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带着大部队快速往目击者汇报新生儿的地点移动。等他们顺利解决了这些杂碎后,阿罗拍着手,快意地说着沃尔图里的法律。马库斯则是一脸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再度引起他的注意。
    凯厄斯刚才屠光了整个小村庄,他整个人有些风尘仆仆,但脸上愉悦地笑让他整个人开起来精神焕发。凯厄斯对于阿罗的例行演讲早就失去了兴趣,但今天他难得附和了阿罗几句。
    凯厄斯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小花朵,整株花被他连根拔起藏在了胸口的口袋里。他在这个小村庄找到了一株十分罕见的植物,他打包票绝对是亚希诺多拉植物园里还没有的品种。
    凯厄斯为自己的发现有些得意,他知道亚希诺多拉最大的爱好就是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尽管凯厄斯不明白这些脆弱又柔软的东西有什么可着迷的,但是他还是默默记下了她院子里那些千奇百怪的植物。
    他在亚希诺多拉的熏陶下,也快成为半个植物学家了。因此,凯厄斯每次出门都会帮亚希诺多拉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植物,然后偷偷带回去当礼物。
    每当他嘲笑这些植物“既脆弱又无力”的时候,亚希诺多拉都会认真地辩解道:“凯厄斯,它们不脆弱,反而,它们很坚强。它们的种子能在条件苛刻的环境下韬光养晦,只等待合适的时机再破土而出,以此生生不息。”
    那样坚强又温柔的亚希诺多拉令凯厄斯沉迷,他每每看着在植物园里忙碌的亚希诺多拉时,他的心中总会涌现出一股满足感。植物园的透明顶让亚希诺多拉暴露在了阳光的照耀下,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肤都发出璀璨的亮光。
    那是他的女神,他的爱人,他的太阳。
    阿罗重新集合了大部队在往回赶的路上,阿罗忽然皱了皱眉,他摸了摸胸前的沃尔图里家徽项链。冷风吹在他们坚硬如大理石的皮肤上,吹起了他们黑色的斗篷,远远看起黑压压的一片,令人胆寒。
    忽然,他们停下了脚步,一个吸血鬼正直直地朝着他们的大部队奔来,那是阿罗派在沃尔图里留守的卫士之一——阿方索。
    凯厄斯黑色的靴子踩在泥土上留下了一个泥泞的鞋印,他皱着眉看着狂奔而来的阿方索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大人!沃尔图里城堡在两个小时前受到新生儿吸血鬼的袭击!请速速回去救援!”阿方索在阿罗面前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快速简洁地汇报情况。
    等他说完的下一秒,凯厄斯已经不见了。
    马库斯那纹丝不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皱着眉:“阿罗,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阿罗难得露出了难看的脸色,他挥了挥手,咬着牙充满杀气地下达了命令:“走!”
    凯厄斯和阿罗马库斯冲进沃尔图里宫的时候,里面已经堆满了瓦砾和动弹不得的吸血鬼,就像有人在室内做了拆迁一样。凯厄斯压抑着汹涌的杀气,随意抓起地上的一个沃尔图里卫士并帮他脱臼了的下巴掰了回来,厉声质问道:“夫人们呢?”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卫士勉强张着还不利索的下巴,磕磕绊绊地说:“卡托和科林带着夫人们躲起来了,现在应该在大人们的书房里。”
    阿罗和凯厄斯带着一部分精锐迅速冲往他们经常呆的书房,而马库斯则带着另一部分留下收拾残局。
    等他们打开了书房的房门,就看见了苏尔庇西亚伏在科林的肩膀上,卡托在一旁跪着。苏尔庇西亚看见了阿罗仿佛有了主心骨,她像一头灵敏的小鹿快速撞向阿罗,棕色眼睛里的惊慌失措也被巨大的喜悦所代替。
    “亲爱的苏尔庇西亚,我的挚爱,我很高兴看到你安然无恙。”阿罗轻柔地亲着苏尔庇西亚的头顶和脸颊,用手温柔的梳理凌乱的黑发。
    凯厄斯环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亚希诺多拉。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起来,无情地打断了这个温馨的时刻:“苏尔庇西亚,我的亚希诺多拉在哪里?”
    此时苏尔庇西亚从阿罗的怀里探出头,她疑惑地问道:“亚希诺多拉难道没有跟你们在一块儿吗?”
    她看到了凯厄斯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顿时意识到亚希诺多拉很有可能还在危险之中。
    她整个人弹了起来,用手捂着她的脸,痛苦地叫道:“我的天啊,亚希诺多拉没有跟我们在一起,我们等了她好久,我以为她去找你们了!”
