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朦胧亮,在黑玄岛森林,一处岩石边以枝叶搭建的临时庇护所里,芙琳和梅相依而眠;相隔炉火的另一边睡着马帝思;午夜则保持坐姿倚在门边石头,闭目养神,身旁放着一颗弹丸大的中等魔导石,一直与津身上的魔导石维持感应而呈现平淡的淡蓝色。
    风流静止的野地,午夜额前银色的短发却微微飘动起来…他睁开银眸,抬起手,指尖匯聚魔能,瞬间,发出静电的声音,他的银色魔能在空气中擦闪出一缕橘白交夹的光丝,橘白魔能很快消散。接着,魔导石受到呼应而微微震动,光芒由原先的淡蓝变深,又恢復,再变深…出现了第叁颗魔导石的反应。
    午夜站起身子,确认第叁颗魔导石所在方位后,把魔导石放入自己口袋。他举起平和目光,遥望被云雾繚绕的银白基地,然后背过身子,走往相反方向,一眨眼,身影就消失在森林浓雾里。
    §
    后悔总在衝动后。坐在黑暗里,津很后悔,当时再怎样都应该忍下所有不以为然,选择迎合谭娜,好好諂媚,而不是跟她对着槓,导致自己被关起来。现在可好了,比樵还没找到、桀也没救出来,还被关在这个如井一般深,金属壁面围绕的空间,恐怕死了也没人发现。
    祸不单行,太阳穴突突一阵跳动,一股魔能竟在这时候活跃起来,身边如同有火圈围绕渐渐发热,津已经可以感觉到魔能空间的波动,热感和红色视野都是魔能蓄力即将达到最后标准点所產生的效应…
    通道即将开啟。
    「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去!」津挣扎起来,却只是在一个空间里无助的捶胸顿足。
    周围的空间都在波动,空气变得像水涡流一样翻滚,力量压迫正在变强,津两手十指张开用力扒扶在光滑壁面上,彷彿要撕开墙面,又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墙面不被拖走。紧贴墙壁的掌心渗出手汗,她能感觉到壁面慢慢出现稜角凹凸,在强力魔能运行下,光滑平整的金属墙壁宛如被旋转扭捏的铝罐扭曲起来,出现山崖断层的岩壁摺痕…
    「拜託帮帮我!谁来帮帮我!」津竭力抗拒,从内心发出惊天动地的哀鸣…她才不想放手,她不要放开桀,不要只有自己一个人安全的离开,「我要跟你一起回家的!我想跟你一起回家!你知不知道?!桀!」
    先前灵脉浮起之处并未消失,随着她爆胀满心的苦楚,蓝灰色的细纹再度从背部一路开裂,加深扩大,窜上颈部、四肢,坚硬壁面在她用力紧掐的指尖掌部下悄悄凹陷…
    激烈能量风旋从耳边呼嗖而过,吹乱她乌黑长发,扑打在脸上,津屏息,闭着眼睛,承受着犹如狂风吹袭的强劲热流环流冲刷,接着缓和下来,烟消云散。波动、热感如潮流退去…发丝一根根垂落肩膀,津缓缓张开眼睛,昏暗的视线下,双脚站在月球表面那样的坑坑疤疤,她举目,自己的手还扶在铁灰色粗礪岩层上;她环顾,像井一样深暗包环的圆形空间。
    津忍不住带着泪笑了,她还在原处,只是墙壁地面的金属被扭出了岩石般粗糙纹理。跟上一次遇到堕天虫,汲取桀的能量一样,能量被中断了,津忽然有点明白,是自己呕心沥血的意念,中断了魔契运作…事实上,她理解的还偏了点,是她因爱而起的坚持,关闭了通道。
    金属壁面上留下两隻手掌抓出的凹痕,要不是津也曾异想天开的,想尝试从皱褶的壁缝将铁皮拉开,才知道那多层的金属壁面竟厚实的跟岩盘一样,根本不可能轻易扭动…更可见,方才运行的能量之强大,至于她为什么可以拧出掌印,就没有人能解释了。
    魔仔说过,玄物已经锁定了她,经过刚才那样魔能汹涌运行,桀那边肯定曝光了;而从她身上的灵脉走势来看,要玄物不发现她不单纯的身份也不可能。
    早料到会这样,桀本就打算一鼓作气,在玄物反应过来之前将津一举传送回骨堊,再用自己作为诱饵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这个计划,已经被他深爱的那个女人彻底拒绝。双方行踪全都曝露…坦纳多人一定会被惊动,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津非常专注的感受着周围环境变化,同时思考着如何用源灵生进行破坏,逃离这里…
    明明是非常厚重的墙后,竟然传出像蜘蛛长脚敲击那样迅速爬窜过的声音,多而锐利,彷彿只隔着一层薄薄铁皮。
    又过了一会儿,津感觉门口的廊道上开始出现躁动,有什么在徘徊,受到墙面良好隔音声音很微弱,津听不出来,但从种种不乾脆来看,应该不是基地里的人。她不禁觉得困惑,玄物在基地里受限制,顶多让侦测系统感应出有魔能的生物后,通知基地里的人员,再以魔武应付,而现在这些声音又是什么来的?
