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沃尔图里针对卡伦的具体计划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阿罗刻意地回避了苏尔比西亚,凯厄斯在亚希诺多拉面前也鲜少提起相关的事宜。
    凯厄斯不愿意说,亚希诺多拉也不会问。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一直在逃避即将到来的对峙,似乎只要不提这件事情,那么事情就不会发生。又或者她知道,她的参与对于局面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亚希诺多拉无比清晰地知道这次行动背后最大的原因莫过于阿罗的野心,以及来自凯厄斯的报复。他们是不会放任一个实力强大,但是不听话的家族威胁沃尔图里的权威和地位。在这样的动机下,亚希诺多拉知道双方的对峙是怎样都无法避免的。
    正如赫墨斯所说,沃尔图里的存在并非总是正派的。虽然它被认为是吸血鬼世界的“皇族”,一个“法律标杆”,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沃尔图里绝对的实力之下的。沃尔图里说到底只是一个强大的家族,而家族是需要不断壮大以维持其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和震慑力。他们只不过是狡猾地用审判为理由铲除异己,招贤纳才。
    不仅仅是艾瑞娜和卡伦方在等待着沃尔图里行动,亚希诺多拉也在不断揣测阿罗和凯厄斯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出手。等待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亚希诺多拉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才能既解决卡伦家的麻烦,又不伤害沃尔图里的利益。可是她思来想去最终悲哀地发现,沃尔图里和卡伦已经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卡伦家支离破碎,也做不出任何背叛沃尔图里的行为,她的理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立场。
    她是沃尔图里法律的制订者之一,是沃尔图里的核心成员,更是凯厄斯的妻子。
    这种痛苦让亚希诺多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就算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要狠心,她心中却总有着抹不去的愧疚感。
    她知道卡伦对她的好并非没有私心,更多的是为了家族自保。但无可否认的是,那些好都是实打实的,更别说贝拉对她有着救命之恩……
    亚希诺多拉边走神边漫步在高塔里的走廊上,走着走着她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曾经的植物园。她推开门站在满是断壁残垣的花园里四处打量,破损的石柱和顶棚都已被修理好,她唯一要做的是处理那些野蛮生长的杂草以及光秃秃的植物,那些珍稀的植物恐怕早已在大火中被烧得寸草不留了。
    她望着不似从前精美但却有着别样活力的花园,心中划过了一丝物是人非的悲凉。
    事实上在亚希诺多拉恢复记忆回到沃尔图里之后,她就没有怎么处理过这个荒废了的植物庭院。她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被摧毁到面目全非,而重现珍宝的辉煌需要从零开始,这种情况任谁都会感到心累。
    亚希诺多拉无奈地望着自己被糟蹋得不成样的庭院,无奈地自嘲道:“亚希诺多拉,你真是越活越爱逃避了。”
    她叹了口气,绕着庭院转悠了几圈,最后缓缓朝庭院的中央走去。亚希诺多拉眯着眼睛抬头端详着庭院的玻璃顶,庭院外的天气正好,无论是六十年前还是现在。她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散发出了摄人心魄的闪耀。
    忽然,亚希诺多拉被人从身后环抱住。但她毫无反抗之意,只是站在原地任由身后的人将她拥入怀。
    “凯厄斯,今天天气很好。”
    来者听到亚希诺多拉的话,环住她的力道不禁加大了些。
    “亲爱的,你这样让我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1950年,罗马尼亚人的垂死反扑带走了凯厄斯六十几年的欢愉,带走了他的瑰宝,也带走了他生命的意义。凯厄斯每每想起那段回忆总是心有戚戚,所以当他看见亚希诺多拉独自站在庭院中央时,那段回忆占据了他陷入惊慌的大脑。
    “今天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还在雕刻那些神像。”凯厄斯尖削的下巴抵在亚希诺多拉的头顶,语气故作平淡地问道。
    其实当他没在雕刻室找到亚希诺多拉的那刻,他就开始慌张了。他在高塔里四处寻找未果,这才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植物园。直到他真真实实地抱住了亚希诺多拉,他才算又活了过来。
