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叫价愈发激烈,最后甚至攀升到新高度上,林毓晴面带惊讶地回头看,低声问和仪与杜鹃:“妈妈、晏晏,这人你们认识吗?我怎么没见过啊。”
    杜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你没见过也正常。他姓周,早年在这边起家,但这两年生意重心往南移,现在是又回来了?”
    她见和仪多看那位周先生两眼,就问:“晏晏你认识他?”
    “略有过一面之缘,在卢津江铺子里。”和仪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杜鹃道:“那就好,这人心思叵测,不可深交。”
    “怎么说?”和仪微微挑眉,没等杜鹃细说,台上一锤尘埃落定,那块玉佩就归于周先生所有,周先生与他身边的妻子齐齐站起来对和仪与大家打招呼,和仪站起来回礼。
    周先生的妻子今天仍然穿着一件白色的晚礼服,没戴什么首饰,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头发盘起来簪着一朵芍药花,倒是难得娇艳。
    杜鹃对那边微微一笑,回过头来对和仪继续道:“这周毅说起来和老周他们家有点转折亲,算是远房,不过当年周毅家也就是个上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林毓齐有些吃惊:“不像啊,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一块玉佩。”
    杜鹃摇摇头,叹道:“所以说这男人啊……他起家是靠岳家,他前妻当年是国内有名的玉石大亨的独生女,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他了,要死要活地嫁给他,俩人婚后,他接手了岳家的生意,他妻子却没两年就难产去世了。然后他的生意重心就往南边移了,我听过几嘴八卦,说他妈当年对他妻子好为难,他在外面也是沾花惹草,不过他岳父早就去世,倒也拿他被办法。现在他身边这个应该是后娶的吧,长得倒是不错。”
    林毓齐听了不由咂舌,林毓晴满心感慨,台上开始展示林毓中捐赠的宝石戒指,这一回同样被人高价拍去了。
    和仪心里盘算着那位周先生花高价买一块成色不算顶级的玉佩做什么,没想出个一二三来,索性不想了。
    下一件拍品就是杜鹃的一幅画作,她笑着抬手对左右致意,这幅画才是真正的高价。
    杜鹃低声道:“就喜欢这个环节,画幅画空手套白狼,他们的名声好听叫热衷慈善,但需要帮助的人也真正拿到好处了。”
    “那是妈妈心肠好。”和仪道:“也是爸爸和哥哥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妈妈你的画他们当然不敢小觑。”
    杜鹃眉开眼笑,对她眨眨眼。
    林正允家眷的拍品尚且拍得如此高价,遑论林正允本人捐献出的东西,和仪眼看着场子里价格越炒越热,握着保温杯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然而这一场拍卖会,最让人另眼相看的不是林家六口人,而是那个名叫楚章宇的明星。
    豪掷百万,何等阔气。
    虽然在场之人都没把这个数当回事,但什么东西值什么价,生意经里最清楚。
    圈里人出了这个价还算平常,现在出手这个数的却是一个小明星,怎能不让人侧目呢?
    楚章宇的几个小粉丝脸都红了,整个人兴奋的哦。
    林正允和杜鹃拿着单子上台对他与另外几位表达了感谢,感谢他们对于林氏慈善事业的支持,又当堂宣布成立“晏书慈善基金会”,一身儒雅气的林正允在台上毫不避讳地笑道:“这个基金会用我爱女阿仪的表字命名,我们夫妇曾错过她前十八年的人生,这是怎样都弥补不了的。现在,我们唯愿她能够一路顺遂、一生平安。”
    然后是对于晏书慈善基金会以后会做什么的讲述,和仪没细听,她整个人都愣住了,直到林毓晴推了推她,才匆匆起身欠身对大家示意。
    和师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现在吃惊是吃惊,这样的场面还不至于让她局促。
    旁人感慨于林家对于这位‘仪小姐’的疼爱的同时,也不免羡慕林正允和杜鹃他们夫妇两个。
    养在身边的三个孩子,小的还看不出来,大的那个两个是那样优秀不说,从小流落在外的这个也是落落大方,还继承了人家的家业,没看网上现在都那……样了吗。
    不同于会场内,这场慈善拍卖会是同步直播的,网上现在可以说是一片柠檬的气息,也有人表达了对这位‘仪小姐’身份的疑惑,但刚把她和前两天的‘和师’联系到一起,就被快速删评了。
    可以说特部的反应措施非常的有效。
    至少现在wb、ty等等地方是完全看不到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内容的。
    杜鹃挽着林正允的胳膊走回孩子们身边的时候看和仪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心里发涩,握住女儿的手,笑吟吟打趣道:“怎么了,感动哭了?”
    和仪没吭声,轻轻地摇着头,默默把头靠在杜鹃的胳膊上。
    林正允走过来道:“晏晏啊。”
    “哈?”和仪抬起头看向老父亲,林正允低声道:“主意是我想的。”
    杜鹃瞪大眼睛看他:“人是不是我联系的?”
