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了一声,硬生生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问:“怎么了?”
    “要穿哪件?”他倒是有问必答。
    我:“……”他在这里出神半晌原来是犯了选择恐惧症?
    我探头过去,看了看他的储物空间,他的储物空间是真大,里面的东西也多,却一点也不杂乱,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的。
    不像我,我一般向储物空间里塞东西的时候,以能塞进去为第一要务,就算偶尔心血来潮整理一下,也会在后期再次弄得乱七八糟。
    青燃帝君的储物空间里有专门放衣服的地方,如同一个大衣橱,各色衣服都有,分门别类的整齐的很。
    我这人还是比较会搭配衣服的,看了看他雪白的裤子,就从他储物空间里抽了一件雪白内袍出来,递给他:“穿这个。”
    他接过去看了看我:“师父,你还是喜欢白色衣服啊。”
    “对,白色衣服显得干净飘逸。”我随口解释一句:“来,先穿上。”
    他眸色幽深幽深的,忽然又问了一句:“师父,你喜欢白衣是因为风衍君么?”
    我心中一跳,隐隐觉得这风衍君很有些熟悉,甚至让我心脏像被扎了一扎,我问:“风衍君是谁?”
    他却不回答了,手指轻抚那件白衣,半晌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好,我穿,其实我也喜欢穿白衣的,只是因为辛枫言也喜欢穿才不屑于再穿……”
    我一头雾水望着他,不知道这辛枫言又是谁。
    辛枫言,风衍君……莫非是同一人?名字似乎是一样的。
    我又瞥了他的衣橱,目光忽然一凝!
    在角落处有一叠女子衣裙——
    第61章 我六岁了   我要师父抱我过去
    那叠衣裙以麻白色为主, 其他则是偏向青色灰色,看上去都是老成持重人所穿的。
    莫非这是他在下界的师父曾经的衣裙?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毕竟这位帝君可是三界有名的不近女色, 他在半睡半醒中又对他师父念念不忘的。
    我心里忽然对曾经笃定的事有了怀疑——我真是那个给他造劫, 并收他为徒的小仙吗?感觉这衣服风格和我很不一样啊!
    我其实喜欢穿比较鲜艳一些的衣衫,譬如桃红色, 嫩绿色, 淡紫色, 我觉得那样比较有朝气, 符合我身为花儿的风格。
    在仙界不能乱穿也就罢了, 但在下界,我如果成为师父, 肯定没这么多的束缚, 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应该也会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搭配衣服。像这种青色灰色的, 绝不是我的穿衣风格。
    他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他千方百计的寻找和纠缠是不是压根就不该是我?
    这个念头浮上来的时候, 我在松一口气之余, 心里又莫名很不舒服, 有些燥。
    我正出神, 手腕忽然被他握住, 我没好气,凶巴巴地道:“动手动脚做什么?放开!”
    斥责完我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青燃帝君啊,是我可以喝来喝去的吗?
    我咳了一声,正要再放柔声音挽回一下,却不料他乖乖地放开了我的手,还向我陪了一句不是:“师父, 对不住。”
    我:“……”
    我无比庆幸,幸好他现在是糊涂的。
    但愿他醒来以后不记得这些,那就更完美了。
    “你有什么事么?”我放柔了声音问他。
    “师父,你的衣衫还湿着,换一换吧?”他抬手从他的储物空间里拎出一套麻白衣衫递过来:“穿这身。这是你最喜欢穿的。”
    我心头忽然有鬼火在冒,自己动手在里面抓出一套青色的:“我穿这身好了,我喜欢这身。”
    他没吭声。
    外面大雨依旧倾盆,我自然不能出去换衣服,仗着他现在是个糊涂的,我将他身子转了个方向,面向屋门:“乖乖的,别动,不许回头。”
    再然后我拎起那套衣裙就去他背对的那个屋角快速换上了。我虽然不能用仙力,但动作还是很麻利的,不到半分钟已经全部换好。
    我也一直盯着他,他倒是听话,果然没回身看我。
    我松了口气,转到他面前,发现他双眸正望着门的方向,不知道是想些什么,亦或思维放空什么也没想。
    我遮住了他的视线,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他:“我穿这身怎么样?”