    凯厄斯并没有料到亚希诺多拉会在这个点出现在植物园,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着雕刻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雕像,她在幻境中曾答应过赫耳墨斯。可惜在她从幻境中苏醒后事情多到没有停下来过,直到她将希利尔送上前往亚洲的飞机后才定定心心地开始这个浩瀚的工程。
    “今天雕得快,十二座都已经雕完了。”
    亚希诺多拉抓住凯厄斯环着她的手臂转了个身,直直地看向自己的铂金爱人。凯厄斯冷淡的脸上此时有着一股悲凄的味道,浅金的头发有些凌乱,兴许是急忙寻找亚希诺多拉的缘故。
    亚希诺多拉心疼地看着凯厄斯,他容貌并没有被岁月蹉跎,年轻人的桀骜和不羁依旧能在他身上瞧出端倪。她伸出手用手指温柔地勾勒凯厄斯立体的五官,从高耸的眉骨到挺立的鼻子,最后落在了他薄薄的唇上。
    “凯厄斯,你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毋庸置疑,直到世界末日,直到我灰飞烟灭。”
    亚希诺多拉环住凯厄斯的脖子,闭着眼睛似乎不愿意去幻想那个可怕的场景。在享受了一段宁静过后,她重新睁开眼睛轻声说道:
    “我爱你,凯厄斯。”
    亚希诺多拉说完这句就感受到了腰际被束紧,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凯厄斯。眼前的人温柔地朝她笑了,耀眼得像光明之神阿波罗。
    “我也爱你,亚希诺多拉,无论发生什么。”凯厄斯说罢轻轻地吻住了亚希诺多拉,他贪婪地嗅着亚希诺多拉身上的香味,那是能让他清醒地感觉活着的芬芳。
    被凯厄斯搂抱在怀的亚希诺多拉安静地享受着这份细腻纯贞的爱,她尽力将心中那点挣扎与困扰隐藏起来,那句“我怕”终究是没说出口。
    就将一切都交给命运决定吧。
    ……
    当德纳利家的两个姐妹跟着简走向阿罗的书房时,她们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她们与沃尔图里时隔几百年的见面会是这样展开的。凯特紧紧抓着大姐坦尼雅的手,不敢回头看她们身后的菲利克斯和亚历克。
    她们前几天收到了阿罗的亲笔信,那是一封邀请德纳利家族来沃尔图里做客的信件。信中措辞美妙又热情,言辞间勾勒出了一个友善好客的东道主形象。可德纳利家族明白这封信件背后暗藏的威胁之意,就像阿罗亲和友爱的背后藏着的阴鸷和冷酷。
    德纳利家族作为卡伦家的老朋友,他们是卡伦家坚实的盟友,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助力。但是德纳利三姐妹几百年前的遭遇让她们对沃尔图里又恨又怕,他们之所以会答应成为卡伦家的证人是因为卡莱尔向他们保证,这次与沃尔图里的对峙主要目的是澄清蕾妮斯梅并非嗜血魔童,而不是向沃尔图里宣战。
    原本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但阿罗的信令德纳利家族变得犹豫了起来。于是他们带着这封信前往福克斯,希望共同能商讨出一个解决办法。
    “坦尼雅,这一定是个陷阱。”爱德华在看完这封信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初为人父的他现在多了一丝稳重,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我们都知道这封信不怀好意,但我和凯特没有办法忽视这封信。”坦尼雅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对卡伦家族的歉意,“我很抱歉艾瑞娜给你们添了麻烦,但是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妹妹。我们已经失去了母亲和弟弟,现在不想再失去一个妹妹了。”
    “坦尼雅,杀死你们母亲的就是沃尔图里。”卡莱尔冷静地提醒着坦尼雅和凯特,他希望两人能打消前往沃尔泰拉的想法,“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走艾瑞娜的,那是他们与我们对峙的最大凭证。”
    “我们只是不想后悔。”
    坦尼雅和凯特对视了一眼,随后又接着对卡莱尔说:“我们不想将家族里的其他人带进沃尔图里,尤其是伊利扎,这次参与会面的只有我和凯特,我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也太危险了,阿罗这个时候见你们一定是有所图谋!你们先别急,艾瑞娜的事情我们再想想办法……”
    “这是最好的办法。”凯特朝卡莱尔走了几步说道:“但是如果我们没法在对峙之前回来,我们家族的其他成员会继续完成他们作为证人的职责。而我和坦尼雅也会试着向阿罗解释清楚,这是我们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事了。”
    “卡莱尔,我们很抱歉,请你原谅艾瑞娜。”
    卡莱尔面露复杂地看着德纳利姐妹,心中满是为老友的担忧。而爱德华的感情则比较简单,他惋惜德纳利姐妹的离开大幅削弱了德纳利家族的实力。比起卡莱尔只追求与沃尔图里和平共处,爱德华则更想在这次对峙中将沃尔图里打到疼。
    “我们到了。”简将门轻轻推开,走到一侧将通道让给德纳利姐妹,阿罗和凯厄斯已经在书房里恭候多时。
    当坦尼雅和凯特走进书房时,她们惊讶地发现艾瑞娜竟然站在一旁。
    “艾瑞娜!”
