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青莲宗里目前资历最老的,除了宋道龄,就是这位吃住都在储药室的欧阳老爷子。
    多年前青莲宗内鬼密谋造反,虽然最后铲除掉了叛乱的罪魁祸首,但是苏尚萱的爷爷以及父母遇害,一些跟着出生入死的老人也死伤无数。
    现今还活下来的,除了当时云游在外的宋道龄,就只剩下了欧阳昊一人。
    与宋道龄不同,欧阳昊深居简出,痴迷药材,惜药如命。
    此人性格虽然古怪的很,但却在宗门内乱立下赫赫战功后,没有要一点赏赐,只是住回了那间储药室,并且更加的孤僻。
    有一次也不只是那个弟子传出苏尚君要拆除翻修储药室的传言,欧阳昊闻言大怒,直接冲上了紫霞阁破口大骂正在议事的苏尚君与一众长老管事,后来还是宋道龄亲自出面解释才平息下来。
    想到此人,洪叔磊心中大定,江长安去要药材,那无疑是去夺他的命!
    遂笑道:“就凭江长安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休想要来一株药了,温叔原来早就想到了,厉害,哈哈……”
    温初远摆摆手,脸色谦逊,却难掩得意,运筹帷幄道:“还不够,我要你比江长安先一步去储药室要药材,但你不能真要,又不能不要……”
    “温叔的意思是……把江长安这最后一条路也给堵死!”洪叔磊恍然道,当即竖起崇拜道:“高!真的高!事不宜迟,侄儿这就去办!”
    洪叔磊笑意残忍,他刚受过大辱,此时最希望看到江长安出事,于是带着伤稍微整理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出了房门。
    温初远笑容慢慢褪去,望着洪叔磊的背影冷笑。
    洪叔磊始终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在他眼中更是一条听话的恶狗,要做的就是听从主人的命令随时准备咬向其他人,于江长安时如此,现在于欧阳昊,也是如此。
    想起刚才的事情,心底怒火再次燃烧起来,那颗丹药到底是如何到了洪叔磊的身上?!
    温初远反复想了几遍,越想越觉得不对,总是觉得哪里有说不出来的问题。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赶忙掏出那个鎏金的木盒打开,那几粒白色种子还在里面。
    “这到底是什么?”
    凑近看,只见绿豆大的椭圆状白色种子上面布着几滴糖浆。
    温初远细细嗅了嗅,两眼忽的一瞪,想到了什么,惊道:“糖葫芦籽!”
    ……
    江长安刚回到书院,白穹一脸歉意迎过来。
    “先生,弟子……为先前的事向您道歉。”
    江长安摆摆手笑道:“没关系,只要从今以后不要这样说别人就好了,毕竟那时丢人的就不是你而是我这个先生了。哈哈。”
    所有弟子闻言齐笑,江长安尽情享受着这一刻。
    放松,欢声笑语。
    只是,自己不知道能待多久。
    脸上还留有於肿的小胖子胡莱问道:“先生,您在比试场上所言都是真的吗?我们真的不用被别人欺负吗?”
    江长安反问道:“你们凭什么要受欺负?”
    “嗯……我们穿的是最差的衣服,住的是最次的书院,教习的是最弱的……”小胖子赶紧改口道,“曾经教习的是最弱的先生,不过都被温先生用各种办法逼走了,他一边对宗主谎报实情,一边也不管我们,直到今天我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御灵之术。”
    满座的弟子又陷入沉默,一个个背着家里人的期望千里迢迢求学而来,却是交着重金混日子,任谁也不可能会甘心。
    胡莱小心看了看江长安表情,继续道:“没有御灵师也没有修灵导师,平日里就白大哥教我们一些简单的灵术。”
    白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傻笑道:“都是一些最简单的灵术,但是我对御灵之术也是一窍不通,所以……就一直耽搁。”
    江长安这才明白,原来先前弟子集体所说的不懂御灵之术是真的不懂,而不是刻意地找麻烦。
    如今他来了,一切就要不一样!
    江长安说道:“我先来说衣服,如果你们觉得一件衣服才能说明一个人的实力,那就直接攒个半年银两,也可以买件天字书院的金丝绣衣,你们也不用在这里听我这些废话了。”
    台下偶尔传来笑声,又拼命压住。在堂上大笑可是有悖礼教。
    “想笑就笑出来,憋着对身体多不好,就算你想憋也没问过你的身子不是。”
    众人哄得一下热闹起来,只觉得这个先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江长安微笑道:“至于书院差这一点,青莲宗建派数百年,巅峰时门生过万,然而你们可知祖师创门之时建的第一处书院就是在此,两人便凭借着这小小的木屋草庐才有了今日盛景,只不过时间太久许多人都忘了。”
    这也是在藏书阁是江长安偶尔翻阅到的一点。
    “真的假的?”
