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着,她红了眼眶,目光由委屈变成愤慨:“对,你现在是人们口中惩恶扬善大慈大悲的黑龙侠士,多气派,多厉害啊!然后你就可以随便背信弃义,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把朋友当炮灰是吗?!”
    她的愤怒加深了我心中的歉疚感,我一时无言以对,她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只是,她怎么可以说我“背信弃义”呢?在我心里,她是千金不换的朋友。
    “蒋如,你竟然这么想我?!”我又委屈又生气,喊道,“我知道我让你的辛苦打了水漂,这件事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但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而是为了你的!”
    见蒋如一脸诧异,我继续道:
    “你以为骗人这件事无关紧要,但其实它关系到买你东西的人的生死!你说镇魔法器可以镇魔,一旦真出现了魔,他们把希望寄托在这种毫无作用的法器上而忘了呼救,会被魔杀死的!同样,你卖的消灾神坠也是!你让人们把一个毫无作用的东西当保命符,会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你知道吗?!”
    蒋如不语,我猜她一定是生气了。
    之前她就被我气着了,再加上我这么理直气壮地吼她,她一定不会原谅我了。
    慌乱地转过身,我一个瞬移,消失了踪影。
    这几天,我一直不敢见蒋如。每次仗义出手后,我都立马躲起来,唯恐被蒋如发现。
    这天,我救完一个从楼上失足坠落的孩子,刚要再次躲起来,身后就响起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声音:“你别跑!有鱼,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怂了!你这样,还是人们心中无所畏惧的黑龙侠士吗?!别躲着我了,我们挑个日子,把话挑明,一刀两断!”
    听到“一刀两断”四个字,我心上一痛。是啊,逃避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说吧,什么时候。”我压低声音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
    “明天午时,我家!”
    “好。”
    这一夜,从不喝酒的我,买了一坛女儿红。
    人们说,酒可消愁。
    坐在房顶上喝酒,与蒋如在一起的一幕幕接连浮现在脑海,以前的快乐温暖,此时却化作了一柄柄刀子,刺痛着我的心脏。
    以前有多好,现在就有多痛。
    我现在,倒宁愿以前不好,那现在的苦,也不会在以前的反衬下,加倍增涨。
    或许有相聚就有分离,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第二日,我如约来到蒋如家,却迟迟没有迈进门。
    这一扇门,就如一条分界线,迈进去,以后就是永不交集的天南和地北。
    我不想这样。
    “进来啊,磨蹭什么呢?!这么优柔寡断还做什么黑龙侠士?!”蒋如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声音里竟带了一丝笑意。
    跟我断交这么开心呢吗……
    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堪……
    打开门,一阵饭菜的香气迎面扑来,我抬起头,见屋子中央的饭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饭菜,而且,都是我最爱吃的。
    我大惊。
    这……这是诀别饭吗?
    “傻了啊你?”蒋如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只见她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一抹歉疚的笑容。
    她走过来,把我拉到饭桌旁做下,她则顺势直接坐在我旁边:
    “看你这个傻样!”
    蒋如道,眼睛弯成了月牙:
    “有鱼,卖神器骗人那件事,是我不对。为了表达自己痛改前非的决心,我特意罚自己面壁思过了两日,母亲叫我去帮她干活我都没去呢!”
    说罢,她央求似的晃了晃我的手臂,道:
    “有鱼,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她这是,不和我绝交了吗?
    眼眶一红,我道:
    “好。你也原谅我好吗?”
    闻言,蒋如也红了眼眶,她吸了下鼻子,笑了笑:
    “傻有鱼,你没有错,你做的对!是我心胸狭隘,差点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幸亏我有一个你这么目光长远、深明大义的朋友,及时喊醒了我。有鱼,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分,我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好。”我道,泪水夺眶而出。
    “哎呀,哭什么呀,你可是无坚不摧的黑龙侠士!你这样都要把我惹哭了!”说罢,蒋如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原来真正的朋友是吵不散的,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和好之后我才知道,蒋如之所以卖那些东西,是因为想赚一些私房钱,方便自己“逃婚”。
    “为什么要逃婚啊?”我不解。
    既然已经决定嫁给对方了,为什么还要逃呢?这种事情临时改变主意不好的吧……
    “有鱼,你不知道。凡间流传着一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很少有人能由得了自己的,尤其是我这种贫苦家庭出身的。所以,若我有了足够的私房钱,一旦我父母把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人,就可以用这些钱逃跑啦!”
    “那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嘿嘿,”羞赧一笑,蒋如低声道,“有,不过他现在不在我身边。”
    “在哪里?”
    “前年朝廷征兵,他参军去了。”说到这里,蒋如的神情有些落寞。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
    “啊?”闻言,我十分诧异,“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知道,临走的时候,他还叫我等他呢……”说到这里,蒋如的神情更落寞了,而且落寞中,似乎萦绕着一股浓得化不来的忧伤。
    “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他回来的日期?还是你忘了问?”
    “没有日期,”她道,“蛮族侵扰,边关战事频繁,结束一场战争又要奔赴下一个战场,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也不知……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竟然,如此。
    怪不得她如此担忧,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逃婚。
    在一段感情中,那个承受着莫测的遥遥无期和生死离别的人,是最痛苦的了吧。
    “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能不能活着回来……”似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她道。
    原来,在承受遥遥无期和生离死别的痛苦的,不止她一个人。
    她和她的心上人,真是一对可怜可叹的苦命鸳鸯。
    “甚至,”深吸一口气,蒋如道,“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他?”我试探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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