    两人兴奋地冲向艾瑞娜,脸上的喜悦与激动溢于言表,她们没想到阿罗能够让她们这么快见到艾瑞娜。坦尼雅不断地对艾瑞娜轻声说着什么,像是在检查她的状况。见艾瑞娜在沃尔图里的这段时间衣食无忧,她们悬着的心终于能稍稍放下了。
    “多么感人的姐妹重逢,我最喜欢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阿罗面带微笑地站在一边,体贴地给足了时间任由三姐妹互相拥抱问候。
    “你好,阿罗,凯厄斯。”阿罗的声音将坦尼雅和凯特的理智拉了回来,坦尼亚将妹妹们护在身后,谨慎又矜持地朝阿罗和凯厄斯打了招呼。
    “坦尼亚,凯特,我们好久不见了。”阿罗并没有在意坦尼雅带着生疏和隔阂的问候,他扫了一眼门口,面露遗憾地说:“我以为伊利扎也会跟着一起来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友呢,这可真让人失望。”
    阿罗这令人琢磨不透的态度令坦尼雅警铃大作,不过好在她早已为此准备好了合理的借口。
    “我们的家族产业需要伊利扎,所以这次他无法前来。”坦尼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有底气些,但她还是不由得浑身紧绷,“如果伊利扎知道你这么关心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很感动的。”
    “伊利扎是个能干的人,在他还是沃尔图里卫士的时候我就清楚地知道。”
    阿罗听着坦尼雅的说辞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这样的理由。他和凯厄斯都知道伊利扎和其余的德纳利族人现在大概都在卡伦家商量着怎么对付沃尔图里,但他并不打算将其揭穿。
    “我想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有机会与伊利扎再次见面的。”凯厄斯在一旁凉飕飕地补了一句,他的话直接让坦尼雅姐妹苍白了脸,这充满暗示威胁的话语令气氛变得古怪了起来。
    “……阿罗,艾瑞娜无心做了一件错事,她举报的嗜血魔童只是一个误会。”坦尼雅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顶着压力向阿罗走去,她知道所有的谎言都是无法蒙骗阿罗的。
    “卡伦家来过我们的家族领地,他们向我们证明了艾瑞娜看到的那个孩子并不是嗜血魔童,她是个半人半吸血鬼。但是她的外表实在是太过具有迷惑性,这也难怪艾瑞娜会看错。”坦尼雅说完这句便将手缓缓伸向阿罗,试图证明自己所说的都是真实的。
    “啊,那真是有意思。”阿罗盯着坦尼雅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不情愿地握住了它。无论是阿罗还是凯厄斯,他们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与不快。
    凯厄斯对于半人半吸血鬼的研究比较深,当亚希诺多拉怀着希利尔的时候,他就曾经深刻地钻研过这个种族。关于半人半吸血鬼这个物种的记载十分稀少,不仅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骇人听闻,还因为这个物种的出生率和生存率低,不少的孩子出生后会被当成恶魔孩子烧死。
    如果坦尼雅说的都是事实——大概率却是如此,那么他们对卡伦家的对峙也就没有了理由,这是让阿罗和凯厄斯无论都不能接受的。
    阿罗眯着眼睛看完了坦尼雅的记忆,他松开了坦尼雅冰冷的手。阿罗回想那个有着天使脸庞的棕发女孩,重新以审视的眼光看向躲得远远的凯特和艾瑞娜。艾瑞娜的脸因为坦尼雅的话变得扭曲了起来,她的眼底满是震惊与恐惧。
    可能是阿罗的眼神太过犀利凶狠,凯特只能紧紧地护住身边惊慌的艾瑞娜,不敢出声。
    “半人半吸血鬼,这样的物种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阿罗收回他锐利的眼神,他的面色柔和了些,轻声对坦尼雅说道:“我们族群的秘密是需要被保护的,坦尼雅。人类制造出了可以伤害我们的武器,他们早已不是几百年前任由我们宰杀的食物了。沃尔图里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确保吸血鬼这个族群不会被鲁莽之人暴露在人类的视野里,从而引来灭顶之灾。”