    源灵生静静的,牠是在流动,但津不知道如何刺激牠慾望高涨张啟灵脉去贯穿破坏眼前的阻碍,她焦虑的在狭小空间里绕圈;魔契运作中断后,魔仔便毫无回应。对于离开监禁后,与坦纳多人照面正式为敌该怎么做,她也还没有想好,胸前、脖子、手臂上的蓝灰裂纹在人前已经藏不住,无法继续潜藏身份活动。
    津捧着脸,屈膝坐在地上,心里再焦急惶乱、想得再多,她也依旧只是一个人坐在封闭的金属空间里。
    隔着厚墙,外头原本零落窸窣,变成乒碰重响,越来越剧烈、清晰起来,动静很大,不久,一处壁面金属竟震动起来,渐渐出现被撞击的突痕,津皱眉嗅起鼻子,空气中出现奇怪的腐酸味,随着一声声撞击,越来越浓郁。突然撞出了个洞,破洞边缘像纸张自燃一样,自行持续融出大窟窿,腾着青烟,接着高大的黑影穿过那洞。
    随人影侵入,带进一股菸草味,津早已警戒…只是脑子混乱的还拿不定主意要用什么方式应对进来的人…
    「这真好用。」出乎意料,传来叫人血液沸腾的声音。
    「桀?!」津惊奇无比,紧绷的肢体瞬间松懈,「你怎么会…」
    男人吐掉菸,扔掉手里拎着的庞大东西,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拥住,无预警地一口咬住她的唇,就是一顿猛吮。
    津被带有菸气的湿润激吻吻乏了气,「呜…桀…」用力推着男人。
    桀松开了唇,让她大口呼吸,补充氧气。
    一面喘着,津瞟了眼桀刚扔出的破烂物,瞬间感到一阵反胃,诧异道:「这是…异化人?」又看向壁洞外,地面堆了好多诡异的糊烂物体。
    知道她在看什么,桀一边重新点菸,说:「有一些怪物的体液可以融蚀这个基地的铜墙铁壁,你说,厉不厉害?」他刚刚可是一隻一隻的抓着试。
    「你怎么会抓着异化人跑来这里?基地防护呢?」津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我没抓他们,是他们大量匯聚在你门口。」
    看着津惊讶又懵然的表情,他叼着菸,摸摸她的头:「厂房的防护门全被打开了,异化人集体跑出来,防御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秀逗,外面正在混战。坦纳多人此刻自顾不暇,没空理我们。我们趁现在想办法离开!」
    出事了?这个固若金汤的基地?津感到不可思议。
    两人说话时,异化人惊悚叫声由远而近,接着蹄子快速磨过光滑地板的声音,几个黑影窜过门边。津屏息,捉紧了桀的臂膀…
    不一会儿,几个异化人从大洞爬了进来。
    「呜!」津吓得一颤。
    「像这个等级普普,那个只够除锈,而那个呢…勉强堪用。」男人指着进门的东西,正经八百的一一介绍。
    「桀!」津猛地捶了他胸口一拳,怒嗔:「别闹!人家都快吓死了!」
    「你终于知道吓?」桀捏她鼻子:「有人狠心拆毁了我建的通道!魔仔说是你拼了命在反抗…」
    「你还敢说!我才要找你算帐!」说到这津就火起:「啊!」
    没等她算帐,桀顽皮一笑,突然捞起她的双腿,津突然失了平衡,发出惊叫。桀将她人横抱起来,双腿一蹬,踏着壁面高高跃起,腾上半空,「呵!不怕囉?那走吧!」接着一个飞旋俯衝而下,急速穿过阴暗中一阵吱喳怪叫,男人直接带她飞出监禁。
    外头果真一片混乱,不知名的原因,异化人竟然脱离了笼牢,在基地里大肆破坏。这些异化人身手确实敏捷,力量又大,一般研究员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奇怪的是,能轻易制服堊族人的金色伏魔网对他们的控制却很有限。