    台下又一次陷入积极讨论之中。
    小胖子胡莱担忧问道:“可是先生,您只是教我们炼丹以及御灵之术,那这修灵之术?”
    全场安静下来,这也是所有人最关心的一个问题,炼丹御灵和真正的修行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能混淆。
    这确实是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自己才刚刚开始修习灵术,不过是起步点高一点而已,实际所知与所有人没什么两样,假以时日或许还有可能。
    江长安想了想,笑道:“放心,我会给你们请来一个修灵导师。”
    众弟子纷纷猜测起来,当然也有几人保持怀疑,毕竟请一个修灵导师不是嘴上简单说说而已。
    “江先生,我们还没见过这样的教学方法呢,感觉比其他前生死板硬套书本上的东西更让我们明白。”有弟子问道。
    江长安问道:“你们以前就没有这样实际教过?”
    “没有。”那个弟子摇了摇头。
    白穹难为情道:“江先生有所不知,我们的御灵之术和炼丹都是在这方道山上所学的,其实哪有几个人见过真正的魂灵的,又有哪几个人真正的练成过丹药,就连平日里的测试都只是笔杆子纸上的功夫。”
    江长安算是开了眼界,再厉害的将军不亲自上阵那也只是纸上谈兵,就算家里的那群妖孽级别的天才炼丹师可都是拿药材一个一个慢慢喂出来的,就算理论再多无处施用也是废品。
    “你们的药炉呢?”江长安又问道。
    所有人都掏出一个青铜所制的鼎炉,青莲宗统一每个人都发送的药炉。不算上品,但是对他们这个阶段,练就一些低阶的丹药绰绰有余。
    江长安却发现大部分人的鼎炉都还是崭新如初,炉底没有一丝烧过的痕迹,只有白穹胡胖子不到五个人真正地炼过丹药。
    “可是先生,我们没有药材,从前发下来的药材可以说真正到了我们手里的还不足两成。”胡莱苦笑道。
    “两成?温初远该不会都将剩下的归到玄字书院了吧?”
    胡莱摇头道:“要是那样也就好了,最起码这药材还是自己门派中人所用,可是其中有五成都是被温初远给卖了!”
    “卖了!”江长安不敢相信,但想到温初远的一副奸商的小人模样,也不是不可能。
    “没错,现在的药材储藏室里剩有的药材已经不多,而且听说那位管药的管事惜药如命,想要从中捞得一根药材都难如登天。”胡莱道。
    “难如登天,也不是绝无可能。”江长安笑道。
    只等着得空的时候,去会一会这位一毛不拔的储药室管事。
    ……
    下了课,江长安一溜烟回到住处。
    “傻丫头,傻丫头?”
    还没推门江长安急切喊道着。
    屋里空无一物,哪有若若的半点踪影。
    江长安有些坐不住了,青莲宗的另外天字院和地字院不知其中是否藏着深懂御灵的家伙,要是小丫头胡乱跑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刚一转身,一个俏丽的身影拖着长长青丝飞也似的扑入怀里,双臂环住江长安的脖子,水袖翻起露出莲藕似洁白的手臂,她的一只小手里还紧紧攥着吃的剩下一半的糖葫芦,吃的小舌头更加红嫩,甜甜叫道:“叫花哥哥!”
    江长安的心猛然落下,看着小丫头的双眼,喝到:“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若若几时见过江长安这样生气的样子,眼眶一红,但也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想了想,略有不舍地将手里的半串糖葫芦递过去:“叫花哥哥别生气,若若很听话的,刚才就一直躲在后面的池塘边,没有乱跑,叫花哥哥别生气了……”
    说着将手里的糖葫芦往他嘴边蹭了蹭,江长安一下严肃的脸瞬间垮了,对小丫头真不舍得发火。
    这次温初远很可能是没反应过来,一旦过了这个劲,不知道会用什么招,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备。
    “傻丫头,你是怎么想到要把那颗丹药放到洪叔磊的身上的?”
    小丫头显然对洪叔磊的印象不怎么好,愤愤说道:“这个人坏得很,他一进来就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若若看到他把一个木盒放到了柜子里面,就想到叫花哥哥教的以其人之道,还,还给其人之身……”
    “是还治其人之身。”江长安哭笑不得道。
    “嗯嗯,所以在你们打开盒子的时候,若若就故意把瓷瓶打碎……”
    “没想到傻丫头也有聪明的时候。”江长安摸着她的脑袋笑道。
    “若若不傻,若若早就说过能帮得上忙的。”小丫头一脸认真,邀功似的扬起小下巴。
    “是,这次若若最聪明了,喏!”江长安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串糖葫芦,后者立马笑得合不拢嘴,叫花哥哥叫花哥哥的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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