    坦尼雅皱着眉听着阿罗富有感情的游说,瞪着眼睛思索阿罗说这个话的意思。
    “卡伦家在制造’非吸血鬼’生物之前,他们已经多次不断地挑战沃尔图里的底线。无论是公开身份与人类相爱,还是试图在无数的人类面前暴露自己求死,这些我们都因为给卡莱尔面子所以咬牙忍了过去,只是给了警告。但这次……”
    阿罗停顿了一下,他看着坦尼雅带着惊讶的脸,义正言辞地继续说道:“没有人能够保证半人半吸血鬼不会像嗜血魔童一样暴露我们这个族群的秘密,而我们也决定不再忍耐卡伦家的挑衅行为。”
    “不,阿罗,他们并无意冒犯沃尔图里。”坦尼雅急忙替卡伦辩护道。
    她听出了阿罗决绝的态度,沃尔图里已经给卡伦套上了图谋不轨,阳奉阴违的罪行,看来这次沃尔图里是无论如何也要让卡伦家付出代价了。
    “我相信卡莱尔没有这个意思,你我都是卡莱尔的老熟人,他的性格大家都清楚。但是你能保证他家族里别的人没有生一些别的心思吗?”阿罗微笑着继续诱导坦尼雅,他看着坦尼雅依旧踌躇未决的模样,心想是时候使出杀手锏了。
    “坦尼雅,我原以为你会在审判卡伦这件事情上支持我们——至少是处于中立的态度。”阿罗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惋惜地看着艾瑞娜,“如果卡伦家的那个孩子坐实不是嗜血魔童的话,你们的妹妹会因为谎报情报受到处决。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想再失去家人了,对吗?”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艾瑞娜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物种,所以才……”
    “艾瑞娜当时用生命起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也愿意用生命去为她的伴侣报仇。”阿罗打断了坦尼雅的话,他温柔地看向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艾瑞娜,“承诺已经作下了,现在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阿罗的话直接戳到了凯特和坦尼雅的死穴,凯特搂着艾瑞娜的手收紧了,坦尼雅也难得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她想起了她的母亲和弟弟死亡的惨状,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绝望和愤怒。
    “你们已经杀了我们的亲人,现在又要再来一次?艾瑞娜只是说了她看到的,她怎么会料到卡伦家的孩子是半人半吸血鬼?!”
    凯特失态地朝阿罗吼道,她心中隐隐有些怨恨卡伦家的多事,她激动的模样让沃尔图里卫士开始紧张起来。
    艾瑞娜在得知卡伦家的孩子可能不是嗜血魔童后早已面色灰白,她知道自己恐怕难逃一死。她死死拽着凯特的手臂,不让她突然暴起。她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哪怕是死,她也想把卡伦家拉下水。
    相比满脸惊恐,神色悲愤的德纳利姐妹,阿罗和凯厄斯的神情就淡然许多,他们暗暗欣喜自己的计划的的确确威胁到了她们。
    “这就是你让我们来的目的?看我们的笑话?”坦尼雅忍不住对着阿罗和凯厄斯低吼,“你们这群伪君子!”
    “你说是就是吧。”阿罗并没有被坦尼雅的话所激怒,他不急不缓地坐回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道:“不过我还没有低俗到特意把人叫来看人笑话的程度,我让你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弥补的机会。”
    “什么意思?”