    走廊不便飞行,桀抱着津迅速奔跑穿过大群生物,次等异化人完全跟不上正统堊人的速度,从正面扑过来的就是予以爪击毙命;津搂着桀的脖子,看着张牙舞爪追来的异化人,他们有着人的外观,行为却比野兽更兇残狰狞。这就是坦纳多人进化的实验成果?那根本只是一隻隻的异形怪物!
    很快把异化人全甩得老远,他们来到一个安静的区域,物品被破坏殆尽,窗门尽裂,满目疮痍,地上除了异化人碎尸,还有许多穿着研究制服的染血破烂躯体。为了让危害减到最小,指挥中心似乎紧急关闭了多个区域闸门,残忍的牺牲掉还在里头的人员。
    进到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大厅,除了进来的通道,周围的门全被防护门堵死。天花板有一个洞,有着像烟囱一样直立向上的长长通道,站在下方,桀把津放下来,「到我背上来。」
    「我们要上去那边?」看见没其他通路,津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对。」
    那个狭长通道很尷尬,飞不进去,也没有任何绳索梯子。从地面拆除过的痕跡来看,这里可能原本曾装了个什么建设,直通上方楼层。
    津才从背后抱住桀的脖子,就听到呜啦呜啦的怪叫,一隻满脸黑毛的异化人爆衝过来,桀一手揽住身后人,弹跳而起,狠狠踩上他的脸,借力衝上上方管状通道里,张开两脚一手勉强撑在管壁上。
    身体剧烈晃了下,不太稳,桀轻声说:「手我要放掉了,你抱紧哦,撑一下。」
    说完,他松开揽着津的那隻手,四肢撑住壁面,往垂直的圆筒空间上头爬去。津像无尾熊牢牢攀附在男人背上,不敢动一下,就怕害他失去平衡。
    推开了沉重的合金盖,行走在独木桥般的复杂管道上,他们进到一个无人区域里。
    把津轻轻放下,桀吻了吻女孩额头:「你在这等我。」
    「你要去哪?」津不安的拉住他。
    「从魔仔传回来的讯息看来,几个对外通路全被阻挡。我去看看情况,顺便清除障碍,再来接你…」
    「桀…」津实在不想再和桀分开,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忍耐、必须坚强。
    「我很快回来。这一区魔仔确认过,是特殊防范避难用,异化人进不来,你不用担心。」说完,他就起身离开。
    四周还有两个圆形通道,以栅栏相隔,漆黑的通道有气流缓缓流动。
    通道里有动静!津紧张地站了起来。
    「博士!怎么办,连这里也封死了!」一个女孩子几乎绝望地哭出来。
    几个黑影出现在栅栏后,直至光线可照明处,津认出了其中一个头顶光秃的矮胖身影,是黑玄基地的至高核心领导人弘博士。
    「救命!帮忙救命!拜託你开开门,让我们也进去!拜託!」看见津,女子无助握着栅栏,眼眶泪光闪动,急切向她求助。
    「我不知道怎么开啟栅栏,我是从那里进来的。」
    那伙人看向津所指的位置,脸上全露出失望惨色。
    「她确实不会有权限能开啟特防栅栏。」弘博士失望地说。
    「谭娜博士为什么要这样做。」女子啜泣起来。
    弘博士面露无奈沮丧,「谭娜应该是想要趁此机会清理门户,排除异己,确确实实掌握研究室主控权。」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操作流程正常,就算谎造工作意外死亡,也没有人有那么多间时间和人力资源千里迢迢地来查清真相。
    「女孩,我求求你!谭娜隔离了中下层区…也不让被称为『方舟』的紧急救生陆舰放下…若你去把它开啟…这能拯救许多人的性命…开关就在你所在的区域的总控中心内。」弘博士哀求道,他将权限钥匙透过门栏递给津,握住她的手:「拜託你救救我们大家的命!」被关禁区里,他的权限钥匙也失去了作用。
