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个人对他多好,说得多好听,即便是偶尔被带出去玩两天,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无论脚下的路走多远,他们白日里有多温馨,只要夜晚一到,他就会被无情的扔在这个华丽而压抑的牢笼里,脚底踩上绒毯的那一刻起,泾渭分明的主奴线就在二人间竖了起来,她不会为了他屈尊跨过那条无形的界限,他亦不被允许踏出一步,只能窝在见不得光的私人领域里,等待那人的恩赐或者惩罚。
    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慌从心底蔓延。
    如果再这样走下去,苏离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自我,即便他自闭、害怕与人接触,但他始终是个人,而不该是如今这个样子,没有任何的权利,任人宰割,是她指尖下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训诫与奖罚下养出的玩物,所有的思想由对方赋予,最终成为没有自我的木偶。
    苏离突然觉得脑袋好疼,潜意识里一直回避的事情像是一把剪刀要将他的头皮剪成两半。
    一面是臣服,一面是反抗。
    恶魔与天使在脑中打架,妥协与奋起相互纠缠,滚烫的岩浆、寒冷的冰川,冷与热交替而存,死亡与新生折磨他精疲力竭。
    或许,他还可以再试一次。
    逃离这儿。
    念头一旦开启,压抑太久的心态就会如猛虎出闸,苏离痛苦的趴在地上,眼中却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他应该再为自己争取一次,或许就成功了呢……
    薄轻这几天非常的忙,地牢里那位今春死的,前不久消息走漏,传到了谢彤耳中,对方隐隐有要反的趋势,连带着大老爷薄述那边也是,薄述的妻子蒋氏是谢彤母族那边的人,薄家内部关系复杂,比薄轻年长者大有人在,薄父在世时与人生的那些个庶子与那些老狐狸比起来不值一提。
    薄父排行老四,其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嫡庶皆有,其下还有几位庶弟,薄家的男人从来与洁身自好不搭边,骨子里的风流一脉相承,而薄轻是个异类,无论是性别还是那股子疏冷。
    大老爷薄述是嫡子,当年继承者本来定的是他,后来因为发生意外,身体落下了病根,这位置才落到薄父头上,但薄述本人肯定是不甘心的,面和心不和,前段时间薄家内部闹的最凶的人就属于他那一脉。
    薄轻站在tiweis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cirro红酒,沁人心脾的香气在屋内蔓延,她右手拇指缓缓摩挲着杯壁,眼睛望向大厦下的来往行人、央央车流,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温度。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慢条斯理的喝完一口红酒走了过去。
    “何事?”
    那边之人语气染上犹豫:“主子,苏先生他……又逃了,刚刚被抓回来,您打算怎么处置?”
    薄轻脸上瞬间结了层冰霜,声色寒凉:“先关回去,等我回去再说。”
    “是。”
    无风望着被人压住的苏离,眼底划过什么,挥了挥手:“先把人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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