    “沃尔图里愿意原谅将功赎过的聪明人。”
    阿罗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德纳利姐妹浇了个透心凉,她们曾经想过到时候两方对峙的时候,阿罗会用艾瑞娜威胁她们,但她们没想过阿罗会给她们机会拯救艾瑞娜。不过她们不明白阿罗具体要她们做什么。
    凯厄斯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德纳利姐妹,接着阿罗的话开口说道:“意思很简单,不过是让你们在妹妹和卡伦之间选一个。”
    凯厄斯的话就浅显易懂多了,就连不善心计的凯特都明白了沃尔图里的意思。德纳利姐妹要么帮助沃尔图里赢下战争换取艾瑞娜死罪的豁免权;要么一口咬定蕾妮斯梅就是嗜血魔童,让卡伦家接受沃尔图里的审判。
    坦尼雅被沃尔图里意料之外的二选一砸懵了,但她知道无论她们选哪条路,卡伦家的下场都不会好看。她回头看了眼呆如木鸡的艾瑞娜和六神无主的凯特,硬着头皮与阿罗说道:
    “卡伦家的证人不止我们,就算我们再怎么指鹿为马,他们也会找到新的证人。”
    “我要看到你们的态度。”阿罗不急不缓地说道。
    他根本不在意那个孩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只需要一个理由让卡伦家吃点苦头,打压那群以卡伦家为首的小跟班们。
    看着阿罗不为所动的模样,坦尼雅只能咬牙说道:“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当然没问题,你们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可以思考。在我们前往福克斯之前,我们都欢迎听到你们的答复。好了,现在你们姐妹三个不如都回去休息吧,我已经让贴心的卫士们替你们准备好了房间,希望一切都合你们的心意。”
    阿罗大发善心般地将德纳利姐妹都打发走,他和蔼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但他脸上的笑容在她们离开后立刻垮了下来。
    “凯厄斯,我不喜欢这个事情的发展。”阿罗瞪着眼睛看着书桌光滑的纹理,黑着脸半晌才说话。
    “我也不喜欢。”凯厄斯皱着眉,语气中带着计划被打乱的厌恶与烦躁抱怨道:“前几天希利尔发信息提醒我们提防狼人,这导致我还得给卫士特训,这些破事儿已经让我够厌烦的了。”
    “辛苦你了,我亲爱的兄弟。”阿罗耐心地安慰着凯厄斯,他此时更想知道那个半人半吸血鬼的事情,“关于半人半吸血鬼,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个种族如果不是极度稀少,那么就是极度低调。距离最近的文献也有个百年了,大多数的传说源头都在南美和非洲,尤其是那些盛行宗教和巫毒的地方。”凯厄斯不情愿地撑着脸给阿罗娓娓道来。
    阿罗在听完凯厄斯的科普之后忽然问道:“如果是你,你下一步会怎么做?”
    “一边找盟友增强我方实力,一边找人证证明半人半吸血鬼的无害,如果能找到个活的半人半吸血鬼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凯厄斯略微思索便说出了一个可能的情况,不过他马上恶意地笑道:“如果卡伦找的人够多,他们说不定还真想跟我们结结实实地干一架。”
    “这不是没有可能。”阿罗听闻此言笑了一下,不过他随后收敛了笑容,垂着眼睛想些什么。
    “怎么了?”凯厄斯好奇地看着忽然一语不发的阿罗。
    “我在回想刚才坦尼雅的记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阿罗歪着脑袋细细回忆着,他黑色的发丝随着偏移的头颅轻扫着他的脸颊。
    凯厄斯并没有打扰陷入沉思的阿罗,他闷声翻着桌上的文件,他知道阿罗不喜欢有人扰乱他的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阿罗突然从思考的模式切换出来。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面上隐隐浮现焦急之色,就连凯厄斯也被他吓了一跳。
    “凯厄斯,现在立刻联系希利尔,让他用能力推断爱丽丝的位置,以及所有半人半吸血鬼可能的区域。”阿罗眼里闪烁着强烈的斗志,以及顿悟后的清明。
    “知道了。”凯厄斯也不啰嗦,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希利尔发了个短信。
    “凯厄斯,你的话提示我了,我知道那个记忆里有什么不对了。所有的卡伦家族成员都出现了,唯独爱丽丝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但是卡伦家那么依赖爱丽丝的能力,所以你猜她去做什么了?”阿罗冷笑着问凯厄斯,他看了一眼面色沉沉的凯厄斯便知道他的那个兄弟也想到了同样的东西。
    “他们居然躲开了监视去找活证据去了。”凯厄斯盯着那封已经发送出去的短信,心想还好有希利尔,这能让他们省不少力气。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阿罗朝窗边走去,外面的阳光正好,却照不进他心底的那片阴霾。
    希利尔的存在令阿罗失掉了最后一点对爱丽丝的怜爱,他背对着凯厄斯冷酷无情地说:“杀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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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天鹅,我终于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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