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穿四十一码的鞋子,他从来没有穿过这种鞋子,袜子只要有洞,他就不穿了……我儿子在穿戴上很讲究。”
    “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我儿子穿过的。”胡主任道。
    郑峰和他的战友们听了胡主任和蔡淑芬的话以后,都很失落和沮丧,忙了半天,如果死者不是胡羽化的话,那么,岂不是又要重头再来。不但没有找到胡羽化,反而牵扯出另外一个案子来。
    “胡羽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说胎记,伤疤什么的。”李云帆也不甘心。
    “羽化一生下来,身上就白白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的头顶上有一个鸡蛋大的胎记,可长大了以后,头发一长起来就看不见了。”蔡淑芬道。
    “现在,要想在死者的头发里面找胎记,这是不现实的。”孙局长道。
    郑峰和李云帆同时蹲下身体,掀起衣服,仔细检查死者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卞一鸣在死者的腰上,看到一块鸽蛋大小的绛紫色的胎记,虽然死者身上的肉经过湖水长时间的浸泡已经发白,但胎记却保持着原来的颜色。
    “这肯定不是我儿子,我儿子羽化这里没有胎记。虽然身高和羽化差不过,胖瘦吗?也差不多,但这个人肯定不是我儿子。”
    郑峰没有忘记那个皮夹子,他从谭科长的手中接过皮夹子,走到胡志高和蔡淑芬的跟前。
    夫妇俩同时摇摇头,然后非常肯定地说,这个皮夹子不是胡羽化的。郑峰又将皮夹子里面的照片拿给夫妻俩和女儿看。这一次胡主任只是摇摇头,连话都难得说了。
    卞一鸣还不死心:“胡主任,你们再看看牙齿。”
    做父母的是看着孩子长大的人,他们对孩子的牙齿是最清楚的。身体可以变形,牙齿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胡主任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很多情况都表明,这个躺在地上的人,和胡羽化没有任何关系。
    “爸,你就看一下吗!羽化的牙齿很整齐。警察同志忙了半天。”胡玉清走到死者的头颅跟前……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尸体刚从涵洞里面捞上来,尸体上有很多淤泥还没有洗干净,虽然是在冬天,但还是能闻到淤泥的臭味。
    李云帆用镊子掀开死者的嘴唇。
    死者门牙右侧第三颗牙齿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豁口。
    “郑局长,这个人确实不是我儿子羽化,羽化满口牙,一个都不缺。”
    郑局长已经不好再说什么了,把胡家人请来就是让他们认尸的,既然死者很多地方与胡羽化大相径庭,相去甚远,那就接受事实吧!
    胡主任和郑峰、孙局长打了一个招呼后,然后带着老婆和女儿离开了现场。
    验尸工作还得继续进行。了结了手上的案子以后,还得接着眼下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既然误打误撞地碰上了,那就得查下去。刑警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死者的身高是一米七四。照理,还应该问一问胡羽化的身高,既然死者不是胡羽化,问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大家准备把尸体台上汽车的时候,卞一鸣突然提出:“郑局长,我们是不是提取一点毛发,然后拿到地区公安局去化验一下?”
    郑峰明白卞一鸣的意思,卞一鸣仍然不死心,郑峰和李云帆何尝不是这样呢?在郑峰看来,卞一鸣在思想上已经非常成熟,他对死者的身份仍有疑惑。虽然胡主任夫妇认定死者和胡羽化毫无关系,但死者在年龄,头发等方面,和胡羽化有颇多相似之处。要想彻底否定死者和胡羽化之间的关系,必须在化验过死者的头发和血型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大家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钟才收工。吃过中饭以后,孙局长带着大家去了逸仙堂,同志们在闸坝上吹了大半天的西北风,和淤泥与死尸打了大半天的交道,该到澡堂子里面洗一洗,泡一泡了。
    大家刚在位子上坐下,谭科长一行后脚跟进了澡堂。
    谭科长的神情非常凝重,郑峰不用问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大家将谭科长围在中间。
    “郑局长,我们迟了一步,凶手得逞了。”谭科长的话有些唐突,幸亏大家的脑子里面有了一些铺垫。
    “谭科长,汪鹏程的老婆回来了吗?”
    “回来了,她在医院没有找到丈夫汪鹏程,汪鹏程去向不明,汪鹏程的老婆召集了一些亲戚在四处寻找汪鹏程……汪家已经乱成一团。”
    和胡羽化一样,汪鹏程也离奇失踪了,汪鹏程的失踪似乎比胡羽化的失踪还要诡谲。
    当胡羽化的存在对他们构成威胁的时候,他们让胡羽化失踪了,当同志们把注意力投向湖滨公园,进而投向汪鹏程的时候,他们又让汪鹏程失踪了。
    只要同志们找到一条线索,他们就掐断一条线索,胡羽化和汪鹏程可能是小喽啰,真正的大鳄藏在水下深处。
    那么,汪鹏程平时都和一些什么样的热人接触呢?
    整个下午,谭科长他们都在和汪鹏程的老婆谈这个问题,汪鹏程的小姨子也在汪家。
    汪鹏程的老婆姓窦,名红梅,妹妹的名叫窦素梅。
    奇怪的是,两个女人没能提供任何线索,汪鹏程在外面肯定有朋友……而且不是一般的朋友,汪鹏程为人大方,平时用钱手脚大,他的工资一般不交给家里,家里的生活基本上全靠窦红梅的工资,窦红梅在县物资公司当出纳。窦红梅说,汪鹏程的钱,绝大部分用于交往,平时出份子都比别人大。
    “汪鹏程都出过哪些分子,这……窦红梅总该知道吧!”
    “她不知道,汪鹏程从不跟她说。在汪家,什么事情都是汪鹏程说了算,窦红梅只有顺从的份。”
    “那她是怎么知道汪鹏程出份子的呢?”
    “有时候,汪鹏程手头紧的时候,会跟老婆要钱。汪鹏程脾气很不好,窦红梅为人又非常老实和软弱,汪鹏程有时候还跟他父母要钱。窦红梅比汪鹏程大三岁。”
    “大三岁?”
    “对,汪鹏程断了一条腿,只能找一个比自己大的,那窦红梅为人老实善良。”
    “谭科长,你们和汪鹏程的父亲汪主任谈过了吗?”
    “还没有,他到地区去开会去了,明天才回来。据窦红梅姐妹俩讲,在汪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让着汪鹏程。”
    “为什么?”
    “他不是有残疾吗?汪主任本来是想让他到部队这个大熔炉去锻炼锻炼,没有想到汪鹏程在部队丢了一条腿,夫妻俩觉得亏欠儿子,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迁就他,窦红梅也让着他。自从受伤离开部队以后,汪鹏程的性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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