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能拿下骨堊的后位吗?」赛德芬优雅喝着花茶,脸色却阴沉无比。
    「放心吧!姆姆。」宝蒂亚站在窗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十拿九稳,只是需要给骨堊王一点时间调适。什么忠贞,什么道义,真的美女坐怀,才没有一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姆姆已经帮你到这一步了…」赛德芬心里有事,说:「萨女士的情况不好,局势开始动盪,恐怕提前发生变化。蟆哈那恶鬼就等这个机会,若不能保住我在灰赞堡的势力,瀧翠也不会好过,你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若萨女士现在就过世,所有的继承人位置,就要面临重新洗牌的命运,严重影响七大宗族的排位顺序。赛德芬急于巩固自己和瀧翠的地位,眼看和骨堊族谈成联合的机会渺茫,不免焦急。
    在无人看见表情的地方,宝蒂亚狰狞咬牙,随后整理出一个漂亮自信的笑容,转身,安抚道:「姆姆放一百个心!骨堊定会答应和我们联手的。」
    「那就好……这事越快越好。」赛德芬放下瓷杯,扭摆着身姿离去。
    随着门关上的响声,宝蒂亚满月般圆亮的眼睛瞇成了一条狭缝。
    「看来赛德芬夫人动摇了。殿下。」她身边的陪侍说道。
    「哼。」宝蒂亚咬了咬唇,扬起下巴,双手捏紧窗台:「姆姆是唯一可以左右瀧翠族王决策的人,当然不能让她动摇。」
    §
    不久,赛德芬因为灰赞堡事务繁忙先行回去,而宝蒂亚硬是以友好瀧翠与骨堊族关係、及见习参访为由待了下来,并且积极协助参与骨堊事务,和莫狄纳才貌相应,在骨堊族里名声鹊起。
    天色未明,骨堊族的大广场上人影晃动,大群战士聚集,宝蒂亚也在,她骑在珍稀高贵的赤色雷火兽上头,大群男战士愉悦地和她招呼聊天。不久,骨堊王頎长俊拔的身影出现在广场,正同摩托托说话,午夜跟随在侧,侍者牵来高大雪兽,站在离他们一段距离外待命。
    入冬后,边境几处干扰频繁,失去左翼魔君,莫狄纳将亲自前往边境要地巡查,深入了解情况。这一去,又会是好几天。
    「尊王,一切妥当,等您下令,便可以出发了。」一名魔将恭敬稟报。
    莫狄纳点点头,拉过骑兽驭兽鍊,轻轻跃上兽背,炯炯视线环顾全场;所有人都精神抖擞,注视着他们的王,等候发号施令。
    这时,在骨堊王左后方,一阵长草摩擦震动,忽地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中窜出,午夜眼明手快,迅速一挡,拦下一头狼蜥兽,他目露兇光,手掌早转为大爪,正打算撕裂擅闯者,随即看清上头乘坐着的人,赶紧罢手。
    狼蜥兽上,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喊着:「我也要去!」
    莫狄纳先是吃惊了下,接着回绝:「小津,很抱歉,你不可以跟。」
    「为什么?」津非常诧异,竟然连谈都不谈就一口拒绝,这不是莫狄纳平常对待自己的态度。无意间,她瞥见王旁边骑着高大火红坐骑的女子,忍不住定睛又看了一遍,还真的是宝蒂亚,就刺眼的在骨堊王旁边,津当场翻了醋罈子:「那凭什么……一个外人就可以跟你去?!」
    本就寒冷的天气,温度彷彿瞬间下探到零下,但情绪激动的令她热血沸腾,手脚不由自主的颤抖。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眾人前对王大发脾气,这辈子她还没胆子对谁这么做过,确实是因为莫狄纳跟自己很亲密,而难免有些骄纵任性,不过,不等于他堂堂一个族王就能承受在人前被一个女人这样顶撞。
    搞砸了,什么都搞砸了!明明她也没打算这样说话的,原本抱着如果莫狄纳不同意,顶多放弃的心态,谁知道一见到宝蒂亚就直接爆掉了。
    只觉脑筋一阵麻痺,莫狄纳的表情犹如水中的倒影飘忽,看都看不清楚,津悔恨极了…「尊王,对不起!」不等对方回应,她郑重道歉:「我不该说这些的,真的…很对不起。」再没脸多待一秒鐘,扯紧驭兽鍊,调转兽头离去。
    津为了自己不顾骨堊王顏面的行为自惭不已,好后悔好后悔,也好抱歉,只是,再多后悔抱歉也于事无补。
    狼蜥兽飞窜疾驰在丛草之中,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练箭场,津愣了一下,接着下了狼蜥兽,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的回过头,看了看来时路…“期待什么?”她自嘲反问。莫狄纳不会追来的…她在属下们面前给了他难堪,他一定很生气…而且他马上要带队出发了…如果可以,比起呕气,她好想要再一次深深跟他道歉。
    「嘿!津,你的宝贝弓怎么掉在草地上?我帮你收起来了,就在小棚子里。」一名矮小的绿色男子抱着一堆损坏的箭支经过她身边。
    「谢谢你…瑞伯。」
