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齐停下,在地上欢喜相会。
    ·
    逐晨是想带着百姓,与黑雏鸡互相熟悉一下,往后大家去哪里都方便。那么好的交通工具不利用起来,岂不是太过可惜?
    可百姓们不敢上鸡,逐晨这才在旁作陪。不曾想,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她迎上前道:“大师姐!你们怎么来了?”
    盈袖抓着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不是你叫我们来看你的吗?这不怕你们住得不习惯,给你们带了些东西。”
    “没有吧?”逐晨挠头,“难不成是师父?”
    “这也不重要!”盈袖拍拍自己的包袱,展示朴风宗上下买了半个多月的成果,笑说,“待回去给你看看宝贝!”
    逐晨看着她身上那鼓鼓囊囊的玲珑袋,心说他们不会把半座城都给搬过来了吧?不会是想把朝闻布置成朴风的度假后花园吧?
    这么大方的手笔她做梦都不敢想啊!
    “师妹,发什么愣呢!”盈袖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问道,“师叔祖过得可好?”
    逐晨说:“挺好。”
    月行摇着扇子笑说:“盈袖太不懂事,怎么与逐晨聊上了?还不先介绍一下巽天掌门,只让人在边上干巴巴地站着?”
    袁泊水忙道:“不敢不敢。”
    逐晨表情诡异道:“巽天掌门啊?”
    月行一本正经地说:“是啊,这后头还有上百位巽天弟子呢,都是敬仰师叔声名,特意前来拜会的。你不要拂了他人心意,留他们在此小住段时日吧。”
    “哦——”逐晨恍然大悟状点头,“难得,难得啊。想住自然是可以的,我朝闻还有好些空房子呢。袁掌门千万不要客气,只当是自己家,安心住下。”
    袁泊水:“……”你们才是,千万不要太客气。
    月行一脸和善,语气真诚:“师叔在此的事,也是多亏了袁掌门告知。你要谢过人家好意,礼数应当周全,不可敷衍。”
    逐晨受教道:“三师叔提点的是。巽天一片赤城之心,我定让他们日日都能见到师父,宾至如归。”
    袁泊水感动得要哭起来。正要客气拒绝,月行先一步上前揽过逐晨肩头,将她带着往回走,嘴里训道:“还有,师叔要说你两句。既已安定下来,为何不告知师门?你可知朴风上下都在替你们担心?莫非还在记恨我们当日拦你?那实在是……有些突然了。”
    逐晨:“是,是。”
    盈袖见袁泊水表情抽搐,关切道:“袁掌门这是喜极而泣?既然如此,我同师妹说说,让你们多住两日。想来她也不会拒绝。”
    袁泊水颤声:“不要啊!”
    盈袖笑说:“你才是,不要客气!此事定了,不必再推脱。”
    几位朝闻百姓被逐晨忘了,牵着黑雏鸡默默跟在队伍后头。
    他们知道是逐晨师门的长辈来访,当下也管不上去什么余渊,只想赶着回去好好招待,莫让人看轻了朝闻。
    盈袖对黑雏鸡很感兴趣,主动退到人群中间,大声问道:“小师妹,这些魔兽你是从哪里找来,又是怎么驯服的?”
    “不是我,是阿秃。”逐晨跑过去,拍着阿秃的翅膀介绍说,“它是黑雏鸡里的老大,这些鸡全部听它的话。已经开了灵智了,平日里帮我们不少忙。”
    阿秃骄傲抖了抖羽毛。
    盈袖还记得它呢,难怪当时就觉得它聪明,认真打量它片刻,不解道:“为何要叫它阿秃啊?我看它翎羽颜色黑亮,分布均匀,就是少了些,可也算不上秃。”
    阿秃僵了一下,而后开始展示自己的羽毛,显然对她的夸奖很是受用。
    逐晨睨它一眼,知道它相当臭美,决定今天就替它挣个面子。毕竟哪位家长不胡吹呢?
    “说来惭愧,其实阿秃的毛被我拔过,再长出来就大不如前了。以前它尾巴上的翎羽乌黑明亮,柔顺似锦,站在那里跟孔雀开屏一样,威武不凡。有了这对比,我就一直叫它阿秃了。”
    盈袖无法想象,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道:“那……那还挺可惜的。”
    逐晨轻叹:“是啊。”
    阿秃昂扬的头更骄傲了,漫不经心地转过来的时候,还冲逐晨哼了一声,以示谴责。
    逐晨:“……”你个臭不要脸鸡,真是吹得自己都要信了。
    逐晨问:“师姐想要试试吗?”
    盈袖惊喜不已:“可以吗?”
    逐晨耐心询问:“阿秃,行不行?”
    阿秃傲娇地蹲下身,表示了自己的大方。
    盈袖捂着胸口:“师妹,你们这儿可太厉害了!我从未见过有谁能将魔兽训得如此温顺!今日真是开了眼界!”
    逐晨忙顺毛道:“是朋友,朋友。”
    “你说朋友就是朋友!师妹,我以为你在这不毛之地吃不饱穿不暖的……”盈袖说到激动处顿了顿,觉得这两点自己可能猜到了真相,忙改了口风道,“这回给你带了礼物,待会儿就给你看看!”