    刚从台上讲话下来的林毓中无奈,对和仪道:“咱们家的慈善产业一直是妈妈打理的,但这次这个事真的是爸爸的主意。”
    “所以哥你早就知道了,还瞒着我。”和仪嗔他,林毓中摸摸鼻子:“两位老大要瞒着你,谁敢告诉啊。”
    顾母领着顾一鹤过来的时候拍卖会都散场了,晚宴开场,大家三三两两地交际,站在林正允夫妇身边的和仪被人围坐一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身上玉色绣茉莉花的披肩衬得肌肤似雪,气度端庄沉着,顾母眼尖,瞥了两眼在旁边转悠的公子哥儿,一推顾一鹤:“你还不过去!”
    顾一鹤随手从旁边端起两杯香槟向人堆出走去,硬是凭着一身名正言顺的正宫气质杀开了一条道,挤进去之前还不忘冷冷看了周围同样试图往里挤的几个公子哥儿两眼。
    “来啦。”和仪看到他过来,翘翘嘴角笑了笑,接过顾一鹤递来的酒杯,眼带笑意地看了他一眼。
    顾一鹤神情不变,往旁边一站,专心盯着那几个释放冷气。
    最后杜鹃眼神扫过来,略微无奈地看了和仪一眼,和仪走过去拉住顾一鹤的手,笑呵呵地与众人告罪:“我们先去了。”
    “去吧去吧,看看你大哥做什么呢。”杜鹃对她道,又叮嘱:“让酒店厨房给你下碗面,晚上没吃东西,半夜要胃疼。”
    和仪乖乖巧巧地答应了,拉着顾一鹤走了。
    易太太看了看和仪,又看看杜鹃,“哎呦呦,瞧瞧这心肝宝贝一样的,生怕我们多看两眼看化了。你家小儿子不吃醋啊?”
    “他吃什么醋啊,多了一个姐姐疼他,开心还来不及呢。”杜鹃又拍了拍林毓晴的手,道:“你也去玩玩吧,看看毓齐去哪儿了,怎么刚才拍卖会一结束就看不着他了呢?”
    林毓晴应声,带着淡淡的歉意与众人赔罪后转身走了。
    安太太多看了她的背影两眼,一身天蓝色晚礼服,也出落得美人儿似的,一时却想起另一件事来,低声问杜鹃:“你家毓晴和……”
    “和谁啊?”杜鹃挑挑眉看她:“我还盼着毓晴能快点找一个谈谈恋爱呢,你说我家现在这四个孩子,除了晏晏那是和顾家小子浓情蜜意的,毓中和毓晴现在还没个着落呢。毓中我也说不过他了,毓晴非说要好好学习想以后专心搞设计,我也是当真无奈。”
    安太太就懂了,转口说起别的话题来。
    和仪与顾一鹤走到林毓中身边,没说两句话,就有人凑了上来。
    是楚章宇,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浅蓝色西装,红宝石袖口,头发也不知道涂了多少啫喱,反正打扮的是油光水滑的。
    他端着酒杯过来,先给林毓中敬酒。
    和仪正端着顾一鹤递来的香槟浅浅啜了一口,转头对顾一鹤露出一抹笑意,俩人在下面拉着手,刚要说什么,听到楚章宇开口就对他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楚章宇试探着和林毓中提起想要跳槽的事情,当然是盯着林氏集团这棵大树来的,林毓中对招财树自然来者不拒,但也没放出准话,楚章宇又提起林氏下属娱乐公司最近做的几个案子,林毓中闲来无事和他打着太极,他就有点急躁了,抬手解开领口的两枚纽扣。
    纽扣一解开,锁骨就露了出来,一直关注他的小粉丝激动坏了,顾一鹤脸也变了,看向他的目光写满了三个字:不检点!
    和仪心中无奈,凑在他耳边和他咬耳朵,“祖宗,别像活在封建社会似的。”
    顾一鹤歪头给了她一个眼神,和仪手指在他手心轻轻勾了勾,刚要说些什么,眼神忽然直勾勾地看向楚章宇的锁骨。
    顾一鹤脸都黑了好嘛?
    林毓中注意到和仪的一样,楚章宇自然也注意道了,矜持而不失优雅地笑了笑,抬手状似拢着领口,其实开得更大了。
    “某些人,检点一点。”顾一鹤气呼呼的样子从外面看来还是一张棺材脸,不过周身的制冷功能确实是上了不止一个等级,楚章宇本来皱着眉有些生气,看到顾一鹤的脸又瞬间没了火气,默默把扣子系好。
    端着酒杯走过来的陈子洛看到这一幕,眼神略带轻蔑地“呵”了一声,等他一口饮尽一杯酒略微局促地转身走开,才走了过去,道:“他怎么凑上来了?”
