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否?”
    “否”
    判官假面突然怒拍乌金圆盘,“撒谎,审判!”
    乌金的圆盘转起,十几个乌金的贴片发出哗啦哗啦的击打声,圆盘的速度越来越开,直到所有的贴片全部飞起,然后才慢下来,直至停下。此刻一个贴片正对着路简,上面出现赤红的血字,假面判官看了眼,一挥手换了个青面獠牙的假面,问道:“欺诈否?”
    “否!”
    假面判官又换上和蔼的假面,圆盘再次转起,再平息。“偷盗否?”
    “否!”
    “女干淫否?”
    “否!”
    “杀人否?”
    “否!”
    判官的假面来回更换,圆形的转了一次又一次,无论问什么,路简都说否。那判官突然不转了,继续凶恶的假面,低头逼近路简,低声道:“诚否?”
    “诚!”
    判官抬头,再次换上笑容假面,这次慈眉善目的假面仿佛是在讥笑,圆盘再次转起,这次,乌金的贴片面对着艳娘,赤红字颜色在铁片上水一样流动,最后形成两个字:食人。
    鬼判官对着艳娘道:“食人否?”
    艳娘抬头,对上判官面具上凶恶的双眼,“是!”
    判官高声:“啖何人肉?”
    “仇人!”
    判官最终撕下面具,露出本来丑恶的鬼脸,大喊:“有罪!有罪!”
    然后举起阔斧,狠狠劈下,眼看阔斧就要落下,艳娘一把将路简推开,自己也翻滚道一旁。鬼判官的阔斧抬起,在地上留下一个数仗巨坑,艳娘来不及爬起,眼看斧头又要落下,“铿”一声,路简已经手持靡芳,挡在他身前。
    鬼判官的力气太大,饶是路简天生力大,也被压得面红耳赤,脚下地砖都因为鬼判官的怪力而碎裂。路简从牙缝吼出一声:“走啊!”
    艳娘反应过来,迅速逃开,场面混乱一时竟不知所踪。路简看艳娘走了,在使出全力一顶,也迅速滚开。鬼判官找不到艳娘,便接着向路简走来。鬼判官看着高大,力气大而且动作迅猛,让人难以闪避。路简虽然白白得了二十年的功力,但是这些日子并没有让他将意外多的功力完全消化掉,他此刻就仿佛带着一个很厉害的武器匣,但是他打不开,这匣子不但不能帮忙,反而成了累赘。
    路简刚刚庆幸鬼判官只会乱砍乱劈,哪知鬼判官的阔斧朝着空地一劈,数十道鬼气从斧底直直逼向路简,路简退无可退,迅速打开净化结界,虽然不知道能净化多少,但此刻他来不及做其他的事情了。
    鬼气接近净化结界,逐渐被净化,但是后面鬼气越来越重,路简有些坚持不住,净化结界很快出现裂纹。
    就在净化结界快要碎裂的时候,艳娘从巨型圆盘后面窜出,手上拿着一把从厉鬼身上抢来的造型诡异的□□,纵身一跃跳上一根铁索,想鬼判官狂奔而去,鬼判官的注意力都在路简身上,发现艳娘靠近时,已逼近眼前,手中□□狠狠戳下,大半截戳进鬼判官右眼中。
    鬼判官吃痛,双手捂着眼睛倒向一遍,手中的斧子也落下,路简这边的危机刚刚解除,只见鬼判官捂着眼睛大吼:“放肆!重罪!抓住他们!”
    周围的悬挂的锁链好像有了生命,分别向路简和艳娘的方向袭去。路简迅速向艳娘跑去,眼角还略过一尊被踢碎的鬼相,未来得及多想,一把抱起艳娘闪向一边。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感觉刚才跟鬼判官对劈,那多出来的功力竟然意外吸收了部分。
    正喜不自胜,路简怀里的艳娘开始奋力挣扎,咬牙切齿:“你干什么?”
    路简总觉得艳娘是个弱女子,刚才艳娘的奋力一搏,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此刻也只是习惯性的护住艳娘。“不好意思,习惯了,可现在也不能把你放下。”
    他们现在被铁索追杀,东躲西藏,确实没有机会。艳娘指着一个方向,道:“你把我扔到那里!”
    路简瞅准时机,停住脚步用力一抛,这一停顿,锁链已追至眼前。路简以握的姿势奋力横挥,一道白光闪过,靡芳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剑气将周身的锁链逼退几米,路简又迅速狂奔。
    那边艳娘也遭到锁链围攻,只见艳娘腰部施力竟在半空中扭转身躯,两根堵截他的锁链生生被他躲过,他翻身踏在锁链上,未做停留,纵身跳到地面,冲到一个拿着长刀的鬼相面前,一脚将鬼相踢碎。
    那爆裂的声音吓得周围的锁链和路简都缩了一脖子,路简总算明白之前看到的鬼相是怎么碎的,顿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艳娘拿起还算完整的长刀,又几个躲闪,来到鬼判官身前,锁链紧追不放,艳娘便绕着鬼判官跑起来。路简立刻明白艳娘的意图,也向着鬼判官跑去。
    二人合力,绕着鬼判官的各种飞跑躲闪,终于在最后一根锁链紧紧缠住鬼判官的脖子,二人才终于歇了一口气。
    鬼判官这才发现,自己被锁链死死缠住,无法动弹。鬼判官继续叫嚣:“尔等放肆,啖食人肉,罪不伏诛,罪加一等!”
