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刚走出一步,便只觉得眼前一黑,失了意识瘫软了下去。
    黑暗中一个银发男子走了出来,看着昏倒的郁泉幽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帝玦,你这位宝贝夫人还真的不让人省心...”
    只见他抬起衣袖,便是一道蓝光浮起,钻进了郁泉幽的脑袋中,抹去了她今晚在暗室中看到的一切。随后他长袖一挥,昏迷了的郁泉幽便从暗室的过道之中消失了身影。
    “天降雪女...到底是这个世界的福还是祸?”男子低喃一声,慢慢走进黑暗之中,渐灭了身影。
    被银发男子送回弟子观的郁泉幽躺在榻上昏睡了一夜,睡的极沉。
    直到第二天早上轶血来她屋前唤她,她才逐渐转醒。
    醒来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像是缺失了什么似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郁泉幽愣了愣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昨晚她回到弟子观不是准备去青钟殿里瞧一瞧娘亲的么?怎么不知不觉的便在榻上睡着了?
    她摸了摸后脑勺,只觉得有一丝隐隐的痛意。
    她疑惑了一声,一头雾水。
    门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夹杂着轶血的喊叫声,“师娘!你快起来啊!再不起来早课就要迟到了!听说今天弟子堂要来一个新师父....师娘!师娘!”
    轶血扯着嗓子大叫,可无奈的是他那糯糯的童声再怎样大叫都没有气势。
    郁泉幽弯起了眼,火速下床换好一套简练的武服就要出去。
    长白的早课是在青钟殿的广场上举行的,一上午都得呆在广场上练习剑法,只是自前天鬼尸袭击长白后,那青钟殿的夜冕广场便被几位长老封锁起来了。
    如今去上早课便都是去长白主峰雪祁山链岂堂前的空地上,弟子观离那里又是甚远,便也难怪轶血这般在她门前叫唤。
    她打开门,便只见轶血在门外冻的缩成一团,小脸红扑扑的,满眼的委屈正幽幽的看着她。
    “师娘...轶血都已经在你房门前蹲了半个时辰了...长白这鬼天气快要冻死阿轶了。”不满的小语气,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妇人一般。
    此时的季节已经入冬,长白地势又偏高,自然比外面要冷上许多。
    郁泉幽忍不住笑意,缓缓蹲下,向他张开双臂道,“师娘给你暖暖?”
    轶血见郁泉幽向他张开怀抱,心里顿时间乐开了花,一骨碌的钻进她的怀抱便不肯在出来了。
    她看着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娃娃,觉得实在有趣,便再抱紧了些。
    “你的伶云姐姐呢?”郁泉幽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伶云的身影,便朝着怀中软软的娃娃问道。
    “伶云姐姐?”轶血嘟着嘴巴,翻了几个白眼道,“她还睡着呢!师娘你不知道...伶云姐姐是...属猪的...哦..不对...是属王八的!”
    王八?郁泉幽倒是一怔,有些弄不明白轶血的意思。
    “因为王八要冬眠呀!”小孩儿十分认真的说着,让郁泉幽顿时间觉得哭笑不得。
    伶云是王八?她脑海中幻化出伶云背着龟壳冬眠的样子,一时间乐的不行。
    “吱吱...”耳边传来几声轻轻的动物叫声,她低下头,便看到九樱呆在自己脚边一脸羡慕的看着她怀中的轶血。
    “师娘...!你这里怎么还有一只野狐狸?”轶血瞪大眼睛看着蹲在郁泉幽脚边的小狐狸,一脸好奇。
    她见小家伙好奇,便耐心解释道,“这可不是野狐狸...是师娘养的灵宠,名叫九樱。”
    “九樱?”轶血奇了一声,呢喃道,“一只灵狐还有名字?真是有趣!”
    呆在郁泉幽脚边的九樱似乎不喜欢轶血用那样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便一溜烟的窜到了郁泉幽的脖间,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他瞧,嘴里还发出呼呼的低吼声。
    “看什么看?小心小爷我将你的眼睛戳瞎!”轶血恶狠狠的朝着小狐狸吼道,软糯的童声十分可爱。
    郁泉幽勾起嘴角带着这两个小朋友往外走去,将昨晚不对劲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师娘!今日早课,听说会来一个不一样的师父教我们学仙术呢!....”轶血与郁泉幽肩上的小狐狸玩得有些腻烦,便朝着郁泉幽怀抱的另一边一钻躲开了九樱那不断挠他的小爪子,与郁泉幽说起话来。
    “新来了一个师父?”
    “嗯..据说这位新师父以前也是长白的人,是应了我师父的邀请才会的长白...”幼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帝玦请来的人?
    小狐狸从郁泉幽的背上爬到了她的另一边肩头又与轶血闹作了一团。
    郁泉幽却没了心思去注意他们的动作,想着那一位素未谋面的新师父,猜测着他的身份。
    帝玦请来的人...又是长白的前辈...?
    以前也没听说长白有那一位前辈混日子混到了魔界去了呀...
    难不成这人是以前帝玦在天族中认识的人么?
    她不断在大脑中搜索着符合这些条件的人物,依旧没猜出什么来,便幽幽吸一口气,也罢...一会儿便能见到,懒得去想了。
    走到雪祁山的半腰处,便恰好碰见刚刚走上来的云歌,正准备打招呼,却只见云歌正拉着那位西域装着的四师姐聊着什么。
    于是她顿了一顿,想着还是自己一个人走好了。眼尖的云歌却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唤住了她。
    “小师姐!”怀中的轶血也看见了云歌便亲切的唤了一声。
    郁泉幽顿住脚步,停下来等云歌走过来。
    充满西域风格的四师姐也被云歌拉了过来,“师姐...四师姐说想认识认识你。”
    “认识我?”郁泉幽奇道。
    这长白之人看见她都是躲都来不及的模样,竟然还有人想要认识她的么?
