太过分了吧?
    教案自己不会整理啊!
    我心里腹诽着,却不敢当面说他什么,“我先协助这位警官办案,晚点再去您办公室帮忙,成吗?”
    毕竟期末成绩可攥在这家伙手里,我可不想下个学期回来补考。
    想想大二缺课一年,要准备七八门课的补考。
    我就用种想死的冲动,还好补考定在一个月以后。
    也算是有时间复习,应该能顺利通过。
    “这不是刘清琁吗?他怎么在这?”陆子墨说话之间,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风十分诡异的黑白照片。
    我一听乐了,道:“您跟他认识啊,他是我们的历史老师。”
    “你……你认识刘清琁?”陆子墨惊讶的问道。
    我想也没想,“认识啊。”
    “你们不是……”他刚要说点什么,忽然戛然而止了,对新来的那位历史老师道,“刘老师,我可能要借用一下你这个学生,协助我们警方办案。”
    也不管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师同不同意,拉住我就往楼下带。
    因为陆子墨口袋里的那对玉眼,阴气实在太重了。
    只要一靠近他,大天眼就会警惕的自己打开。
    附近周围十米距离内的声音,哪怕是小虫子从旁边飞过那样细微的声音。
    都会钻进耳朵里,灵敏的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耳中。
    已经往下走了一层楼,却还是听见了那个新来的男历史老师喃喃的自语生,“两晋南北朝的历史记得挺清楚,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说的……
    是我吗?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怎么可能忘得一干二净。
    对!
    他一定是在说别人。
    上了陆子墨的车,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
    进了一间单人病房,馆长正躺在病床上睡觉。
    他脸色一片苍白,身上带着一股病气。
    并且在额头和背部,都笼着一团黑色的鬼气。
    鬼气漩涡般旋转,侵蚀着他的身体。
    我小声的问陆子墨,“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问他几个问题。”陆子墨道。
    我蹙眉不解,这老馆长不是疯了么。
    问一个疯子问题,能问出什么来?
    陆子墨推搡了几下,他肥胖的身体,“馆长,馆长……”
    “不要……不要推我,我好害怕。我不要死,老伴,老伴……救我!!”他只是被推了几下,却好像在梦中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陆子墨见他如此,也不忍继续叫他起来了。
    一脸无奈的走到窗边,双手抱胸的看向窗外。
    我心中想替他排忧解难,便问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那天晚上和我们在档案室分别以后,他就变得不正常了,回家一直跟老伴说他身后有人推他。要老伴救救他,就跟中邪了似的。”陆子墨点燃一根烟道。
    我轻声道:“有可能真的是中邪了。”
    “你说什么?”他有些诧异。
    我问他道:“苗王墓里有没有孩子殉葬?”
    “有,听说祭坛下面,殉葬了一百个童男童女。”陆子墨郁闷的狠狠抽了一口烟。
    馆长是侧卧着,正好背对着我们。
    我过去掀开了被子,和他身上宽大的睡衣,“那天晚上我就看到他被推了,早知道就说出来,提醒你和蒋老一声了。”
    就见馆长蒋老的背上,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巴掌印。
    巴掌印是黑色的,估计也就是三四岁的孩童的手掌的大小。
    “果然是被那批文物给闹的,蒋老都七十多了,还被牵连进去。”陆子墨有些气愤。
    我的手指触碰了一下那带着阴气的巴掌印的位置,“我应该有办法将他治好。”
    蒋老的身体就好像触电了一样,立刻剧烈颤抖了一下。
    聚合在巴掌印上的阴气,四散了一下。
    但很快又聚合在一起,一看就是个硬茬。
    不过蒋老的气色,已经没刚才那样的死气沉沉了。
    “明月,看来带你来,是带对了。”陆子墨眼前一亮,也发现了蒋老的变化。
    我用瑞士军刀划开手指,将伤口摁在他背上的黑色手掌印上,“原来是带我来是给蒋老治病的啊?”
    在手指摁上去的一瞬间,浸透到他身体里的黑死之气。
    一下就被逼了出来,黏上了我的手指之后。
    又消散在空气中,使得房间里的阴气变得很重。
    阳光照进来,又将阴气照散。
    蒋老背上的那只小小的手掌印虽然没消失,却也变浅了许多。
    “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一早就知道你能治好蒋老,是牡丹要见你。”陆子墨随身带了创口贴,眼下直接贴在了我的伤口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牡丹要见我?”
