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院是县政府的宿舍区,18号是县教育局的房子,也是一个院子,院子里面一共住着十几户人家,褚助理家是18……7,经人指点,三个人找到了18……7。
    刘长松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不一会,院门慢慢打开了,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将头伸出门开……门只开了一点点:“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褚科长的家吗?”
    这时候,得改称谓了,人家现在是县教育局人事科的大科长,再喊褚助理就不合适了。
    女人打量了一番三个人,她好像看到了三个人头上戴的帽子:“你们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你们找老褚有什么事?”
    “我们接手一个案子,想找褚科长了解一点情况。”
    “哟,你们来的很不巧,老褚……他不在家。”
    “褚科长不在家?请问,褚科长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褚在教育局工作,工作很忙,晚上经常很晚才回来。”
    “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三个人是不可能在县城耗很长时间的。
    “您是说褚科长还在教育局加班吗?”
    “大概是吧!”女人应该是褚科长的老婆,她穿着红色的毛线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深红色的围巾,嘴唇上还抹了一点口红,色调非常明快,在文革期间,这么明快的色调是比较少见的。
    女人的态度不是非常配合。
    “谢谢,我们到教育局去碰碰运气。”
    “慢走。”女人在说话的同时轻轻关上了院门。
    三个人走到大院的门口,李云帆停住了脚步。
    在大院的门口有一个小屋子,屋子里面坐着一个老太太,屋子里面有一部电话。这部电话应该是十几家共用的。
    “卞一鸣,你在这里等褚助理回来,我和刘长松到教育局去。”李云帆一边说,一边朝小屋的门口走去。
    “大娘,能让我们的同志在这里等褚科长吗?”
    大娘慢慢站起身:“等褚科长?你们找褚科长?”
    “对,他不在家,我们派一个同志在您这里等他。”
    大娘朝院子里面看了一样,压低声音道:“我刚看见褚科长回家,他怎么会不在家呢?”
    幸亏李云帆多了几句嘴,要不然,真被褚科长的老婆骗了。
    “要不,你们在这里等他,他过一会就要出去。”
    “大娘,您对褚科长的情况怎么这么清楚?”
    “刚才有人来喊他打麻将。你们到路口去等他,他个头不高,穿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头上戴一顶鸭舌帽。”
    三个人告别老人,出院门,路口在院门右边几十米处。
    三个人在一个宣传栏前站定,宣传栏里面放着几张报纸。
    在宣传栏的旁边有一根电线杆,在电线杆上有一盏路灯,路灯已经亮了。
    五分钟左右的样子,大娘所描述的人物走出大院的门,大娘的描述一点不差,唯一欠缺的地方是褚大科长的右手上多了一个手提包。
    褚科长的嘴上还叼着一支香烟。
    褚科长的嘴里面还哼着歌,声音很低,不知道是什么歌。
    三个人迎了上去,李云帆走在最前面。
    “褚科长,请留步。”
    褚科长本能地后退一步:“你们是……”
    “我们是地区公安局的。”
    “地区公安局的?你们找我有何贵干。”
    “我们特地在这里恭候褚科长,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褚科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要不……到你家去谈?”
    “街上有一个面馆,我们到面馆去谈。”
    不提面馆,三个人还不知道饿呢,卞一鸣的肚子咕咕直叫。
    三个人跟在褚科长后面,走出巷口,在巷口右侧一百多米处,有一个面馆。汤锅里面冒着热气,但面馆里面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
    这家面馆除了面条,还卖大饼,李云帆已经想好了,走的时候,买一块大饼带在路上吃。
    四个人在一张桌子前坐定。
    褚科长捋起衣袖看了看手表,然后道:“你们想问什么,问吧!我还有事。”
    李云帆怒不可遏:“褚科长,你这就不对了,你作为国家干部,应该主动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工作。你有事,难道你的事情比我们的事情还重要吗?”李云帆心里面正憋着一股气,三个人在褚家吃了闭门羹,褚科长不但没有愧色,反而跟同志们装腔作势。
    “褚大科长,跟你说话的这位是我们的李局长。”卞一鸣道。
    “李局长,您批评的对,我接受批评……我虚心接受批评。”
    “作为国家干部,最起码的政治觉悟还是要有的。”李云帆本来对褚科长就没有好感,一个整天游戏在麻将桌上的干部,他能好到哪里去呢?这就如同一个油头粉面,在脂粉堆里厮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整天做二奶和三奶梦的干部能好到哪里去呢?
    “李局长,您说的是,我接受,我改正,现在,我听你们的安排。”褚科长矫枉过正,又走到另一个极端去了,“请抽烟……请抽烟。”
    三个人没有接褚科长的香烟。
    “我们只希望你认真配合我们的调查。”李云帆表情严肃道。
    “一定……一定……我一定认真配合你们的调查。”褚科长头点的像蒜瓣。
    “曹宜黄,你认识吗?”
    “曹宜黄,我认识,他是大旺集小学的教师。”
    “一九六九年六月三十号深夜,在谢家庄发生一起夫妻双双被杀的惨案,这……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这个案子,人人皆知。”
    “过去,你是不是经常和曹宜黄在一起打麻将呢?”
    “不错,我们是在一起打过麻将。”
    “一九六九年六月三十号的晚上,曹宜黄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打麻将呢?”
    “你想起来了?”
    “我们是经常在一起打麻将,但他从来都没有在我家打过麻将,我也从来不在家里打麻将,因为我老婆反对我打麻将。第一,她嫌吵,第二,她怕影响不好,我毕竟是个干部,又是一个党员。所以,曹宜黄不可能在我家打麻将。更何况六月三十号的晚上,我根本就没有打麻将。”
    “六月三十号,你在什么地方……你在做什么?”
    “从六月二十八号开始,我在下面督导学期结束工作,六月三十号,我在徐家湾中学督导工作,学校领导留我喝酒,晚上,我就没有回家。这,你们可去找徐家湾中学的校长马长庚核实一下。”
    “马长庚还在徐家湾中学当校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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