    郁泉幽有些诧异,看向那蒙着面的女子,礼貌性的向她点了点头。对方却是一点回应也没有只是盯着她看。
    她只觉得有些尴尬,疑惑的眼神瞧向云歌,用眼神问着,“你不是说她想认识我么?”
    云歌接受到她眼神中的信息,却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不错。”
    就在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时,那女子突然开了口,爆出了两个淡淡的字来,随后便径直往前走去。
    郁泉幽愣了一下,不太能明白女子的意思。
    “什么不错?”她悄悄的朝云歌问去,脸上茫然的很。
    云歌摊开手表示她也不知道,“师姐...四师姐一向那样,话少的很,真的开口也没有多少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错...不错?
    郁泉幽揣摩起那姑娘的意思,“这到底是说她的确是想要认识认识我呢?还是说她觉得我这个人不错?”
    她不太能明白。
    “轶血...你要五师姐一直这样抱着你是什么意思?小懒虫一个!”
    云歌又与轶血日常打闹起来,郁泉幽的注意力却一直都在走在她们身前的那个姑娘身上。
    链岂堂离山的半腰处并不远,山峰之间修了一条细细的小道,她们从捷径处绕了上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山头。
    弟子堂的其他弟子都已经到了堂前空地上,就差了她们几个人。
    郁泉幽一来到空地上便看见了宣若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看,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怕是这家伙一会儿又要来找自己麻烦了。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果然不出所料,郁泉幽还没有在原地站多少时间,那宣若便又带着一堆人前来示威。
    云歌又要冲上去与他们理论,郁泉幽死死的拉住了她,并隔空传音对云歌说道,“让他们骂去...别管。”
    云歌听到郁泉幽的话,咬了咬嘴唇,转过身抱着轶血站在郁泉幽身边不说话。
    淡定便如郁泉幽,就算身边的人将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她也没有任何表情,反而云淡清风的从袖中掏出一卷古书来找了一个可以落座的地方悠闲的看着。
    带头挑事的宣若见她这副态度实为恼火,便作势要来抢她的书。
    那坐在旁边旁观的西域四师姐似乎是在是忍不住了一般,快速闪到郁泉幽身前,用力的掐住了宣若袭去的那只手。
    那女子用了十足的力气,让宣若皱了眉头,“你做什么!”
    她冲着护着郁泉幽的姑娘吼道,谁知那耿直的姑娘用力的将宣若往地上一推,冷漠的说道,“没教养!”
    宣若被推的在众人面前摔倒在地上,只觉得那么多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她的身上,丢尽了脸面,于是又冲着四师姐狠狠的吼道,“说我没教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有教养还会将我推到?”
    “不需要。”那女子又冷漠的说了一句话,语气淡淡的,似乎很是不屑。
    围观的众人微微一愣,皆都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郁泉幽却是在一愣后哈哈大笑起来。
    堂前众人正处于一片迷茫中,又忽然听见郁泉幽爆出一阵大笑便更加的不解了。
    “你..你笑什么!”从地上翻跳起来的宣若气的牙痒痒,上前便要打郁泉幽,谁知又被挡在她身前的姑娘截了胡。
    郁泉幽站起身来,一眼也不看气的发抖的宣若,直接对护着她的那位四师姐笑着说道,“四师姐说的不需要是指...对于没有教养的人...不需要有教养...是么?”
    众人又是一愣,纷纷看向西域姑娘,却只见那姑娘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十分的淡漠。
    哈?郁泉幽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厉害竟然能够听得懂这姑娘的话,便自己在一旁乐滋滋的笑了起来。
    宣若只觉得眼前的两人是故意羞辱她的,气的实在不行,便一把挣开了那姑娘抓着她的手,拔出身边的红枫弯刀就要与那西域姑娘打一架。
    郁泉幽眉头一抽,拔出挂在腰间的碧血便往西域姑娘面前一挡,眼里的笑意渐退,锋利的目光盯着宣若看,鲜红的唇角微微往下一抿,又淡淡的扬起,“宣若...莫要自讨苦吃。”
    碧血剑柄上用了一点力气,便将执着红枫弯刀的宣若打退了几步。
    险些没站稳脚步的宣若好不容易站稳,看向郁泉幽气的只憋出了一个字,“你!”
    如今的郁泉幽,不仅自身的阶品已经达到辟谷,身上的全魂之力也被她慢慢的融合与体内,实力不是一般的强,只是她告诫自己绝不轻易动那份全魂之力,所以那力量一直被她封存于丹田之中,没有动用过。
    若是郁泉幽用那全魂之力与宣若打一架,宣若肯定没有胜算。
    了解这些的宣若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所以再不敢轻易动手,她冷哼一声,又带着一大批人扬长而去,心底却是越来越恨。
    郁泉幽收回碧血,朝着西域姑娘微微拱了拱手道,“多谢四师姐。”
    西域姑娘听了这称呼,黛眉轻蹙,又从嘴中蹦出了两个字来,“玉央。”
    这姑娘是要自己不要那样疏远的称呼她...?
    郁泉幽还没有习惯她说话的方式,自然又是一愣,随后便立即明白了过来亲切的唤了一声,“玉央。”
    “为什么?”禾玉央看着她,又问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反抗宣若那一群人,却什么也不做...?
    她知道禾玉央的意思,随即笑了一声,“与自己无关的人争吵,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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