    凯厄斯听完心都凉了,他抓起德米特里让他去追踪亚希诺多拉的味道,一甩斗篷又再度往门外冲。
    阿罗冷淡严肃地对着房间里的科林和卡托说:“你们跟上。”他不放心苏尔庇西亚离开他的视线,他紧紧抓着苏尔庇西亚和其他沃尔图里卫士一起追向了凯厄斯的脚步。
    德米特里隐隐约约地追踪到亚希诺多拉的气味在植物园,他也无法追踪到卡托所说的两个沃尔图里卫士,顿时他明白那两个卫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部队顺着气味冲向了亚希诺多拉的植物园,等凯厄斯看见暖棚里发生的事情后,他感觉心里的一根弦好像崩断了。他咬牙切齿地向那个领头的吸血鬼咆哮道:“罗马尼亚的垃圾,你怎么敢闯进沃尔图里城堡!快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亚希诺多拉纤细的脖颈被那个罗马尼亚的吸血鬼牢牢握在了手里,新生儿吸血鬼整齐地站在一旁,向凯厄斯和随后赶来的阿罗军队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亚希诺多拉的植物园已经被毁了三分之一了,植物东倒西歪地垂着头,有些盆栽摔在地上露出了脆弱的植物根茎。很明显那是在三人反抗的过程中留下的印子。两个沃尔图里的卫士已经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他们的身上满是裂痕。
    阿罗从凯厄斯的身后从上前,轻抚上凯厄斯的肩膀,对着院里的不速之客露出他一贯的微笑:“瞧啊,这不是我们的老朋友史蒂夫吗。我对于你胆敢闯进沃尔图里的勇气而感到惊讶。”
    “阿罗,凯厄斯,好久不见了。还有苏尔庇西亚,看见你活的好好的我真替你开心。”那个名为史蒂夫的罗马尼亚吸血鬼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如果不是那么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样对话像是发生在几个老友重聚的场合。
    忽然,史蒂夫露出了一个恶意的微笑:“阿罗,我们的老朋友马库斯怎么没有来?我以为他会很期待遇见我的。”
    听到这话,阿罗也维持不了他微笑的面具。他垂下嘴角,扬起下巴冷酷地警告:“史蒂夫,我建议你将我们的亚希诺多拉放下,否则你根本没有机会带着你的这群虫子逃出沃尔图里。”
    “哼哼哼。”史蒂夫嘲讽地笑了,“我忍了几百年了就等这一刻,阿罗。自从阿利雅死后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替她复仇。你们屠光了罗马尼亚家族,在沃泰拉自立为王,自诩是吸血鬼中的皇族,借着吸血鬼的法律除去你们不喜欢的,收纳你们想要的。我告诉你,天底下可没那么好的事儿!你们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
    史蒂夫说着用他的手抚摸起了亚希诺多拉的脖颈,尖锐的指甲掐进亚希诺多拉的皮肤。
    “瞧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亚希诺多拉的脖颈还是如此的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掐断。可惜了,我原本想把苏尔庇西亚也一起抓起来,好让她们两个死的时候也有个伴。”
    凯厄斯看着眼前被折磨地气息奄奄的地亚希诺多拉,獠牙外露,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息。听到史蒂夫近乎挑衅的言语,凯厄斯终于忍不住胸腔中的愤怒冲向了史蒂夫。
    他现在就想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大战一触即发。
    凯厄斯虽说没有特殊能力,但是他在格斗和战争上有着非凡卓越的天赋和能力。有数个新生儿想要拦截气势汹汹的凯厄斯,却都被他一拳撂倒,直接甩在地上砸出一个坑。他咆哮着冲向史蒂夫,面目狰狞,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简想乘机对着史蒂夫使出了烧身术,让史蒂夫因为痛苦而松开了钳制亚希诺多拉的手,可惜有个新生儿吸血鬼碰巧完美遮挡了简的视线,而简的攻击只对单体有效。现在她错过了完美的时机,只能一边躲避一旁前来袭击的新生儿吸血鬼,一边施展着她的能力。
    亚历克的袖子里钻出一阵阵黑雾,那些黑雾穿过层层的新生儿吸血鬼,想要麻痹躲在最后面的史蒂夫。但是黑雾还未接触到史蒂夫,就被狂暴的新生儿吸血鬼所分散注意。面对这些麻烦的新生儿,亚历克需要一边掩护自己的姐姐,一边控制对手。
    此时的沃尔图里大军有些疲惫,他们经历了长途跋涉以及屠杀任务,还未休息便投身于新的一场战斗。一时之间,两边竟是打得难解难分。
    史蒂夫本来就没有奢想过能打败这个秩序和法律都已健全的强大皇族,他来只是单纯为了复仇。活了一千多年的他早已厌倦没有阿利雅的世界,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就是他心中复仇的火焰。
    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不可一世的凯厄斯也尝到失去伴侣的痛苦,可惜的是他没有能抓住苏尔庇西亚,无法让阿罗也尝到他自己种下的苦果。
    史蒂夫看着势不可挡的凯厄斯也有些害怕,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定,望向亚希诺多拉的眼神变得决绝。亚希诺多拉看着这个穷途末路的吸血鬼内心警铃大作,她果断地朝着史蒂夫一个肘击,挣扎地朝着凯厄斯扑过去。
