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雅怀疑地看着他,道:“真的?”
    “我骗你有糖吃吗?真是的。”荆燚随口说着,又拉了几个栓塞,继续试音,道,“之前你们有装错的地方,我都丢石子提醒了,难道你忘了吗?真是脑子缺糖,记忆力下降!”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还以为是组装碰到了房梁,弄下来的石子,没想到是荆燚丢的。
    旁边,其余人见是荆燚,都不敢乱动。
    有本事有皇恩还不闹事的人,很少见,也惹不起。
    就算是九公主赵芾媛,也乖乖装花瓶,不敢在荆燚面前张扬。
    大概,所有人中,只有轻雅没这个意识,敢跟荆燚闹着玩。
    忽地,师珏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找出纸笔来,一边看着荆燚的动作,一边迅速记录着什么。
    “厉害。”
    单玑看了一眼师珏,赞叹道:“大师就是大师,就是不一样。”
    师珏笑笑,道:“的确。只有燚大师计较传承,不计较偷师。若是换个旁人,就算断了传承,也不允许偷师。”
    “有理。”
    单玑点头,道:“不过,若你是无法传承的人,师父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做这些。”
    师珏自然明白,道:“燚大师眼光独到,就是顽皮了些。”
    单玑呵呵了,不止些了好吧。
    轻雅脑子转的慢,等他想明白缘由的时候,荆燚把整个管风琴都检查了一遍。而荆燚确认没有藏着危险之后,直接功成身退,一个跃身,就没了踪影。
    就是,他离去的方向,好像不是皇宫正殿,而是御膳房。
    嗯……
    轻雅默默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单玑,然后,恰好看到正在记录的师珏。
    师珏对上轻雅的目光,坦然收回笔记,微微一笑。
    轻雅不知道他在记什么,也没多管,只是拉着单玑一起,玩管风琴。
    别看这架管风琴很大,但在管风琴的范畴内,这种算是比较小的了。手键盘只有主奏键盘,伴唱键盘,强弱键盘,三排。脚键盘是带弧度的,专供小孩子腿短使用。后面的音管为了美观,是艾型威型混合排列,看上去就像个五指山。整体音管配合外面的镂空琴箱,感觉还蛮漂亮的。
    至于具体音色,因为轻雅只见过这一架管风琴,无法产生对比评价。就这一架管风琴而言,这个声音,让轻雅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要知道,管风琴的这个音色,猛地感觉很杂,而后又感觉很稳,是一种非常奇特的音色。轻雅第一印象感觉不喜欢,可是听多了,又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嗯……行吧。
    虽然感觉怪怪的,但的确是件好乐器。
    轻雅刚这么想着,就听单玑玩起了音栓。
    所谓音栓,就是能改变管风琴音色的东西。一般有主音栓,笛管音栓,弦乐音栓,簧管音栓,以及玩具音栓,五种大类。简单的说,就是这一架管风琴,可以模仿出整个乐团,除了打击乐以外的,所有声音。不过这个模仿,真的是个低配模仿,按轻雅的话说,那就是完全不像,只是能感觉出音色差异而已。
    当然,里面最好玩的,是所谓的玩具音栓。轻雅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叫玩具音栓,不过,那里面自带的特效,真是太好玩了。一点都不玩具,有趣极了。
    不多时,几个孩子都围着管风琴,玩闹了起来。
    宦牧一边盯着小孩子不要闹过头,一边盯着后面风箱持续供风,还要顺带着留意外面的状况,忙得很。
    师珏拿着纸笔,一边围着管风琴转,一边做着笔记,也忙得很。
    殿外。
    荆燚坐在树梢,优哉游哉地啃着鸡腿。
    嗯,不愧是西方乐器之王,够他们安静研究一阵了。
    想着,荆燚随手把鸡骨头丢到轻雅的发髻上,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
    鸡骨头打中轻雅的真气护体,化成粉末。
    而被保护其中的轻雅,根本没发现有人偷袭,一门心思玩着新乐器。
    倒是旁边的单玑抬头看了一眼,见没有危险,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玩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仿佛眨眼间,仙华永说的七日期限,就这么到了。
    因为郎雨泽安安静静的没有走动,传染性聋哑也就没再传播,而之前被感染的人,也自然痊愈了。无论是圣乐坊这边,还是西洋使团那边,都很是高兴。毕竟,谁也不喜欢病恹恹的不是。
    随后很快,西洋使团与圣乐坊的交流会,举办了开幕宴席。
    轻雅偷懒没去,一个人霸着管风琴玩。是以,等到宴席结束之后,轻雅才从单玑那里知道,郎雨泽的毒居然被解了。不止如此,三皇子赵芾珩,居然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还代替皇上,主持了开幕宴席。
    “什么?是仙华永治好的?”