    他想让我穿麻白我偏不穿,偏要穿身青色在他面前晃。
    我想看到他嫌弃的眼神,没想到他望着我的眼波如星光闪动,微微点头:“好看!”
    他唇角甚至有了笑意,再加一句:“其实你穿这一身最好看了。我一直喜欢看你穿这身。”
    我:“……”
    好吧,我和一个烧糊涂的人置什么气呢?无聊!
    进了屋后又换了衣服后,他的状况似乎好了一些,最起码脸不那么惨白发青了,甚至还有些红晕,桃花似的颜色。
    等等!脸色这么红——
    我抬手抚上了他的脑门,吃了一惊!
    好烫!
    比刚才还要热几分,几乎有些烫手了。
    怪不得他烧糊涂成这样,正常人如果烧到这个温度怕是要烧抽风了!
    我身上带的东西别的不多,唯有药品最多,发烧的,感冒的,跌打损伤的……应有尽有。
    我拿出一瓶特效退烧的药,走到他跟前:“来,喝药了。”
    没想到他一脸戒备:“不!”
    我:“……”
    他盯着我手里的药瓶,像盯着洪水猛兽:“太苦,不喝药。”
    我哭笑不得,没想到堂堂帝君居然会怕喝药,倒让我开了眼了。
    我本来心情有些郁闷,这下倒被他逗笑了,我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威胁他:“不喝药的话师父就不要你了。”
    他明显一僵,顿了片刻后,终于将那药瓶接过去:“我喝。”
    看来这师父的分量在他心中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我在欣慰之余,心里又颇不是滋味。
    看着他像壮士断腕似的将那瓶药一饮而尽,然后把空药瓶给我递回来,邀功似的道:“师父,我喝完了。”
    我:“……”
    我话还没说完,这药喝半瓶就够,他喝一整瓶下去——
    应该没事吧?
    他可是帝君,身体异于常人,应该没问题。
    想虽然如此想,但心里还是稍稍有点不安。
    外面狂风骤雨不停歇,屋里却很安宁,只有彼此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他现在发着高烧,既然喝了药,就该去被中好好捂一捂,发发汗。
    我嘱咐他:“青燃,你去床上吧,好好休息休息,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他还是很听话的:“嗯。”
    再然后他就向我伸出手:“师父,抱我过去。”
    我满脸一言难尽:“你自己走过去啊。”就这么两步路。
    “我要师父抱我过去。”他像是撒娇:“我走不动了。”
    我简直目瞪口呆,谁能想到一向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青燃帝君撒娇技能也一级棒啊!
    我几乎要扶额:“青燃,你几岁啊?”
    他像是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十六……”
    看来他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十六岁,还是在人间历劫时的十六岁……
    我吐槽:“青燃,你是十六,不是六岁!”
    吐槽归吐槽,我还是上前抱起他。
    刚才抱他进来时因为心急,什么也没注意,现在再抱起他,才发现他的体重虽然轻,但个子高,长手长脚的,抱着就有点绊手绊脚,他干脆将双臂缠绕上我的颈项,方便让我抱。
    他烧的厉害,我抱着他像抱着个汤壶,倒是不冷了。
    我将他抱上床,向被子里一塞,嘱咐他:“在这里乖乖待着发汗,不许蹬被子。”
    “喔。”他应声,乖乖躺在被子里。
    看他这种模样我几乎想笑,可惜我现在不能用仙力,要不然用留影术将他现在的形态留下来,等他清醒了放给他看,他的脸色肯定很好看——
    再一想,算了!
    这人心眼小,他真看到这些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再次想把我杀了灭口。
    我如果真是他曾经的师父还能留个情面,但极有可能不是,他知道真相后,只怕压根不会让我活过明天。我还是不找这种不痛快了。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我也有些疲倦,很想再歇一歇。
    但大床被他占了,我只能再找个地儿,我扫了一圈,才发现那张大桌子还被我扔在外面……
    外面大雨下的扯天扯地的,没个要停的迹象。
    出去捡桌子回来或者抗他那张床回来都不现实,无奈何我只能在椅子上窝着,预备打个盹儿。
    “师父——”他又叫我。
    “又怎么了?”
    “我要你陪着我。”
    我无力:“我这不是已经陪着你了?”
    “你到我跟前来。”他向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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