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极端歹毒的人设重叠于一身,真是好歹毒的剧情。
    alpha与omega的设定算不得大众,大致意思是每个人体内都蕴藏着独特的信息素,她的alpha属于强攻一方,omega则是被动的一派。
    后者极易敏感,需要通过所谓“标记”,也就是被咬脖子后方的腺体得到舒解。
    通俗来说,类似于一有空闲就要啃鸭脖。
    谢镜辞:……
    谢镜辞深吸一口气。
    再深吸一口气:“您不觉得,您有点叛逆过头了吗?”
    她好累,这啃鸭脖的霹雳贝贝,谁爱当谁当。
    系统:[我也无法控制啊嘤。]
    随着它话音渐落,霸道女总裁的第一句台词,也应声浮现于谢镜辞脑海之中。
    谢镜辞再度裂开。
    不。
    不不不不不,这绝对不可以。三更半夜对着裴渡做出这种事,她还能算是个人吗?
    绝对不行!
    裴渡察觉到她的一瞬怔忪,略微侧头:“怎么了,谢小姐?”
    在沉郁夜色中,少女清润的眼眸显得格外明亮。
    谢小姐兀地停下脚步,抬头定定注视着他。
    她的目光直白得毫无遮掩,裴渡没由来地心头发紧,只不过被这样一望,耳后便生了热意。
    谢镜辞没说话,朝他靠近一步。
    裴渡下意识后退。
    这样的反复拉锯并未持续太久,当他后退到第三步时,身后出现了一堵墙。
    少年修长的身形被月色映在墙面,不过转瞬,就又覆上另一道纤细的影子,旋即是“啪”的一声轻响。
    谢镜辞右手上抬,手掌按在他侧颈旁的石墙。
    谢镜辞想掉眼泪。
    这正是霸道总裁必备的经典姿势,壁咚。然而裴渡身量太高,她此时此刻的动作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在擦墙或是小学生上课举手发言。
    这壁咚,太失败了。
    她已经没脸再见裴渡了。
    “谢、谢小姐。”
    他音调拘谨,尝试把她往外推了推:“你喝醉了?这样……不合礼数。”
    她才没喝醉,她只不过是――
    等等。
    谢镜辞心下一动。
    接下来的剧本惊悚至极,倘若保持清醒状态,裴渡一定会认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
    但喝醉酒后,就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了!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可以把锅全盘推给酒精,在裴渡看来,她充其量只不过是酒品无敌差劲。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究没能落下来。
    谢镜辞强忍着拔刀砍人的冲动,双眼失去聚焦:“我好像……喝醉了。”
    “谢小姐,我送你回房。”
    她的反应在裴渡意料之中,少年并未细思,毫不犹豫地尽数信下,脊背仍是僵硬,试图将她推开一些:“还请小姐……把手松开。”
    这个办法超有效!
    谢镜辞心头暗喜,咬了咬牙,干脆一股脑全豁出去。
    “松开?”
    裴渡听见谢小姐的一声轻笑:“小咦惹喵嗷,不想要你的临时标记了么?”
