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村妇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在提醒她。
    反应慢了半拍,一下就被从河里伸出来的鬼手抓住了脚踝。
    那只鬼手使劲一拉,她就半个身子掉进水里。
    “啊——救命啊,翠云!灯姐救我,快救救我……有河漂子索命……”她咋水中挣扎扑腾,向她的两名同伴求救。
    两名同伴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似乎觉得是因为这个村妇嚼舌根子,让清琁给弄了一样。
    眼下,估计是要见死不救呢。
    我来不及多想,丢掉了手中的木桶。
    冲了下去,用力把她拉上来,“别紧张,放松身子。我拉你上来试试,别怕……”
    “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把我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女人身材敦实,看着至少有一百二十斤。
    加上泡在水里的阻力,还有被鬼手抓住脚踝的力道。
    其实,我没什么把握能救她上来。
    可是,当我卯足了劲。
    正打算奋力一拉的时候,却是一拉就把她拉上来了。
    上来的时候,这女人浑身都湿透了。
    因为皮肤比较黑的原因,脚踝的位置只能看到一道若隐若现乌青色的手印子。
    “大姐,你没事吧。”我小声的询问她。
    她身子颤抖了几下,对我摇了摇头,“没事,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没事就好,这个河里的河漂子很厉害的。以后你要当心点,我……先回去了。”我看着飘到河中心,顺着水流远去的木桶。
    恨不得跳进水里,把它捞上来。
    刚才着急着想救人,随手就把桶扔了。
    眼下,才傻了眼。
    可惜我不会水,是个旱鸭子。
    下了河,到了深水区。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只能替一桶水回去受罚。
    回到家,他正躺在院子里的槐树上乘凉。
    我抱了他和阮杏芳要换洗的衣服出来,摆好了木盆和搓衣板洗衣服。
    他在树上,问了我一句,“还有一只桶呢?”
    “丢了。”我低着头,快把头埋进胸口了。
    树上却传来,他嗑瓜子的声音,“你挺厉害的么,出门一趟,就弄丢一只桶。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就只有两只木桶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它掉进河里了,我不会水……”我抬起头看他,心里面也慌的厉害。
    只希望阮杏芳,不那么快发现家里少了一只桶。
    他悠哉悠哉,“那我可不管,一会儿还有两件衣服。”
    “你一个臭僵尸,需要那么爱干净吗?”我气不过道。
    我的手在冰冷的水里,冻的发红。
    心里还要担心木桶丢了,会被阮杏芳惩罚。
    他在一旁当看客,真是可恶……
    他白皙的脸上落了几块碎阳,眼神懒洋洋的,“你刚来的时候,不也想天天换洗衣服吗?”
    “那是以前我在家里的毛病,早就改了,你这样很像黄世仁诶!”我以前很怕他,现在已经有胆量跟他调侃了。
    小腹传来了一阵坠痛,我一蹙眉。
    手掌心摁住了突如其来传来疼痛的腹部,弓着身子有些受不住。
    他一下就从树上跳下来了,来到我的身边,“明月,是血降又发作了吗?不过是掉了个木桶而已,我去找她。”
    原来……
    原来他是关心我的,只是嘴上硬是要嘴硬。
    “别……别去,貌似……貌似来……那个了。”我额头冒着虚汗,有些虚弱的抬头说道。
    他蹙眉,有些费解,“来那个?”
    “就是……月经,你这只臭僵尸,你该不会没听过……没听过女人会来月事吧?”我抬起头,红着脸看着他。
    其实,在河边的时候。
    我就有点察觉到了,身子有些不对头。
    唯今痛经之下,似乎也只比血降发作好上那么一丢丢。
    不仅肚子疼,还四肢冰凉。
    只觉得提不起力气,浑身都是酸痛的。
    可惜来例假,在刘家还请不了病假。
    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
    我在心里叹息着。
    做女人真难,也不知道要怎么熬过这七天。
    他和我想的不一样,立刻就把手深入洗衣的木盆中,将我的双手捞出来,“沈明月,你是白痴吗?来例假还碰冷水,以后不想怀孩子了吗?”
    他搓着我的手,似乎想把我的手焐热。
    刚准备说,我本来就不想怀孩子之类的话。
    可看到他揪心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就咽下去了。
    “僵尸是没有体温的,你这样没什么用的。”我耿直道。
    清琁手底下的动作一滞,眯着眼睛看我,“我相信摩擦会生热的,不信你试试。”
    他的掌心裂开了一条缝,从里面爬出了一只身材有些臃肿的虫子。
    虫子通体白色,只有额头有一抹红色。
    像是丹顶鹤头顶的赤红,看着十分的特别。
    我惊的嘴巴张着,都合不上了。
    那白色的肥虫子脊背上居然还有翅膀,振翅一飞,就冲进了我的嘴里。
    我吓了一跳,“虫子……虫子……”
    “那是降头虫。”他每次见我害怕,心情都是极好的。
    我不想让他太过的呈,抚了几下胸口,平静下来,“你……又对我下降。”
    “是药降,专治你的手脚冰凉。”他摸了摸我的耳垂,眼神少有的温柔。
    这家伙,是天秤座的吗?
    翻脸比翻书还快,更是亦正亦邪的的让人琢磨不透。
    我低着头,“哦”了一声。
    隐隐感觉到身体里,流动的血液有些不同了。
    慢慢的在发热,最后变得滚烫。
    有种要沸腾了的感觉,热血顺着周身血管流淌着。
    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冷的麻木的四肢,也慢慢的恢复了知觉。
    不一会儿,我就感觉耳朵有点疼。
    刚想伸手去摸摸情况,他却扼住我的腕子阻止。
    “嗡嗡”几声振翅声,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耳朵里飞出来。
    是……
    是那只白色的,肥肥的虫子。
    它飞了一圈,在我的手臂上悬停下来。
    触感滑腻冰凉凉的,身子好似玉雕琢的一样。
    我很怕虫子,以前看到这样的虫子。
    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恶心”。
    此刻,却鼓起勇气轻轻的一摸,又触电一样的收回,“它……它好像会说话,这虫子是你养的吧?它有没有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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