    实在无法见死不救,津依照弘博士的指示前往基地总控处,要解开方舟。
    越靠近总控处,源灵生的悸动越明显,巨大的银色金属门后,竟然藏了一个规模好大的指挥中心。
    佔据半面墙的巨大屏幕上,跳着数据和各处紧急画面。基地许多地方都沦陷,一张张的监视画面上,许多房间乱七八糟、血跡斑斑,还有更多格视窗里,许多坦纳多人哭丧着脸朝着监视器拍打,哭嚎呼救。
    谭娜却冷着面孔、两手抱胸站在控制台前,袖手旁观,对警报器的噪音,充耳不闻。
    依照弘博士的说明,方舟的控制球就在控制台右方的台柱。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津小心沿着墙壁,想由外围绕过去解锁方舟。
    冷不防有人出脚,狠狠踢了她的手,弘博士给的权限钥匙飞了出去,在光滑的地板上转了好几圈儿。两个壮丁捉住她纤细的手,反折到身后,将人押到谭娜身旁。
    「你看见了吗?他们有多脆弱。」谭娜头也没回的凝视萤幕,嘲讽着。
    津对谭娜吼道:「这就是你的计画?」
    谭娜抱着胸,缓缓转面向了她,「别那么大惊小怪,任何改革难免都会伴随牺牲!」
    「鬼扯!什么改革?」津简直要被她气疯了:「这不过是用别人的不幸来造就自己的理想!整个研究早就失控了!事实摆在眼前,异化人的侵略性远超过这个基地的防御!你製造了怪物!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睁眼说瞎话?」亏她书读得那么好,倒是一点人性也没有,真恨不得衝过去揍醒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只要快点开啟疏逃通道、放下救生舰,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行!一旦开啟紧急撤离行动,在这里所发生的事,就会曝光!会让一切努力成果前功尽弃!」谭娜依然故我,仍不打算更动决定。
    「曝光就曝光,这有比性命重要吗?难道非要所有人跟你的研究一起葬在这儿?」津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价值观可以偏到这地步。
    「真吵,杀掉她。」
    谭娜下完这道命令,几名保镖却纷纷倒地,同时一支锐利犹如螳臂的黑色物件穿过谭娜的胸膛…那物件抽收,女人身体重重坠落地面。
    津惊愕看着谭娜倒下后出现在她身后的人,美丽的脸庞、蓝色的猫瞳,史坦伸出红舌,将化为螳臂的手刃上的鲜血舔拭乾净。没空惊愕太久,津赶紧前往方舟控制台柱。
    「你要放下『方舟』吗?」史坦以异常的速度挡住了津的去路。「为什么?这些人会让你痛苦,会欺负你,不是吗?」
    「你是指谁?」津很讶异史坦竟然在阻止自己。
    「我能感受到…你其实不需要方舟,你是为了他们而要放下方舟。」史坦说。
    津瞪大眼睛:「异化人在灭杀坦人啊!当然要放下方舟,让大家逃离啊!」
    「那和你有什么关係?」史坦态度非常冰冷。
    津心头一惊,「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问法?」
    「他们怎样和你有什么关係?」史坦又问了一遍。
    津回答不上来,对她的问题是毛骨悚然。
    地面发出不明震动,津这才注意到,那根关着玄物的金属圆柱,就佇立在总控中心里,从那发出阵阵诡异金属摩擦声,好像有什么松掉了。她忽然意识到,史坦似乎很早就在这里?