    进到练箭场的小棚子,一眼就找到晶黑色的魔猎弓,掛在墙架上,随着津握住弓身瞬间闪了一下刺眼的光芒,映照出了压在内心底下蠢蠢欲动的黑影,全是她的惧怕、顾忌。发呆了好一会儿,津觉得右手痒痒的,挪动眼珠,原本在休眠后大多数消失的灵脉又浮出肌肤表面,一条条根鬚攀上魔弓…就好像知道她内心真实想要的,正把那些躲藏的渴望挖掘出来。
    「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被太多想法牵绊住了!好痛苦!」津抱着桀的魔弓,紧贴面颊,痛苦大喊:「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
    她忽然想到:「这样吧…如果应该去找桀,你就让我射不中;不该找,就让我射中红心!」
    阴沉沉的清晨,小雨淅沥,孤伶伶的娇影站在射箭场上,对着箭靶拉开弦…;噠噠噠,这时,雪白高大的骑兽衝进了射箭场,莫狄纳焦急的跳下坐骑,快步走向场内。
    「小津!」
    他,竟然找来了…
    津没有回应,旁若无人,只顾专心瞄准箭靶…但,就在听见他充满寻找和焦急的声音,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是怎样也瞄不准。
    「小津!」见女人不理自己,莫狄纳上前,扯掉她手上的弓,宏声:「别不理我!」
    津扭过颈子,歪头斜眼,愤懣的瞪着他,心里有委屈、有生气、有愧疚,更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免得看起来好像自己输了一样。然而,她却清楚看见了,男人紧皱着眉头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反倒像急切找寻失踪孩子的父亲,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理论的影子。
    「小津…我…」看见津红着眼眶怒瞪自己的模样,莫狄纳很是心疼,不由分说便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住。
    这一抱,津眼眶热了,心全软了。
    「我不让你去是因为边境的变数太…」
    就在男人急于解释之时,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吸附住对方温暖湿润的唇办,索取仅属于两人的亲密。莫狄纳激动搂紧她的腰,毫不犹豫的张口攫住她的红唇,男人夹带呼喘的热息喷在她脸上,女人小巧舌尖轻挑男人湿热的舌,相互勾缠。
    两人深吻了好一会儿,津松开男人的唇,温柔望着他,情绪有些激动。莫狄纳来找她并非为了刚刚的无礼,而且是在出巡队伍要出发的节骨眼儿,丢下大家,再不需要任何言语,扎扎实实呈现了,津在他心中受重视的程度。
    已经没有气了,所有的难过害怕都如过眼云烟,津只想为自己的幼稚好好道歉:「莫…刚刚的事,真的非常对不起…我没有尊重你在人前的权威,我不想这样做,却被嫉妒冲昏了头,对不起。你的顾虑我也都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
    一口气说完一串话,津难掩紧张的深呼吸,又叹出;男人的唇角掛着一丝淡淡的、迷人的笑,橘金双瞳灵动,始终注视着她的每个表情变化。
    津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两手轻拍莫狄纳的臂膀,转以轻松的口吻说:「放心去吧!我没有要跟了,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你。你快回去领队吧!」
    不料,莫狄纳挑起一边眉毛,露出困扰的样子:「那怎么办…」
    「嗯?」
    「我很想要你陪我去。」
    津讶异:「可是…你不是说…边境很危险?」
    「其实每次外出,我都很想要带着你。」莫狄纳摸摸她的头,说:「你不在身边,我会很想很想你。」
    “真的吗…”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是我怕你太劳累,还有想到你可能有自己想做的事。」看着女人惊讶张口的可爱模样,莫狄纳往她唇角一吻,任性道:「现在不管了,你就跟我去吧!我想要你陪我。」
    这太惊喜了。看莫狄纳向来是一副成熟稳重、独立自主的模样,原来自己是被他需要、依赖的,津笑了,一头栽进他怀里,抱紧他。
    「再抱下去,我又要忍不住了。」莫狄纳顽皮道。
    津一吓,忙从他身上弹开,又被男人捞回怀里。
    「其实出发前来一发,好像也不错?」
    「色狼!!」
    §
    冷冽冬季覆盖大陆,太阳落得早,噠噠群兽蹄声,大批人马经过一望无垠的蓝灰色草原,凄凉又美丽。
    晚上他们就在野地驻扎,这支队伍训练有素,短时间内便能迅速地搭建起营地。津没间着,不在乎是否被差遣使唤,把自己当作新人,亲手操作每个基础,虚心学习着堊人的生存技巧。