    “就是他教我们把玉眼从尸身上抠下来的,他听说你也在苏城。便说只有你去见他,他才会告诉我玉眼的秘密。”陆子墨一边说着,眼神一便有了很大的变化。
    就见躺在床上的蒋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还伸出手,自己把病床调高。
    他虚弱的靠在床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
    陆子墨随手掐了烟头,兴奋道:“馆长,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等了一小会儿,蒋老都没说出话来。
    “蒋老,喝水。”我倒了杯水给蒋老。
    他喝过水之后,缓了缓,便能说话了,“我睡了多久了?”
    “不长,一个晚上。”陆子墨道。
    蒋老声音嘶哑,道:“我怎么觉得,有四五天了。”
    “如果算上您疯了的时间,是有四天左右。”陆子墨道。
    蒋老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疯了,是中邪了。”
    “您怎么知道自己中邪了?”陆子墨奇怪道。
    蒋老虽然很是虚弱,可是眼中有说不出的睿智,“这几天我的灵魂就好像被人塞进后备箱里一样,什么都能听见,开车的人却不是我。”
    这个比喻形容被邪祟附身,是再恰当不过了。
    “明月刚才帮你驱邪了,你已经没事了,您饿不饿啊?我去帮你找点吃的来。”陆子墨起身要出去。
    蒋老拉住他衣服,“你好容易来一趟,应该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是有事想问你,有对玉眼,想让你掌掌眼。”陆子墨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对玉眼,给蒋老看。
    蒋老看到那对玉眼,眼睛瞪得老大,“你给我看的就是这个?”
    “对啊,它原本是镶嵌在一具古尸的眼眶里,后来被抠下来了。我想问问你……”
    陆子墨还没问出口,蒋老就道:“这不是玉做的,你摸摸看这个材质,有哪一点想玉。你再想想看,玉怎么可能会发光?”
    “那这是什么?”陆子墨问道。
    蒋老十分笃定道:“这是用鲛珠雕刻出的眼球。”
    “鲛珠?”陆子墨问道。
    蒋老道:“就是鲛人肚子里长出的珠子。”
    “你说的鲛人是不是这批文物里,做成长明灯的那个玩意?”陆子墨好像想到了什么。
    蒋老摇头,道:“不不不,这是淡水鲛的鲛珠,荧光千年而不灭。”
    两人看着那对玉眼,居然都痴了。
    玉眼的瞳孔上,似乎刻着一个很小的文字。
    文字小到,有些让人看不清。
    可是记忆当中,我貌似在某个人眼中看过类似的文字。
    “这只玉眼不对劲,上面有殄文。”我脑海中闪过了碎片化的记忆,出现了紫色的殄蛊虫的样子。
    陆子墨显然是看到了眼球上的文字,“殄文?这种文字叫做殄文吗?”
    “殄文是阴间的鬼魂流通的文字,刻在这只玉眼上的,很可能是殄蛊的咒语。”我心中莫名的紧张。
    只觉得可怕的殄蛊,随时会从这对眼球中飞出。
    蒋老问我:“你怎么会知道阴间的文字的?”
    “我……我不知道……”我脑袋有些疼,根本就想不出到底自己是怎么知道了,却十分的清楚殄蛊的性质,“必须立刻把这对眼球烧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是文物,就算要毁掉,也要上报领导。否则,是不能轻易动它的。”蒋老虽然见多识广,却是守护了文物一辈子的人,是轻易不肯这样做的。
    在我的大天眼里,这两只玉眼就好像两颗快要破壳的鸡蛋一样在震动。
    那样的躁动,让我全身心的不安。
    我道:“来不及了,我感觉……它马上要发生异变了,陆大哥,你仔细感觉。它是不是在震动……”
    不仅它在震动,并且紫色的扭动的身躯在其中一只玉眼中若隐若现。
    倏地,它猛地露出了一半个头出来。
    “明月,我听你的。”陆子墨根本没法犹豫,立刻把两只眼球扔进了烟灰缸里,用打火机点燃着两只玉眼。
    这里是高级的单人病房,所以抽烟点火都不会有问题。
    火焰一碰到玉眼就着,还散发出了一股河水蒸发的味道。
    就好像在煮蚌一样,还有一股鲜味。
    蒋老看到玉眼被烧掉,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大喊道:“陆子墨,你这是毁坏文物,要坐牢的。”
    猛然间,一抹紫色从玉眼中挣脱出来。
    仿佛要挣脱火的枷锁和牢笼,朝我们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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