    轻雅简直无法接受,道:“仙华永明明不会医术好吧,他连头七慢性毒都认不出来,怎么可能解郎雨泽的毒,治赵芾珩的伤!”
    单玑瞥他,道:“芯子换了好吧,会有不同技能,也是正常的。”
    轻雅一愣,道:“你是说,这个夺舍的芯子,会医术?”
    “显然如此。”单玑不爽道,“而且,水平不低。”
    轻雅眨眨眼,敏感地察觉到单玑不高兴了,道:“之前的事我已经报复回去了,他们自己又没事活下来,那是他们的事,我没办法控制。不过,他们还活着,以后不爽了就能去捏一下,好像也挺不错的。”
    单玑一愣,噗嗤一笑,道:“你把他们当成出气筒了?”
    “有何不可。”轻雅理所当然道,“他们已经想对我们下死手了,还不许我们折腾一下他们吗?要不是答应了殷四,在西洋使团在场的时候,不要闹出人命,我早就弄死他们了。谁管他们是不是皇子。”
    单玑无声笑笑,道:“如果,发生了他们不得不死的事呢?”
    轻雅微愣,道:“什么事?”
    “不知道,可以现在开始想啊。”单玑一脸坏笑道,“能找事还全身而退,这也是一种本事,你说呢?”
    轻雅一脸茫然。他躲事都嫌烦,还找事?有病啊!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笑眯眯道:“你的气出了,我的还没有。所以,这次你歇着,我来找事就好。”
    轻雅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如果要帮忙,记得找我。”
    “嗯。”
    单玑笑得乖巧,没有半分瑕疵。
    然后,单玑就跑走去搞事情了。
    轻雅……本来想捏单玑玩,结果,只能捏大月亮玩了。
    大月亮……呜呜呜,它好无辜,为什么又要被捏,好痛的!
    轻雅捏了一会,捏到了大月亮的眼泪。他微微一怔,诧异地看向大月亮,这时,他才发现,大月亮的脸上,都是自己红色的手指印,看上去特别的可怜。
    “你……会痛?”轻雅有些茫然,道,“你不是一块石头吗?为什么会痛?”
    大月亮泪眼汪汪地摇头,哭腔道:“月宝儿不知道呀,可月宝儿真的好痛呀。”
    轻雅眨眨眼,道:“那你之前也会痛吗?”
    大月亮点点头,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轻雅奇怪了,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大月亮尴尬了一下,道:“月宝儿才学会说话没多久呀,之前还不会说呢。”
    轻雅一愣,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看着眼前这个和单玑一模一样的面孔,轻雅软了下来,安抚地揉了揉大月亮的脑袋,道:“好嘛好嘛,别哭了,我知道了。以后痛了要说,你不说我不知道的。”
    “呜呜呜……”
    大月亮眯着小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待她确认单玑的确不在附近之后,便委屈地在轻雅怀里,撒娇哭泣。
    轻雅心疼坏了。
    虽说它不是妹子,可好歹也是自己养的宠物,理应护着才对。以后可不能这么欺负它了。
    这么想着,轻雅也有些庆幸,自己失手捏的不是单玑,不然肯定糟糕了。
    灵体好修补,妹子可不好养活。
    大月亮撒娇了一阵,也就腻歪了。它很不理解,为什么单玑能一整天一整天地跟轻雅撒娇,它就完全做不出来。对它而言,只要能独占一会儿主子的关注,就够了。
    当然,撒娇也不能忘了正事。
    大月亮很快调整了心情,巴拉巴拉,将单玑没给轻雅讲的事情,说了一通。
    轻雅茫然听完,道:“所以,这个交流会,就是他们原先说的比试,只不过是换了种说法?”
    “没有换说法啊,本来就是交流会。”大月亮很认真地汇报道,“比试只是交流会的内容之一,主要好像是什么文化互通的。月宝儿以为公子大概不会关注这个,就没仔细听。不过,月宝儿把乐律比试的相关内容都听到了,公子要听吗?”
    轻雅点头,道:“你说吧。”
    大月亮立刻说道:“这次的交流比试,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个人赛是非强制比试,感觉和圣乐坊的战书差不多,都是用同样的乐器来演奏同一首曲目,然后由裁判分出胜负。团体赛是强制性比赛,不过那个不急,大概要半个月后才开始。具体规矩也没细说,只说到时候再定。不过,公子一定想不到,被公认推举成为裁判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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