    有些时候,莫狄纳会化为龙兽,带着具飞行能力的成员巡察领地,队伍里总是可以见到一头美丽雪白的母龙兽,那便是宝蒂亚。
    王族出身的宝蒂亚当然不会像津那样跑去做低贱的杂役工作,她不仅美丽尊贵,个性爽朗大方,凭藉着瀧翠家族养成的领袖才能,自动归位在指挥统筹的领域,于营队里非常出锋头,身边又有一堆男性主动供她差遣,自然不太需要亲自动手。
    无论到哪,莫狄纳不忘将津带上,即使飞行也不例外,只不过,每当津见到王身边的午夜,那张冰冻欲裂的面孔瞪着自己,充满警告,她就心虚退缩,乾脆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开溜。能受到莫狄纳深厚的爱与重视,津很满足并不介意其他,而是满心欢喜地专注做好自己能做的工作。
    旅途中,津在骨堊族人身边,眼睛看、耳朵听,好奇地观察认识着所有人、事、物,她逐渐认识到骨堊的势力范围原来不只是主巢和第二分巢周边,还涵跨了许许多多规模巨大而富饶的森林及庄园,及在当地形成的大小聚落。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恶化严重的领土,十分叫人痛心。而每当她问起那些土地恶化的原因,莫狄纳总是沉默不语。
    这日,他们来到了守护边境的星骨聚落,星骨是个大聚落,由于一段距离外有座非常出名的中立城,因此防守甚严。
    刚到星骨,津便收到几名战士託付,去餵食坐骑。她欣然接受,生长在都市,除了猫猫狗狗,没接触过什么动物,对于能亲近各式奇怪的堊领动物,她很感兴趣。
    只不过,星骨和主巢萨野的生态习性还是有些差异,津只能问当地人,并去寻找准备。其他人看到了,喜欢她的做法,就请她也顺便弄些,就这样,最后加起来,要处理的份量可不少。
    直到天将黑,还忙不完。
    「别做了,天冷,去喝点热汤!剩下的让其他人去完成就好。」摩托托突然走近,把津从草堆里揪出来,将几包装得饱饱的麻布袋子扛到宽厚肩上,便往营火区去。津只得站起来,跟随在熊一样庞大的身躯后头。
    巨大火堆旁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喝酒吃肉,小声间聊,场面融洽温暖。
    「坐这里吧!」摩托托将东西卸下,头也没回的指了指广场一处圆木,便到营火堆旁,取了一个插着厚厚烤肉、滴着鲜美油脂的大铁叉,回到津旁边,岔腿而坐。
    陆续有族人收工来到广场,津很讶异平时稳重寡言的摩托托人缘竟然出奇的好,大伙儿一见到他便热情打招呼,很自然而随兴的就围绕着他们坐下,很快的,身边坐满了认识的人,话匣子一开,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这时,一个粗獷的男人走到他们跟前,两手插在腰际,用津听不懂的方言同摩托托说了一串话儿,一面说,还一面以一种曖昧含笑的眼光打量了津一会儿。
    摩托托肉切了一半,突然停下动作,恶狠狠瞪向那人:「瞎说什么,她是你主子!」
    那人是聚落的,还以为摩托托在跟他开玩笑,哈哈一笑,毫不以为意,走往营火边拿食物。
    「他是古戎,没什么优点,就是脑筋直了点。」摩托托把食物盘子递给津,「喏,吃吧!」
    「谢谢。」津接过盘子,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看她歪着小脑袋齜牙咧嘴咬着热烫烤肉,摩托托笑着摇了摇头。津沉默的吃着东西,听着旁人和摩托托大笑间聊。
    远远的,风姿绰约的身影走来,宝蒂亚身边跟着一名女伴。
    「宝蒂亚殿下!来一起喝两杯吧!」名叫古戎的男人一见宝蒂亚便大动作站起来,兴奋吆喝,并殷勤让位,「你真是辛苦了,天冷还跟着大伙出巡!」
    「辛苦的都是你们,我只是来增广见闻。」宝蒂亚笑着,表示谦让。
    「咱们老大应该带殿下你巡遍各大领地庄园了吧?」古戎主动找话题攀谈起来,他口中的老大便是指莫狄纳。
    「是哇!骨堊族不愧为古老大族…」宝蒂亚撩起美丽的金色秀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来到骨堊以后,连续好几天,骨堊王带我一一参观过所有庄园及开发中的领地,让我大开眼界,收穫很多。」
    「哦,那要先恭喜你啦!」古戎欣喜道。
    「咦?恭喜我什么?」宝蒂亚很意外。
    古戎用食指勾了勾凌乱的鬍子,说:「当吾族歷代尊王带着将领巡遍各处领地,意味对那人的信任与託付。」他顿了一下,接着高举起酒杯,声音高亢:「而当王带着女性时,那人,毫无疑问,乃是一族之后!」
    「原来如此!」一语惊醒梦中人,族人闻言,纷纷站立而起,跟着举杯,欣喜祝贺,场面顿时火热兴奋起来。
    外表美丽,才智双全,优异的血统,傲人的家世背景,种种优势,说宝蒂亚就是未来的骨堊之后,太能说服人。
    宝蒂亚面带笑容,没有推辞,含蓄接受骨堊族人的喝采祝福。能得到骨堊族人肯定,表示她多日来的辛苦耕耘有目共睹!