    「放出异化人,让基地陷入屠杀的…是你吗?」她战慄不已。
    「谭娜说,我们是为了取代坦纳多人而生的优秀种族。」史坦带着寒意朝津一步步走来,促使津一步步后退。「坦纳多人之所以造出我们,就是因为,他们惧怕堊人的优势。我们比坦人更优秀,他们却因此害怕我们,而开始监禁、奴役我们。」
    「所以?我听不懂你想表达什么?」津的眉头紧紧纠结。
    史坦得意笑起来:「所以,我释放了我的家人,帮助研究推向最后阶段。」
    「你的家人?谁是你的家人?」津串联起所有话,顿时手软脚软,成就谭娜希望进化人取代脆弱坦纳多人的理念,就是将进化人…不,异化人放出来。「异化人怎么会是你的家人?」
    史坦对津伸出恢復常人的手,在面对对方又一次闪躲、落空后,露出失望的模样:「你很害怕怪物?明明你也跟我一样。」接着又像有所领悟:「你因为害怕,而接受了牠;却又害怕牠而压制牠…其实,你也跟坦纳多人一样,自私。」这话在呼应之前说的,坦纳多人害怕堊人,创造新人种;而后又因惧怕新人种,而监禁他们。
    「牠…你在说…源灵生?」津内心扬起一阵恐惧,史坦似乎能窥视她的内心,不止,史坦竟然看得比自己还清楚,似乎是透过玄物参透源灵生进而揭开她心理的动机、衝突、矛盾、软弱。
    「你知道吗?其实你不用害怕,你的选择是对的,只要臣服你体内的力量,就可以解决所有另你害怕的事,叫所有欺压你的人都臣服于你。」史坦好像很熟悉源灵生。
    「叫人臣服…?我觉得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津反驳。
    「不,你很渴望,所以才容许这个入侵体内…这个…叫源灵生的?」史坦咧嘴笑了起来:「只要放开源灵生,所有令你讨厌的、害怕的都会消失喔!」
    津忽然想起月族老人的话,他说,使用源灵生必须谨慎自己的心,人会想要武装,是来自内心恐惧,而一旦开始武装自己,就会越装越多,最后被武装困住的,是自己。
    韩岢和那些看似强大的人,儘管拥有高强武力,每上一层楼,就会看见更大更厉害的敌人,而感到畏惧、不足,进而不断追求更强的力量,藉由层层恐惧建筑起强大堡垒,但恐惧终究是恐惧,最终吞噬了自己。
    她竟然到现在才懂老人的话,才懂源灵生的使用说明。
    仔细一想,一直以来用来餵养源灵生的,还真的是自己的惧怕。惧怕成为伴侣的负担、惧怕宝蒂亚比自己优秀、惧怕被源灵生吞噬…
    而此刻,她开始害怕自己明白的太晚、她开始害怕自己现在出现的害怕会成为源灵生的食物。但她也制止不了心里不断產生的害怕。
    她赫然发现自己原来在害怕自己?
    「你说释放源灵生,我害怕的都会消失?那不就包括……我自己?」津不可思议的意识到这个回圈,源灵生的反噬回圈。
    「当然,你会成为力量的一部分,永远不再害怕!」史坦肯定的点点头:「谭娜的害怕,你的害怕…这里所有人的害怕,让魔瑚找到了迅速强大的营养。恐惧似乎就是坦人的动力,而我们能化恐惧为力量。」
    「你们?所以扭生为怪物?成为恐惧聚合的怪物?」津反讽着,却只显得单薄无力。嘴里的话,根本就在佐证…是自己将恐惧聚合为怪物,最后吞噬了自己。
    「恐惧使你產生绝望吗?」史坦就像在观察实验白老鼠一样,感受着津的心情起伏,笑得残酷:「是了,绝望也能转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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