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出院门,忽见墙头上飞下一个人挡在身前。史子砚一惊,忙拉小言后退到院中。史子砚这一惊不小,这里躲这一个人自己竟未发觉,此人武功之高,实是自己下山以来初次遇到。那个人眉须已经花白,一双眼睛似睁非睁,两手拄着两根细铁杖,双腿微屈,身子前倾,看来双腿有疾。史子砚全神戒备,丝毫不敢怠慢。那人道:“杀了人就想走。”小言道:“想必您就是仇乘前辈吧。”那人道:“我那两个不肖之徒已经全告诉你了,快把虎符和令牌拿来。”小言道:“我们只为财,人不是我们杀的,至于前辈所指我们更不知道。”仇乘道:“小丫头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利。”史子砚见他右手微动,心想今日定然不能善了,所谓先下手为情,手中五枚暗器立时发出,接着又是五枚,双手毫不间断。仇乘却不闪避,右手铁杖划着圈子,向史子砚冲来,暗器全被铁杖弹开。史子砚见他功力非凡,推开小言,挺剑上前。兵刃相交,瞬息已过二十余招。两人都以快打快,不敢松懈。又过数招两人各自退开,双方武功都甚高,若想一时分出胜负,却也不易。史子砚见他双腿断折,以杖代剑,剑法高超,快若鬼魅,真乃当世奇人。仇乘怒道:“史家余孽死不足惜。”小言见他两人功力相当,不禁焦急道:“公子不可恋战。”史子砚不敢怠慢,只求快些脱身。蹿到一株月季前,施展起飞花掌,掌掌打在树上,叶子铺天盖地的飞向仇乘。仇乘连抡铁杖护在身前。飞花掌是峨眉的精妙掌法,史子砚不敢轻敌,每片叶子上都附有劲力,其间还夹杂着暗器。仇乘被他虚虚实实的招数逼得后退几步。就在他后退之时,史子砚拉着小言跃上屋顶,向屋后的荷花池跑去。仇乘虽半身残废,但轻功却不弱,双杖在地上一撑,就飞上屋顶,径直向湖心追去。
    水面不比地面,仇乘以双杖代步,在地上自然可以补其短,但在水面上却立不住脚,在荷叶上急速的移动着身子才能不让自己沉入湖中。史子砚却是双脚健全,在水面上甚是灵便。史子砚一手搂着小言的纤腰,踩在一片荷叶上随风而动,甚是潇洒。史子砚道:“对不起前辈,在下功力不及,不得已出此下策。”仇乘在史子砚身周转着,不是攻上来一招,也被史子砚逼回。小言见他样子不禁笑道:“公子你看那短腿的蛤蟆在跑什么?”仇乘不禁大怒,抢攻上来。史子砚与他斗了两剑。仇乘不得不回身,以免沉入水中。史子砚心想,这样耗下去,终究不是善法,便心生一计。附在小言耳边道:“他双脚不便,攻上来时,会以左手的铁杖支撑身子,你就用金砖砸他支撑的铁杖。”小言笑道:“公子拿金砖砸人,可真大方。”说着,摸出一块金砖。小言高声道:“公子一会把那个蛤蟆变成落水狗好不好。”仇乘见他们还在悠闲的亲热,听他们出言讥讽,实是生平莫大的耻辱,大叫一声,冲了过去。史子砚与他铁杖相交,小言抓住时机掷出金砖,砸中他的铁杖,仇乘身子一歪就要跌倒,小言趁势又发出两枚金针取他双眼,仇乘大惊,连忙收了铁杖相避。这一下手忙脚乱,就被史子砚抓住破绽,一脚踢在腰眼,将他踢飞了。史子砚马上抱了小言逃跑。小言回头见仇乘大叫着掉到水里,激起老高的水花。小言大笑道:“落水狗。”巨大的落水声惊动了府内侍卫,侍卫们一涌而来,喝问是什么人。仇乘又羞又怒吼道:“快拉我上去。”侍卫们丢过长绳拉仇乘上来。仇乘拿出令牌,那些侍卫认得连忙跪下。仇乘也不管他们双杖一撑,飞身去追史子砚。
    史子砚以为他吃了大败就不会再追来,因此出了将军府就走的慢了。仇乘一路追来,很快就看见史子砚,大叫一声道:“俩小畜生休要逃。”史子砚一惊忙对小言道:“你先回客栈。”说着,挺剑迎了上去。小言在后边叫道:“公子,我不走。”史子砚知道会有一场恶战,出手毫不留情。两人转眼间拆了二十余招,仇乘退开叫道:“臭小子武功甚杂,史鸿鹰是你什么人?九弦师太是你什么人?”史子砚下山前九弦师太叮嘱过不许说出师承。史子砚道:“手下败将,多说无益。”说罢,又攻了上去。仇乘叫道:“不杀你誓不为人。”仇乘突然跃起抡杖向史子砚劈去,史子砚连忙举剑后退,刚一相交,仇乘就松了铁杖,横掌击来。史子砚一惊,这一掌明明是自己在山洞中得的《述凤论》中记载的掌法。这一掌来的突兀,史子砚一惊,来不及挪开相避,就也是也使了同样一招和他硬生生的撞了上去。两人招式虽然相同,但这套掌法正是以史子砚所练的劲力为根基,仇乘劲力不纯抵挡不住,被击飞数丈,跌倒在地。史子砚虽然胜了一筹,但两股劲力相撞,让自己的劲力沸腾,忙暗自调息。