    救命。
    为了不让裴渡听清“小野猫”这句太过羞耻的台词,谢镜辞觉得她现在讲话像念佛经。
    裴渡果然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对不起。
    她在心里痛哭流涕,裴渡,接下来的事,对不起。
    他尚未来得及开口问询,忽然见到谢小姐伸出左手搭上他后颈,整个人向上跳了跳。
    像是没够着什么东西,又跳了跳。
    最后她失去耐心,左手稍一用力往下压,让他向下低了脑袋。
    “谢――”
    裴渡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剩下的话便被谢镜辞堵在喉咙里头。
    她口吻强硬,不容反驳:“别动。”
    裴渡的双眼骤然睁大。
    他能感受到谢小姐在逐渐贴近。
    直到与他的侧颈只剩下毫厘之距。
    温热的吐息掠过皮肤,从侧颈升起,如同漫开的水流,一点点往后溢。
    气息所经之处,皆是电流般的酥与痒,裴渡被她按在墙头,一时忘了呼吸,压在石墙上的双手暗暗用力,骨节泛起毫无血色的白。
    他连动也不敢动,在心里暗骂自己实在无耻。
    谢小姐醉了酒,神识最是不清。即便她态度强硬,三番两次阻止他的逃离,但倘若他是个正人君子,理应抵死不从,用灵力把她敲晕,再扛进房里好好歇息。
    可他不是。
    如今表面看来,虽是谢小姐稳稳压他一头,实则却是裴渡占了她的便宜,他对此心知肚明。
    她清醒时遥不可及,便只能贪恋这片刻的迷醉,他实在卑劣至极,无可救药。
    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冗杂不堪,裴渡身形忽地怔住。
    不再是流连的热气,在他后颈处,骤然贴上了一道柔软的实感。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丝丝缕缕的吐息尽数勾缠于颈侧,有的透过衣襟,悄无声息滑进更为内里的隐秘之处。
    而那片陌生的触感好似天边的云朵,绵软得不可思议,于后颈极为迅捷地一碰,然后像花瓣那样张开。
    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坚硬的齿。
    他似乎隐隐明白了,谢小姐接下来会做的事。
    牙齿咬上皮肤,带来尖锐的痛。
    谢镜辞并未用力,牙齿不过微微向内里一陷,比起疼痛,更类似于极富有侵略性的挑衅,或是挑逗。
    一颗石子坠入沉寂许久的深潭,紧随其后的,是更为汹涌猛烈的狂风。
    裴渡指尖用力下按,思绪被搅乱成七零八落的碎屑,在狂风巨浪中无所适从,随心脏一同疯狂颤动。
    他听见谢小姐的呼吸。
    在夜色里一点点淌入他耳膜,裹挟了令他骤然升温的……微不可查的水声。
    哪怕在梦里,裴渡都未曾梦见过这样的场景与动作。
    同样饱受折磨的,还有谢镜辞。
    天道这不是想让她加班,而是铁了心地要让她去死。
    比起强行咬了裴渡的脖子,更让她感到悚然的一点是,自己居然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少年人身上沾了醇香清雅的酒气,当她更贴近一些,便能嗅到雨后竹树的清香。
    用唇齿去碰上一碰,则是她未曾料想过的绵软细腻。
    她有罪,她可耻。
    她的脑子一定被僵尸吃掉大半,彻底脏掉了――
    不过没关系,至少如今在裴渡眼里,她还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触碰点到即止,当谢镜辞微微一动,把牙齿从他后颈松开,能清晰感到跟前的裴渡松了口气。
    但他的身体仍旧紧紧绷住,像根笔直的竹。
    ……谢小姐松开了。
    裴渡暗暗下定决心,倘若谢小姐再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他便毫不犹豫地将她打晕。
    无论如何,他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折辱了她。
    她动作很轻,虽然离开了后颈,却还是保持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脑袋退到一半,就兀地停下。
    谢小姐的嘴唇几乎贴在他耳廓。
    她一定见到了他耳朵上火一般的通红,张开双唇之际,吐出的气息让他起了满背鸡皮疙瘩。
    裴渡努力控制,不让自己颤抖得太过明显,呼吸声却越来越沉。
    他听见谢镜辞的声音,满满带了迷糊的笑意,因醉酒神志不清,尾音被悠悠拖长,如同一根长长的线,自他耳畔径直连进心底。
    她道:“小一……凹鸡英……喜欢吗?”
    随着最后一个字念出,这段歹毒的戏码终于宣告终结。
    谢镜辞很不合时宜地想,裴渡的耳朵好红。
    ――废话啊!她现在绝对肯定以及百分百确定,她的全身都红得像是水煮虾啊!一个“小妖精”被她念得像在说泰国话,她真的尽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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