    一片热血狂潮中,见这么多人对宝蒂亚的支持,津不免心惶,正六神无主,却感受到身旁一丝冷静气息,摩托托自顾自啃着肉骨,并不随人群起舞…
    发现津在看自己,摩托托提了提下巴:「怎么?你也对刺椎兽的肉感兴趣?」说着,把一支兽肋放进她的盘子里,「是很美味,但小心,骨刺也多,别让它穿了你的喉咙。」
    「啊?」津盯着那一根根长长骨刺都戳出表面、犹如仙人掌的肉排,原先的焦躁,不知不觉被转移了焦点…
    津专注挑着刺,摩托托则静静看着,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骨堊老巢外那些华丽精緻的装饰,象徵着骨堊一族的强盛。除了向外族示强,也安定民心。」
    津用一根骨刺叉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好奇地看向摩托托。
    望了眼人群,摩托托继续说:「不过,真的撑起整个巢穴,给予保护的,却是里头朴实、不易见到的骨柱、骨樑。」
    这道理浅显易懂,津认同的点点头,虽然她不明白摩托托所感叹的。
    两人沉浸在另一与世无争之中,这股反差突兀,宝蒂亚当然也注意到了,她是聪明人,看懂摩托托是左翼陨丧后,被骨堊王器重的魔将,同时在族人之间颇具威信,收伏拢络他的心很重要,便穿过人群,半讨好半试探的同他打招呼。
    「摩托托大人,怎么不到里边准备的营帐用餐?那里是特地吩咐为将领们准备的,温暖又舒适,带队大家都辛苦了,很需要好好的休息…」宝蒂亚展现了极大的友善。
    摩托托慢条斯理的抬起头,却只是凝视着她,不说话,那眼神把宝蒂亚看得有些困惑,笑着的脸都僵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宝蒂亚问。
    摩托托瞇起眼睛,说:「越过主子招呼属下,可是为难我?」
    接着迎接的,是一阵沉默。
    他俩对话之际,津埋首一口气挑完所有刺,正想大快朵颐,猛然惊觉旁边气氛诡异,便抬起头,却见两人看着自己:「呃,你们是也想要吃吗?」很显然不是,她开始回想他们最后说了什么…
    主子?
    津足足慢了一拍才搞懂,原来摩托托口中的主子就是在喊自己,她吓到,慌慌张张跳了起来:「不是不是…我不是主…」纤小的肩膀却被摩托托巨大手掌用力按住。
    摩托托缓缓站立起来,布满厚茧的拇指食指放在唇间,吹出了一声响亮口哨,所有人立即安静下来。
    他以守护之姿站在津身边,朗声对族人说道:「王未公开之事,我们作为下属的若凭空杜撰,随意牵合,形同散播谣言,不但造成族里挑拨离间之危,严重时会引起两族纷争。」
    「我们…应以骨堊之心为心。」
    不愧是过去被左翼魔君重用的人,毫不畏惧群眾及情面,当场切断流言。摩托托不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平日话不多,一开口往往一针见血,在族里处事作风沉稳。从几次的相处中,津感觉到他的稳重、温暖。
    现场安静的只剩风吹拂枝叶沙沙响,宝蒂亚的脸颊已经红透…
    津也受到不小惊吓,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子。她向来自认各方面不如堊人,就算是莫狄纳的伴侣,也把自己看得相当微小。主子?这个词儿,她哪承担得起。
    「你说的对,让我们静候,王的好消息。」人群中,有人重新举杯,「敬骨堊之心!」
    骨堊人性格豪放,加上战士们出生入死,不拘小节,没有人因为摩托托的话產生嫌隙,很快恢復了热络,又打成一片。宝蒂亚也只能笑着接受这一切,悄悄消失在广场。
    「摩托托。」津拉了拉男人粗短的尾指,小小声说:「我不是你的主子。比起主子,我比较喜欢跟你是朋友。」
    橘红火光,映照在男人深褐色的脸庞上,黯沉的厚唇弯起,露出沉稳笑靨,从鼻腔发出重重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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