    “这不是试图挑战你一哥的位置吗?”林毓中接过他递来的酒,陈子洛轻嗤一声:“一天到晚,卖弄风骚。晏晏你可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其实怪得很!谈恋爱还对粉丝下手,不要脸!”
    看得出来他对楚章宇很看不上眼。
    和仪状似随口般地问道:“他胸口那个玉葫芦……”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陈子洛道:“好像从他开始火的时候就一直戴着了,从没离过身,还炒作过,说是什么他哥哥送给他的最后一个礼物,把那群粉丝虐得不要不要的,臭不要脸!”
    对于他每一句话都以谩骂结尾,和仪等人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看起来顾一鹤还非常想要开口附和一下,到底他还比较在意自己在未婚妻心里的小王子形象,板着棺材脸没出声。
    “……就上次一个招商会,他竟然还试图勾搭小紫!不要脸里的极品!”楚章宇的吐槽大会以陈子洛狠狠的控诉结尾。
    得了,和仪和林毓中什么都明白了,兄妹两个凑在一起,脸上是同款吃瓜表情。
    陈子洛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是不是我亲友?还看我热闹。”
    “好了好了,不胡闹了。”林毓中脸上的表情十分无奈,终止了这无意义的行为,问和仪:“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和仪叹了口气:“哥你能不能别用看柯南的眼神看我?”
    林毓中反问:“难道不是吗?你说你这一年碰上多少事儿?那个楚章宇真有问题啊?我本来还打算蹭他点流量使使呢。”
    陈子洛怒视他,“你蹭我的啊!兄弟我不介意啊!”
    林毓中把他推开:“你不要在这里捣乱,晏晏你说。”
    “倒也没什么,就是看他感觉有点违和,直觉,说不上什么。”和仪摇摇头,旁边的陈子洛可有话说:“我就知道这个楚章宇不是什么好东西!晏晏你不知道,他打从出道开始,那叫一个顺风顺水一帆风顺,哥这么帅、家世这么好,还有点坎坷呢,他呢?得罪他的现在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发过他黑料的,好多圈内人都心知肚明是真的,结果每回第二天发黑料的一定出来道歉说发的是假料。”
    “晏晏你说,这是不是不对劲?而且他演技一开始没那么好!我研究过,两部作品,前一部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下一部剧和前一部就是天壤之别,两个组前后就差三天,一下就从网剧跳到大荧幕,前一部那个演技,三岁小朋友都看不下去,下一部最佳男主角就拿到手了,这什么人啊!”
    至今还因为演技被广大网友批评的陈子洛同学愤愤不平,林毓中在旁边捏了捏眉心的,道:“行了啊你。”
    和仪一瞬间好像摸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砸吧砸吧嘴,喝了口香槟,没说什么。
    晚宴散了之后她仍是回了林家大宅,顾一鹤再不乐意也只能与她依依惜别而不能‘恃宠生娇’,毕竟老丈母娘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他要是敢借机提出想与和仪一起回四合院,那在杜鹃心里的位置好感一定一落千丈。
    顾一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当晚,和仪睡得很不平静。
    梦里好像有好多的孩子在哭,女人的嘶吼声在后面搬走,许多男男女女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嘴里喊着“还我公道吧……还我公道吧……”
    偏偏她眼前漆黑一片,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
    和仪心都揪了起来,又觉得烦躁,手掌用力向一个方向狠狠一掌拍出,忽然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刚刚翻窗户进来的灵娘动作一顿,问。
    和仪平复着呼吸,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两口,又倒了一粒药出来含在嘴里,捂着胸口半天才回过劲来。
    灵娘急得团团转,连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我去叫星及——”
    “回来。”和仪含住她,摆摆手:“我没事儿,做了个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几点了?”
    灵娘道:“你还真没睡一会儿,我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顶多半个小时。”
    和仪就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了起来,调出一个群聊,发了条【有人没睡吗?】
    很快得到了回复,从毛凝眉、卢津江到肖越齐纷纷在底下发了个问号。
    唯有和她一样宣称生命不息熬夜不止的庄别致没有消息。
    和仪挑挑眉,暂且先压下疑惑,道:“谁帮我查查那个小明星,叫楚章宇的,我总感觉他身上不对劲。”
    肖越齐很痛快地回了个【ok】,毛凝眉问【他怎么了,能让你觉得不对劲。】
    和仪:【我今晚和他碰了一面,晚上就开始做噩梦算不算?】
    那可太算不过了,须知吃阴阳这口饭的人,直觉和梦境都是必须相信的东西。
    肖越齐略带打趣地发了一条:【我怎么感觉我的业绩又来了。】
    毛凝眉跟上:【只要不是惊吓,一切都好,我现在什么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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