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景荣给海棠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在刘家沟和我们石头寨,没有一户人家有自行车。海棠和她娘也戴上了首饰,那刘倔头也抽上了洋烟……以前,他抽的全是土烟。”
    关景荣突然有钱,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七零年前后,正处在动乱的年代,经济严重萧条,在那样一个动乱的年代,一夜暴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什么人才有这种可能呢?
    十几分钟以后,石铁匠站在一棵大榕树下,指着山下一户人家的烟囱道:“丁所长,那就是刘倔头家,你们小心一点,他家养了一条狼狗,凶的很。”
    石铁匠的意思是,他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
    告别石铁匠以后,大家沿着一条仄仄的石阶,来到刘倔头家的院门口。
    石铁匠说的没错,几个人还没有接近院门,就听见了犬吠声,犬吠声一声高过一声,同时伴随着铁链子互相碰撞的声音。
    丁所长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狗叫声愈加疯狂。
    旁边一户人家的院门先开了,一个脑袋从院门里面伸了出来。他犹豫了片刻,然后走出院门,径直走到刘家的院门口,大声道:“三爷,你家来人了。”
    狗停止了狂吠。
    此人又喊了一声:“三爷,开门啊!你家来人啦!”
    “谁啊?”院子里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三爷,你开门啊!”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站在门口,他的身上穿着一个羊皮坎肩,嘴上叼着一支香烟,头上戴着一顶地主帽。他应该就是关景荣的老丈人刘倔头。
    透过刘倔头和木门之间的空挡,卞一鸣看见一条全身漆黑的大狼狗,脖子上拴着一根铁链子,它正吐着大舌头,做着随时呐喊好攻击的准备,身后的铁链子被它拉成了直线。
    刘倔头扫了一眼丁所长和大家:“是你们找我?”他的态度比较冷淡。
    “大爷,我们找您了解一点情况。”
    “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刘倔头还真有那么一点倔劲,他站在院门口,没有一点让大家进院门的意思。
    “大爷,我们能进去谈吗?”
    刘倔头望了望邻居,将自己的身子挪到一边。
    邻居径自走进了自己家的院门。
    刘倔头将大家让进院门之后,将院门插上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腰上系着一条围裙,她的手上拿着一只光鸡,鸡子已经开膛破肚。
    刘倔头将四个人让进堂屋。堂屋正中放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有一个陶瓷做的烟灰缸。
    八仙桌的两边放着两张太师椅,在堂屋隔墙边上分别放着两张太师椅。墙上挂着几个相片框,相片框里面放着一些照片,其中有一个最大的相片框,在这个相片框里面,有一张十几个的合影照。
    卞一鸣扫了一眼这张照片,他想,关景儒肯定在这张照片上。突然,卞一鸣的视线定格在一个人的头上,这个人的头上戴着一顶黄军帽。他会不会是关景荣呢,他头上戴着的这顶黄军买会不会是柴有珍和关鹏举提到的那顶黄军帽呢?
    我们都知道,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年代,照相是一种奢侈的消费,但从刘家墙上挂着的这几个相片框,就可看出刘家的日子过的确实不错。
    刘倔头将卞一鸣请到八仙桌左侧的太师椅上坐下,自己坐在右侧太师椅上。
    丁所长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跃进牌香烟,刘倔头非常麻利地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香烟……一包牡丹牌香烟,抽出几支,打了三支;丁所长只得把自己的香烟放进口袋。
    这时候,从另外三间屋子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来,她的手上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小女孩的年龄大概在两岁左右。这个女人可能是关景荣的老婆刘海棠。
    女人走进堂屋,被刘倔头叫住了:“海棠,你不在屋子里面呆着,别再吹了风了。身子刚刚好。”
    “爹,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呀?”
    刘倔头站起身,走到堂屋的门口:“老太婆,快将海棠带到屋子里面去,虽说现在是春天,可春风裂石头的老话,总没有错吧!”
    老太婆走出厨房,将女儿扶进了原来的屋子。
    刘倔头的行为有些怪异,难道是他预感到了什么,特地将女儿支到一边去?
    不一会,老太婆送进来四杯茶,放下茶杯后,就退出堂屋了。
    “丁所长,不知道你们这次来有何贵干?”刘倔头抽了一口烟,然后道。
    “大爷,是这样的,我们想……”丁所长一边说,一边望着卞一鸣,“卞处长,您来说吧!”
    “大爷,我们想找您的女婿关景荣了解一点情况。”卞一鸣微笑道。
    “我女婿……景荣他常年不在家……他一年才回来一次。”
    “我们听说他在外面做生意。”
    “同志,是不是我女婿在外面犯了什么天条,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刘倔头倒也直接。
    厨房的门虚掩着,老太太好像站在门后面听堂屋里面的人说话。
    “老人家,我们不是在查您的女婿关景荣,这么跟您说吧!我们在查一个案子,听说您的女婿关景荣知道一些情况,我们找他不为别的,就是想得到他的协助……帮忙。”
    此时,卞一鸣只能这么说,事实也是这样,目前,关景荣只是一个怀疑对象,在刑侦工作中,必要的时候,是要说一些谎话的。如果不把老人的心结打开,他是不会开诚布公,积极配合的。
    “真没有我们家景荣什么事情?”
    “您是长辈,我们是不会骗您的,我们只是想得到您的女婿关景荣的帮助。”
    卞一鸣决定先弄清楚关景荣在南京的地址,然后再谈帽子的问题,虽然这很难,但卞一鸣一定要提这件事情,至于怎么提才不会让刘倔头反感和警觉,看情况再说吧!
    “景荣在南京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做首饰生意。”
    如果关景荣独吞了那些财宝的话,他是有条件做首饰生意的。
    古董文物能和封资修扯上关系,如果把金银首饰和封资修联系在一起的话,多少有点牵强附会……文革中,确实有人借铲除“封资修”把有钱人家的金银首饰铲进自己的腰包。大家想一想,帝王陵寝里面的随葬品,绝大部分都是金银珠宝,特别是一号夫妻合葬墓。
    “大爷,我们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您女婿关景荣呢?”
    “你们等一下。”
    刘倔头走进东厢房。
    王萍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那张全家福跟前,用手指着照片上一个人,用非常低的声音道:“一鸣,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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