    “好啊。”逐晨示意能上鸡的人上鸡,能御剑的人御剑,赶紧往朝闻跑去。
    第42章 送礼
    阿秃将盈袖驼到公车站点之后就将人放下了,盈袖再往前走一段,看见了朝闻的主城区。
    她本以为这临近魔界的地方,应该渺无人迹才是,不想竟很热闹。
    往来的修士、百姓,全在交谈忙碌。周围的房屋鳞次栉比,沿着主道一路浦沿下去,颇有点城镇的样子。
    只不过,房屋的造型极为简朴,都是寻常的木屋再砌上土墙,外形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盈袖一眼就看见了风不夜的竹屋,那如玉般翠绿的竹楼成了庸中佼佼,看着竟有点意境。
    她与月行忙上前拜会,风不夜知道二人前来也是有点惊讶,然他已早早察觉,并未显出异色。
    盈袖低下头,恭敬行礼道:“师叔祖过得可好?”
    风不夜:“嗯。”
    他对待小辈,一向比较冷淡,会有指教,却不常亲近,众人都已习惯了。
    盈袖在他面前说话,有时亦有点战战兢兢。
    问完这一句,她就无话可说了。
    风不夜的气色看着的确还行,至于贫穷的问题,她怎么敢开口慰问?
    于是竹屋里寂静下来。
    风不夜等了等,狐疑问道:“你二人特意从朴风前来,所为何事?”
    盈袖:“……”这问题问死了,就很尴尬。
    月行笑说:“自然是来看望师叔的,顺道给大家带点东西。”
    风不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大概觉得这理由有些无聊。
    盈袖感到胸腔有点窒息。月行面上依旧笑得温和,但动作僵直已经许久。
    正在他二人准备找理由请辞时,风不夜突然问了句:“当日我离开朴风山时……”
    月行立即:“是!”
    风不夜眼尾上挑,问道:“逐晨是如何受伤的?”
    两人都是愣住了。这得是猴年马月的账?
    盈袖:“这记……”
    月行抢话说:“是门下一位不懂事的弟子!师兄已好好训过他了,不知逐晨师侄的伤可严重?为表补偿,此次朴风备了不少礼物向她赔罪。好在师侄大度,也未放在心上。”
    风长吟不置可否,只是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敲了敲,似乎在考量,这够不够得上“算了”两字。
    他这样子,月行还怪害怕的,毕竟他们朴风门风一向讲究刚柔并济。柔那是要放在刚完之后的,好比临终慰问,要让人去得痛快,凸显出铁汉柔情来。
    好在此时,小师弟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屋外响起:“大师姐!三师叔!”
    盈袖顿时如蒙大赦,望向窗外道:“是小师弟回来了啊!”她差点都把小师弟给忘了,长吟却救她于水火。真是罪过。
    月行:“哦,逐晨师侄方才还说,想看看我们带了些什么东西,好做安置。”
    风不夜颔首:“罢了,你们小辈出去叙旧吧,我这里无需留人。”
    “是。”
    盈袖和月行刚一出来,就被小师弟抱了上去。
    少年许久不见熟人,很是想念,年纪又小,难得见到长辈,开怀不已,拽着他们一通胡侃。
    逐晨正在和张识文说话,向他吩咐今天晚上要准备的餐食。
    盈袖等人可是风尘仆仆而来,应该要叫他们见识一下朝闻特色,才算不虚此行。也该同他们展示一下朝闻的建设成果,免得他们以为这地方多可怜似的。
    她让张识文带两个余渊修士,去圈里杀只煤球来烤了吃,顺道给大伙儿都开开荤。
    好吃好喝地养了那么久,不知是为什么味道,该它们做点贡献了。
    因无人招待,袁泊水一直站在边上默不作声,目光随意扫来扫去,与此处格格不入。
    张识文心里头其实还介意着。他对巽天是极为抵触的,可也不想替朝闻招惹这样一个劲敌,忍着心中酸涩,问道:“巽天不是还有百来名弟子吗?那餐食怕是备得不够。我再去余渊买一些。”
    逐晨心说,那一百多号人管他们做甚?他们巽天的修士难不成还想白吃朝闻的饭?想得挺美!她第一个不能答应!
    逐晨一本正经地说:“巽天修士,那都是为求大道废寝忘食之人,怎会对我们朝闻的烟火感兴趣?何况巽天物产丰盈,什么好吃的东西没有尝过?想必看不上我们这些粗茶淡饭。朝闻如今穷苦,还是不要为他们准备了。袁掌门能理解吧?”
    袁泊水干笑道:“道友言重了!觉得如何方便,便如何安排,我巽天弟子都不是计较之人。”
    逐晨了然:“是,大伙儿都是为了我师父来的嘛。放心,我会安排。”
    袁泊水搪塞地应了一句,敷衍全写在脸上。
    他对吃魔兽肉这样的粗鄙行为确实是没半点兴趣。同未开化野人一般,上不了台面。
    何况那些肉有毒没毒都说不定呢,就算摆在他面前求他,他也不屑得吃。
    张识文有点茫然。哪里有人来做客,却不给吃晚饭的?这还能聊得和气?他迟疑道:“那我……去了?”
    逐晨催促:“去吧。早些开饭,做得精致些。”
    见她谈完正事,盈袖将身上的包袱解下,摆到地上,招呼她过来。
    地上满满当当堆了一摞的玲珑袋,饱含着的全是朴风宗上各路富贵长辈沉甸甸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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