    史蒂夫有些吃痛地送了松手,这给亚希诺多拉逃跑的机会。
    “亚希诺多拉!”凯厄斯一个飞腿将碍事的新生儿吸血鬼踹在地上,伸手想接住亚希诺多拉。但史蒂夫敏捷地抓住亚希诺多拉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从怀里掏出火器将自己与亚希诺多拉点燃。
    一股剧痛从亚希诺多拉的身上传来,她因为疼痛收回了手,喉咙里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史蒂夫和亚希诺多拉瞬间葬身在了一片火海之中,大火将他们身边的植物也燃烧了起来。
    火光顺着植物一路蔓延,直到整个植物园都几乎被滔天大火覆盖。
    “不!!!”在凯厄斯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烧死在了自己面前,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够到了。吸血鬼本该早已没有呼吸,但凯厄斯还是感受到一阵窒息和无力感。
    阿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巨大的火光所震撼,他慌乱强硬地将凯厄斯拉离那能燃烧一切的烈火,立刻带着剩下的沃尔图里卫士退出了植物园。
    房间里为数不多存活的新生儿吸血鬼靠着他们的蛮力锤开墙和顶棚躲避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他们从中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从而奋不顾身地用他们坚硬的身躯硬是撞出了一个逃生口。
    等到马库斯赶到与阿罗汇合的时候,植物园的火依旧在燃烧,整个植物园里发出了呛人的烟味和灰黑色的粉末。凯厄斯沉默地跪在植物园门口,随着亚希诺多拉一起消失的是她悉心照料的植物园。
    此时的凯厄斯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傲慢和骄傲,原本服帖整齐的铂金色头发因为沾上了灰尘而显得暗淡无光,黑色长袍的一角被火烧掉了一小块。
    他没有漏看到亚希诺多拉那双红色的眼睛,她死前所爆发出的爱意快要把他吞没。他感觉他的心被挖去了一大块,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马库斯的疼痛。
    凯厄斯抚上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那种极端的疼痛让他的心脏变得胀胀的,如同无数根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戳在心脏上。他很想哭,但他发现自己完全哭不出来,肺里就像是一个无限胀大的气球一点点占据他肺里的氧气。
    科林运用起她的能力以防凯厄斯在冲动下暴走,苏尔庇西亚早已双腿发软,只能靠阿罗撑着她才不会让她跌倒在地。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今日的损失惨重。失去了同伴,又失去了一位夫人,也又失去了一位长老。
    阿罗担忧地看着凯厄斯,他担心他会成为像马库斯一样的行尸走肉,担心沃尔图里从此瓦解。他能下狠心除掉狄蒂米赔进一个马库斯,这不代表他对马库斯行尸走肉一般的状态无动于衷。
    亚希诺多拉给马库斯的灵魂花让马库斯逐渐振作了起来,但如今亚希诺多拉死了,却没有人能够让凯厄斯从地狱般的状态解脱出来。
    阿罗明白他很有可能失去了沃尔图里最好的战争指挥家和战士,一个失去斗志的凯厄斯将会大大削弱沃尔图里的实力。阿罗搂紧了苏尔庇西亚,他为亚希诺多拉残忍的死状而感到一阵后怕。
    差一点点,他的苏尔庇西亚也落得了亚希诺多拉一样的下场,而自己很有可能也会落得像他们一样的下场。
    凯厄斯无法接受亚希诺多拉离他永远远去的事实,他的胸腔盛满了愤怒和无力。他从怀里将那株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植物掏出,冰冷的吻落在了那株植物上。他轻声用古希腊语说:“安眠吧,我亲爱的亚希诺多拉,我会用我永恒的生命等你回来。”
    吸血鬼的爱情就是一场豪赌,赌注就是自己的这一生。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全盘皆输。没有人知道吸血鬼是否还会有来世,或许他们得到永生的代价就是将自己本该有的无限可能通通出卖,换来今生的点点欢喜。
    并非所有人都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人类的七情六欲全都变成了对血液的渴望,可悲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亲人、挚友老去死去。世界像是电脑程序一般不停的刷新,而自己就像是夹在一堆编程代码中的乱码。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某个新生儿吸血鬼出逃的时候,一粒种子粘附在了他的头发里,随着他的逃跑离开了沃尔图里,前往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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