    “放屁,你算哪个山头的斜葱,也来管老子,装什么判官,真叫人恶心。” 艳娘长刀指向鬼判官的另一只眼睛,丝毫没有女子的娇弱柔美,声音粗粝有一种如男子般磨砂的质感。
    路简脑海里不停回放着艳娘一脚踢碎青铜鬼相的那一幕,脑子里还嗡嗡作响,刚才艳娘十足的脚力和狂放的声线,带给他的震撼足以翻天覆地。吓得他在一旁噤声装死,生怕艳娘一个不爽转头收拾他。
    艳娘扭头看到一旁畏畏缩缩的路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路简,你缩着干啥,赶紧破阵!”
    外头早已天亮,众人纷纷聚集在戏台周围,等着看一场降魔伏妖的好戏。业明和映真道长还没有来,蜀茴附近,九个道士围坐一圈,圈内忽而亮起一阵白光,一瞬而逝。
    人们聚集不久,映真和业明便来到台上,看到九人审判阵竟然已起,却没有感觉到别的妖气,心中不免疑惑,难道来救蜀茴的是人?
    九人审判阵虽借不来陆判钟馗,借来的恶鬼也必定凶残异常,何况九个灵力高强的弟子。然而这九个弟子额头暴汗,呼吸急促,身体精神早已透支,里面的人撑到现在绝非等闲。
    阵内的路简和艳娘情况并不好,本想限制住鬼判官,趁机破阵,谁知鬼判官恼羞成怒,奋力挣扎,竟然真的挣脱,挥舞着身上的乌金锁链就朝二人攻击。
    暴怒的鬼判官加上漫天乱飞的锁链,在周围抽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裂缝。二人朝不同的方向闪身,将将躲过横飞的钝器。路简比不得艳娘,□□凡胎,早就身心俱疲,可恶鬼面前,丝毫不敢松懈。
    艳娘知道路简撑不了太久,当机立断:“我缠住他,你趁机砍了他!”
    说完不等路简回复,艳娘直接跑到鬼判官眼前正面挑衅,鬼判官直到艳娘戳瞎了他的眼睛,更是气急,追着艳娘使劲儿打,路简早就看到艳娘的身手,不再犹豫,提剑迅速走到鬼判官视觉死角。鬼判官的锁链缠上了艳娘的脖子,脸上正露出暴戾的狞笑,路简用尽全力,砍下了鬼判官的右腿。
    趁着鬼判官吃痛嚎叫,路简当机立断,跳起横劈一剑,用靡芳烈烈罡风,斩断了鬼判官的脖子。鬼判官长啸一声,彻底倒地不起。
    借来的鬼判官已死,审判阵即刻被破。路简落回渡源镇的戏台,只听台下人们一阵惊呼,业明和映真也被吓了一跳。被借来坐镇的伏念山弟子,口中爆出一口长血,倒地瞬间被传送阵召回。
    路简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还是第一时间跑去看艳娘的情形,艳娘脖子上的纱巾被锁链绞碎,路简想要看看艳娘的伤势,想也没想拿下那个破烂的纱巾。纱巾落下,艳娘脖子上除了青红交错的擦伤,还有一个凸起的喉结。路简已是强弩之末,直觉不对却来不及反应过来心中的异样是什么,用最后一点力气施法将艳娘送到安全的地方,这才倒下。
    众人看路简凭空做着诡异的小动作,深感妖怪的恶劣,让年轻正义的小道士变得神志不清。
    业明和映真皱着眉头,能将九人审判阵的鬼判官杀死,路简显然已不是一年前被赶下伏念山的小师弟了。
    东街的小悦这天突然身上浑身疼痛,李婶着急带着小悦去找蜀茴,竟自己走上了渡源镇的大街。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路人,正奇怪,却听到戏台方向吵吵嚷嚷,便向着戏台方向走去。
    戏台被包围的严严实实,李婶看不清台上的情况,只听道人们说要烧死什么人。李婶好奇,拽着一个人问道:“这位大哥,戏台上是什么情况?”
    “戏台上绑着一个鼠妖。”
    “鼠妖?”
    “害,就是蜀茴蜀大夫呀,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鼠妖。”
    李婶一听,不敢置信,使劲向前挤去,还没寄到地方,就听到人群中一阵较好,好像是什么除魔卫道的嗅到认识上了台。接着就听到众人激动大喊:“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他!烧死他!”
    李婶脑海中出现一个混乱的声音,跟眼前众人的声音不断重合。跌跌撞撞奔向台前,台上绑着的蜀茴,跟一个幼小的身影,再次重合。
    虚弱的蜀茴突然开始挣扎,额上青筋暴起,他冲李婶吼道:“走哇!走!”
    李婶看着蜀大喊一声:“不要!”
    与此同时,远处一个稚嫩的童声,大喊:“娘,别过去!”
    台上业明等的就是这一刻,促狭一笑,长手一伸,宽袖中飞出两根长绳,分别困住了月儿和李婶。几个弟子下去,打晕挣扎的李婶和月儿,将二人提上戏台。路简记得李婶和月儿,但他此刻浑身剧痛,动弹不得,也无法阻止业明。
    一旁的映真恭维道:“恭喜掌门,喜得千年妖丹,炼化了这鼠妖的妖丹,功力大增,飞升指日可待。”
    蜀茴从来都是面目和善的医者,此刻目眦尽裂,对着业明大吼:“你们这些混蛋,放开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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