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胜利有没有跟你谈过高建国家失火的事情呢?”
    “谈……谈过,他还说过一句话,我印象很深。”
    “什么话?”
    “我有什么说什么,我当时觉得这句话有些不中听,那高老太太经常行善积德,在咱们奉贤大队德高望重,听说她家失火,有不少人到高刘村去探望。”
    “阎胜利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
    “首长说的对,那高建国曾经到县里去告过阎胜利的姐夫刘长海。阎胜利也许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吧!”
    “阎胜利说了一句什么话?”
    “他说‘这是报应,是人神共愤’。”
    “人神共愤?这是什么意思?”
    “高建国不是得罪过刘长海吗?他说的神,应该就是曾经被高建国伤害过的一只狐狸吧!这并不能说明高建国家的火灾和阎胜利有关。既然我知道,不跟你们说也不好。”赵开基心里面还是有些顾虑的。
    “你放心,我们在调查走访的过程中,会注意方式方法的。”
    “这我就放心了。”
    “阎胜利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谁在场呢?”
    “就我们俩,当时,他喝了不少酒。”
    酒后吐真言。
    这至少能说明,阎胜利对高建国怀有刻骨的仇恨。再往深处想,阎胜利的情绪应该就是刘长海夫妻俩的情绪。
    由此可见,刘长海和高建国之间的恩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丝毫的改变。
    阎巧巧本身就有嫌疑,再加上阎胜利的嫌疑,两条线索出人意料地拧在了一起。阎巧巧有葛朝阳这块挡箭牌罩着,郑峰暂时还没有找到和她正面接触的理由,所以,郑峰和李云帆研究后决定,先和阎胜利进行正面接触。
    摆在同志们面前的线头有好几根,现在,只能一根一根地理了。
    郑峰从赵开基的口中得知,阎胜利家在南圩村中村,从西向东数第七家,阎胜利家院门前……不远处有一个比较大的水塘,一走进村子就能看见,在阎胜利家的院门前的老槐树下,有一个被废弃多年的大石碾子。
    郑峰一行告别赵开基和他的家人,往大队部和南圩村方向走去,从前场村到南圩村,必须经过大队部。
    八点半钟,郑峰一行走进南圩村,南圩村在大路的东边,这是一个很大的村庄,村口所在地就是中村,首当其冲的是一个社场,几间房子,几垛草堆,这就是社场的全部,天太黑,看不到牛棚,更看不到牛。
    大家穿过社场向东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大水塘,水塘边只有几棵柳树,在水塘的北岸边,有几棵槐树,一棵槐树下,有一个大石碾子,石碾子已经四分五裂。
    一行人在抬头看老槐树,低头看石碾子的时候,西边一户人家的院门开了,接着边伸出一个脑袋来,天太黑,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此人对这么多人突然站在阎胜利家的院门口很感兴趣,不过,脑袋很快就不见了,接着便是关门声。
    在阎胜利家的东边有一条路通向后村。
    左元朝敲响了阎胜利家的院门……院门是插上的。
    “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柔和。
    先是移动门栓,接着门就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内。
    “请问大嫂,阎胜利在家吗?”
    “在……”
    “谁找我啊!”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是从西边那户人家的院门口飘过来的。葛营长曾经说过,阎胜利和隔壁的寡妇董巧琳有一腿,难道就是这户人家吗?
    “阎胜利,我们找你。”左元朝已经认出了阎胜利。
    “哟,这不是左所长吗?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啥情况?”阎胜利明知故问,郑峰一行进驻高刘村的事情,已经在奉贤大队传开了。
    “胜利,你让左所长他们进屋说话,站在外面有多冷啊!”女人道,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阎胜利的老婆。果然是一个老实人,说话慢声细语的。
    “左所长,请同志们进屋……进屋再谈。”阎胜利喝了不少酒,他身上的酒气很重。
    阎胜利将大家引进院门,女人拉着一个孩子走进了厨房。
    “温翠,泡一壶茶来,把杯子烫干净了。”
    “知道了,我就来。”
    阎胜利一边安排大家坐下,一边散香烟,等所有人的烟都点着了以后,女人的茶也泡好了。
    “左所长,你们找我有啥事?”阎胜利显得很主动,莫非是做贼心虚?
    “阎胜利,郑局长他们是为高刘村高建国家的纵火案来找你的。”左所长道。
    “高建国家的案子和我有甚关系?”阎胜利讲话有点冲,他眼眶通红,右眼角内侧有一些分泌物,鼻翼两侧油光发亮。
    “我们并没有说你和高建国家的纵火案有关系,我们只是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找我了解情况?我知道个甚。”阎胜利对同志们的到来不是很欢迎,他的话里面充满了火药味。
    阎胜利的眼眶虽然很红,但他的脑子非常清楚,两只眼睛珠如同镶嵌在眼眶里面一样,冷冷地望着左元朝和郑峰。
    葛元朝没有说错,阎胜利的眼神充满杀气。
    郑峰朝左所长摆了一下手,然后道:“阎胜利,我们只是随便谈谈,我们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我们的调查工作需要你的配合。”
    “唉,这位领导的话我爱听。来,请喝茶。”
    郑峰的话软中带硬,其实,郑峰的话和左元朝的话没有太大的差别。阎胜利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应该是心虚所致。
    郑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阎胜利,你对高建国家发生的两场火怎么看?”
    “你们有没有找高刘村的人了解情况呢?”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们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高刘村的人怎么说?”
    郑峰决定先顺着阎胜利的毛抹一下:“一些乡亲说,是因为高建国曾经冒犯过狐狸大仙,所以才遭遇了这两场火。”
    “你们可能不知道,在咱们这里,乡亲一直把狐狸大仙奉为神灵,从老祖宗就开始了,虽然我不怎么相信这个,但有些事情不由人不信。”
    “那么,你信,还是不信呢?”阎胜利说话前后有些矛盾。
    “我将信将疑,一半信,一半不信。”阎胜利的脑子很清楚,他说话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当年,左所长和这两位公安同志们也下来查过了,当时,你们怀疑是我姐姐放的火,后来怎么不查下去了,想必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这种事情,可不能凭两片嘴皮子上下翻几下就能整明白的。”在阎胜利的话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两年前,你们都没有查出来,现在是不是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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