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你们凌霄宫的人失踪了来找我?以后是不是但凡丢了什么鸡啊鸭啊的都要来找我?我可知道你们凌霄宫养的这种畜生可不少……”
    刘文集眯眼含笑,身后的一位弟子声音尖细,呵道:“江长安,你最好说话小心点儿!”
    江长安淡淡瞥了一眼此人,不禁有些反胃。
    神色优越的刘蒯册中等身段,油头粉面,脸上铺的几层厚厚的胭脂,稍微一抖就能落下一顿白色粉末。
    原来除了太监,真的有大男人把自己打扮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卖相!
    刘蒯册脸上摆着傲慢,以他们师兄弟二人已经步入灵海境的高手来说,对付一个无法醒脉,连练气境都被接触的废物,就像让一个成年人欺负小孩一样简单。
    可话还没说完,他看到江长安抬眸的目光,犹如实质直戳他的内心。
    是冷笑?还是杀意?
    刘蒯册分不清,但那双眼睛给他的感觉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睛,形同野兽,展露獠牙!
    他心中惊悸,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你看什么……”
    本想再呵斥一句,可话到嘴边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刘文集连忙道:“江小公子不要误会,凡是我炼丹门的弟子,都会在入门之时服用一枚金丹,这枚金丹在人死之后会化成一股灵识,足以指出凶手的方向。”
    “王师兄的那枚金丹的灵识正指向江家,而据本道所知,那日江家去了城东的,只有江小公子……”
    江长安噗嗤笑了出声,“真是怪了,刘道长既然连这都能打听到,那不会不知我无法修行,在你们眼中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王道长要真是死于我的手中,那凌霄宫的弟子实力什么时候弱到这种地步……”
    “你……”刘蒯册双眼冒火,可偏偏无法反驳。
    就连他自己心里都不认为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能够接得下大师兄一招一式。
    刘文集气定神闲,阴冷笑道:“江公子,无论如何,这金丹灵识也不会错的……”
    他的语势更加的咄咄逼人,江长安更没想到凌霄宫居然会有这一手,想必也是用来跟踪弟子行踪的一种手段。
    江长安心里不停打鼓,这虽是在江家,可这个距离若是两人真想出手,最近的侍从也阻拦不住,这样下去打口水战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支撑不了多久……
    果然如他所料,刘蒯册道:“江长安,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承认了,到我王师兄灵前磕上三个响头,兴许我师尊一高兴,念在你是江家公子的份儿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性格温和的刘文集也有些不耐烦,言辞呵斥道:“江公子,还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砰!”
    刘文集话音刚落,整个人横飞出去,砸在地上,这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一瞬间肠胃翻滚,来不及痛呼哇地低头呕吐起来……
    刘蒯册惊恐之下还没来及防备,也是相继砰的一声巨响随了后路,被踹倒在地险些昏死过去。
    接连两脚,这两脚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拿捏得都是刚刚好。
    不会置人于死地,但也不会让人好过,简单来说就是断了几根肋骨而已。
    这两脚不是江长安踹的,他却噙着丝丝笑意。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一身黑色锦袍,腰间拴着块黄龙玉佩,眉宇间和江长安有八分相似,低眉看向两人,无限娟狂:“这,就是解释!”
    江长安浅浅笑着。
    刘文集方才面对江长安时镇定自若的气势荡然无存,取代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恐,一手颤抖指着:“江……江凌风?”
    江凌风和江长安不同,江家出了名的天才,十二岁自创功法《五行仙象诀》,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灵海境后期的强者,而且听闻近期又有要突破的预兆。
    他们师兄弟两人也不过才是灵海初期,其中差距简直天壤之别!
    少年大笑道:“眼力见儿不错,不杀你们,是因为不想把这地方弄脏,还不滚!”