    小言一见仇乘跌倒站不起来,就绕道仇乘身后,射出两枚金针。仇乘忙翻身躲开。他受了史子砚这一掌受伤不轻,若是不动,调息一会就能脱离,这一翻身动了劲力,一口血吐了出来。小言见他吐血心中一喜拔剑刺他。史子砚忙道:“小言不可。”史子砚也在调息,这一出声也险些岔了气,忙又收住。小言兴趣正浓也不听他的,仍挺剑刺去。仇乘奋臂一撑,剑刺到了胳膊上,不顾吐血,跟这长臂拍向小言,小言身子一缩,这一掌就拍在肩膀。史子砚眼见小言遇险,连忙冲了过去,仇乘刚碰着小言的身子,史子砚也一掌击下。正紧要关头,突然有四五支短箭射向史子砚,史子砚回掌一带,就这一耽搁间,小言已经中掌倒地。仇乘连忙撑着身子逃开。史子砚也不管他,连忙抱起小言,只见她脸色如纸,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口角鲜血直溢,想来是痛极了。幸好仇乘身受重伤,这一掌劲力不足,没有伤及五脏。史子砚仍是心如刀绞,忙替她封住穴道。忽的想到自己带有神药,心下稍安。
    史子砚听到一旁屋顶上有动静,忙掏出暗器射向屋顶,但都被人挡开。史子砚不知对方有何目的,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忽从远处跑来一人叫道:“快放下她。”史子砚一看是叶风,不免有些担心,怕他武功太高,自己对付不了。这一闪念间,两枚暗器就射了出去。叶风挥动长剑斩落。史子砚暗器连发,毫不停手,逼住叶风。史子砚正想对策时,忽听一人叫道:“史兄,这个交给我。”史子砚一听是安玉麟的声音,喜出望外。少倾,安玉麟奔到跟前,挺剑直取叶风。史子砚收住手,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一粒喂给小言。史子砚吃过一次,知道药性,用内力引导着药力游遍小言全身。不一会儿,小言的脸色就红润起来。
    安玉麟正和叶风斗得激烈,忽听史子砚在旁叫道:“安兄,小心屋顶有人。”安玉麟道:“原来你还有帮手。”史子砚一直防备着屋顶那人,他到此刻才跳下来,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刚一落地就施展极高的轻功将仇乘救走。史子砚也不去管他,安玉麟也是心中大慰,向叶风道:“就剩你自己了快投降吧。”叶风见此处已经没自己的事,就想撤身,只是一是胜不得安玉麟。安玉麟久战不下叶风,也想抽身。两人都有此意,又斗几个回合各自卖个破绽,撤剑离开。
    小言慢慢醒了过来,看着史子砚忽的流下眼泪道:“公子,你哭了。”史子砚忙抹抹眼角道:“刚才太着急了。”小言道:“有公子这几滴泪,我死也甘心。”史子砚忙道:“别说傻话,你很快就好的。”小言心中大动,不由得往史子砚怀里靠。安玉麟在一旁道:“喂喂,这还有个喘气的呢。”小言抬眼见安玉麟在侧不禁大羞。史子砚撤回劲力,扶起小言道:“安兄多谢你了。今晚要是没你我们可难逃一死了。”史子砚话音刚落就听远处有人说:“不见得,还有我呢?”史子砚转头一看是张铎和冯健正从暗处走出来。安玉麟笑道:“我只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道还有你这只老鹰。”史子砚道:“张兄安兄,你们怎吗都在这?”安玉麟道:“我闲着没事,就去找你,谁知你已经走了,正准备去找张兄,就看见你们俩鬼鬼祟祟的从城外过来,就想看看你们俩要干什么好事,就跟了过来。”张铎笑道:“正如安兄所说,我看见安兄鬼鬼祟祟的跟着鬼鬼祟祟的你们俩,就跟了上来。”安玉麟道:“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别人。”张铎笑道:“就我一个了。”安玉麟拍手笑道:“这不还有一个。”说着指着远处,只见卫风从远处跑向这里。安玉麟问道:“你不好好跟着主子,瞎跑什么,难不成还想坐收渔利。”卫风惭愧道:“万万不敢,酒水喝的多了,一时没忍住,就开了小差。”说着咧嘴笑笑。安玉麟指着张铎道:“那刚才你们怎么不出来帮我。”张铎道:“安兄自己就足以应付他,我有何必插手,分了安兄的风头。”史子砚道:“两位兄弟,大恩不言谢,今日的恩情真不知如何报答。”张铎忙道:“惭愧,我们若早些现身,也免得小言姑娘受伤,真是愧不敢当。”小言道:“公子不必自责,是我一时贪玩轻敌才受伤的。两个公子的心意,我和公子就不知如何报答了。”安玉麟道:“今日难得相聚,那花露酒真是太香了,我早就忍不住了,我们再去喝几杯如何。”张铎道:“好呀。”安玉麟看看史子砚道:“得了,小言姑娘受了伤,你就留下照顾美人吧。”史子砚道:“两位尽兴。”安玉麟转头对冯建卫风道:“两位,你们跟着来吗?”冯建卫风道:“我们自然地陪着公子。”安玉麟和张铎前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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