    刘文集如蒙大赦,来不及擦掉脸上冷汗,赶紧搀着刘蒯册一瘸一拐地出了院门……
    “二哥……”江长安嘿嘿笑道。
    江凌风杀气散去,温煦道:“还笑,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我给你怎么说的,别听老头子的凡事都忍,打不过就先挨着,回头哥帮你翻十倍打回来就是了……”
    “哥……”江长安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歪理。
    吱地一声,伊柔被外面声响惊醒,扒开门就看到地上躺了两人,匆忙冲到江长安身边,关心道:“公子,你伤着了吗?”
    这才看到身边站着的江凌风,赶忙行了个礼。
    “无妨无妨。”江凌风随意摆手示意,一把搂过江长安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这就是娘亲为你找的通房丫头?”
    江长安点头。
    江凌风想笑又不能笑,搞怪道:“娘亲还真是偏心,平日里可没见她这么为我操心过……”
    “二哥如果也想要,回头我就给娘亲转达一声……”
    “别别别……”江凌风吓得一哆嗦,“还是算了,二哥还想过些快活日子呢,你这一说,老头子肯定又跟着吹枕边风,那我以后算完了……”
    说罢两个人哈哈大笑,仿佛说一句江天道的坏话像是干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这也是江长安难得的快乐事。
    过一会儿,江凌风说道:“听说你今天为了她打了京州来的王公公,现在这件事都在江州传开了……”
    伊柔惊慌的抬头看着江长安,若不是她,小公子也不会惹上这个大麻烦。
    京州,那可是夏周国皇室,小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了王公公一巴掌,就相当于是給了皇室宗亲一个响亮的耳光。
    江凌风公子此次前来难不成就是问罪这件事?
    这件事全因自己而起,却沾惹到了小公子的身上,伊柔心里愧疚正欲站出来,谁料江凌风突然大笑:“打的好!这种人就是该打!”
    额?
    伊柔被这突然变化弄得一愣,但看到江长安始终都带着的微笑,轻松了口气。
    江长安对这个二哥的性情早已见怪不怪,道:“一大早的就来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就不能来看看你?”
    “当然能了,你可是江家三公子,谁敢拦得住你。”江长安笑道,但渐渐的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府门外嘈杂声有些刺耳,短短续续,但也能够听个大概——
    “请求江家能替江州除去天祸余孽……”
    “数万年前,天上诸神下达天令,凡天残体质的婴孩,一律处死,自古从未曾变过,难道就要因江家家大业大,就要徇私不成?!”
    “除掉江长安!除去天祸余孽!”
    ……
    老子正纳闷凌霄宫的师兄弟两人怎么大清早的过来,合着只是个引子。
    江长安这才听明白,还是因为天残体质一魂一魄的缘由。
    追溯根源,传说数万年前,洪荒之际,天上掌管轮回的青灯叛逃,天人一怒之下下令只要一魂一魄的人一律处死。
    当然这也只是个传说,没人知道真假和原因。
    当年虽然自己天残体质被瞒了下来,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就有传言四起。
    所以自打他小的时候总有人在江家门前示威。
    江凌风面色微冷:“不用担心,乖乖的待在院子里就行,我出去看看。”
    “我也要出去。”江长安道。
    “不行!”
    江凌风道,“娘说了,乖乖待在院子里,今天一天哪都不许去。放心,一会儿就没事了……”
    听到是司雪衣下的命令,江长安不好再反驳。
    但等到江凌风走后,那双眼睛望着府门的方向,眼中闪起一丝狡黠。
    天色蒙蒙亮,天上又下起了大雪,府邸门前挤满了上千人。
    “快让江长安出来!杀了这个天残之躯的妖孽!”
    “今日我等誓要为民除害!”
    “杀了江长安!杀了江长安!”
    情势愈演愈烈,随着“吱呀”一声,铜钉红漆府门被打开。
    开阔场地上上千人的情绪也升至一个最高潮——
    可当见到来人之后,一个个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在这冰天雪地里头配上头上落的一层积雪,倒也应景。
    “三公子?怎么是三公子?”
    江凌风的天资这些人可是如雷贯耳,态度也尊敬不少。
    可这场面刚安静下来,一袭白衣的江长安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跟在江凌风身后走了出来。
    场下瞬间像是滴在油锅里的水,乍时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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