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青衣姐姐是这么说的。”白粉衣吐了吐舌头,道,“它还说,等它过了千岁生辰,就自己出来找雷威的后人。那么明显的血脉样貌,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来,到时候,肯定不愁那把琴的下落。”
    轻雅呆了呆,一头浆糊地看着单玑,道:“完了,我被绕晕了,搞不清你到底是不是雷威的后人了。”
    单玑扯了扯嘴角,如果自己真的是雷威后人,那她要考虑的就是另外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唔……那另外的事情也需要抓紧了。
    “什么,你说单姐姐是雷威的后人?!”白粉衣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单玑,而后疑惑地眨眨眼,道,“看上去和画上的人不是很像啊,单姐姐是圆脸,画上的是个瘦长脸。”
    轻雅赞同道:“除了瘦一点以外,其他的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漂亮了。”
    “你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有点像。”白粉衣瞧着单玑,道,“单妹妹,你是不是有一把琴,上面写着雷威?”
    单玑一怔,摇头,道:“我的琴上面本来没有字,现在也只有我的名字。”
    “哦,我不是说在琴的外表,我是说琴的里面。”白粉衣认真道,“你把琴翻过来,从龙池看进去,能看到斫琴的人写的字,你看过吗?”
    单玑摇头,道:“我还真没看过,改天瞅瞅。”
    “嗯嗯,不急的。”白粉衣甜甜一笑,道,“青衣姐姐找了好久了,也不差这么一两日。”
    单玑怔了怔,道:“你姐姐这个琴要做什么?”
    “你别误会,它不是要你的琴。它对音律一窍不通,要了也没用。”白粉衣连忙解释了,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听青衣姐姐的意思,是灵偃哥哥救它之后,就让它帮忙留意的。大概就是要找到那把琴,然后告诉灵偃哥哥就行了。不过,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因为那是我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我也是听青衣姐姐说的。至于它有没有隐瞒什么,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灵偃哥哥?”轻雅奇怪道,“为什么是哥哥?”
    “呃?”白粉衣一呆,道,“我也不清楚,我都是听青衣姐姐说的,她怎么说,我怎么说的。”
    轻雅彻底懵逼,这乱得如同一团浆糊般的关系,他实在是理不顺了。
    单玑了然一笑,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灵偃的年龄有误。”
    “不可能。”轻雅认真道,“我肯定,太师父是一百零几岁,师父说过的。”
    单玑眼眸一挑,道:“他说你就信啊。”
    “可是,可是,他就是这么说的呀。”轻雅不高兴道,“师父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耍人的,至少,这种关键的事情,是不会开玩笑的。”
    单玑嘴角微勾,道:“他不耍人,不见得别人不耍他。”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去问问师父吧。”轻雅猛地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又坐了下来,郁闷道,“他们不想告诉咱们,估计问了也不会说的。”
    单玑神秘一笑,道:“所以,这个时候,就要以权势压人。”
    轻雅不解,道:“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单玑轻咳一声,道,“灵风何在。”
    倏地,一团白雾在空中凝聚,消散之后,灵风出现在炕上,扮作小明馨的模样,乖巧可爱地坐在近前。
    轻雅一下子伸手,捏了灵风的小脸一下,道:“好软。”
    下一瞬,炕上的三个妹子鄙视地看向轻雅,神情默契。
    轻雅一呆,讪然笑笑,对单玑道:“你以后还是要多吃一些,脸胖捏起来比较好玩。”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这呆娃子没救了。
    “咳咳。”灵风往后挪了挪屁股,确认自己坐在轻雅的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外,对单玑颔首,道,“不知半神大人召唤,有何事宜?”
    “嗯,有事找你。”单玑收回无语的目光,稚气地对灵风道,“你知不知道,灵偃太师父过世的时候,高寿几何?”
    灵风微微一呆,眼眸闪烁,道:“足有一八零八岁。”
    “真的?”单玑眉头微蹙。
    “这个……算是真的吧。”灵风故意偏开目光,不敢正视单玑,道,“万物生灵置于世间,所度年华皆有痕迹为证,所以,老灵头飞升的时候,就是一百零八岁。”
    “它有隐瞒。”轻雅立刻说道,“它说的不全是真的。”
    灵风窘迫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应声。
    单玑勾唇一笑,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灵风抿了抿嘴,半晌之后,无奈地松了一口气,道:“大人若想知道,属下自然如实以告。只是,此事因果已定,若要说清,还要从头来讲。”
    轻雅疑惑道:“年龄的事不是就是一句话的事,哪里有什么故事,你直接告诉我们就好了。”
    灵风微顿,应道:“灵偃存世,共有一千八百余年。而其年岁,仅有一百零八岁。”
    轻雅一呆,转头对单玑道:“一年不是一岁吗?”
    “通常来讲是这样的,不过,也得看怎么说。”单玑稚声稚气道,“要知道,时序年龄和骨齿年龄是两个概念。一般来讲,时序一年,骨龄一岁。比如树的年轮,骨骼牙齿的生长层,白蟒一族的蜕皮,还有老参的环纹。但是,如果有人刻意控制,可以让两者不对等,那么,就是另外一种情况,比如我的刹那枯荣,还有灵偃的年岁问题。”
    轻雅呆呆点头,歪头想了想,道:“理论听着很简单,实际能做到吗?”
    单玑朝着白粉衣一努嘴,道:“那个不就是活例子。”
    轻雅转眼一瞧,看了看白粉衣,对单玑道:“这怎么是活例子?”
    “当然是活例子。”单玑稚气道,“它已经活了一百年了,但是它的年龄只有十岁。这样十倍的减缓情况,不是和灵偃的状况一模一样吗?”
    “是吗?”轻雅想了想,又瞧瞧白粉衣,又想了想,道,“好像是差不多哦。”
    白粉衣呆然眨眨眼,茫然地回视。
    “好了。”单玑笑了一下,道,“灵风知道事情因果,咱们听它讲讲吧。”
    轻雅赞同地点头,对灵风道:“你讲吧。”
    灵风恭敬地拱了拱手,正色讲道:“大约一千多年前,天下动荡,人仙异途。毕方山作为仙境其一,淡出人族视野,成为一座无人荒山……”
    “那个,打断一下。”轻雅稚气道,“听你这个开头,感觉还要好一阵才能讲到太师父,能不能直接从太师父出现的时候开始说?”
    灵风顿了顿,点头,继续讲道:“当时,灵偃是一位礼乐琴师。但,自天下动荡之后,灵能淡化,礼乐不复。灵偃恪守礼乐大道,却不为当世所容,被当时的皇帝流放至毕方谷。而后,灵偃遇到了雷威,二人两情相悦,在毕方谷重现了礼乐之道。而后,二人在毕方谷常驻,并创建了最初的灵偃乐坊。”
    轻雅忽然开口,道:“为什么是灵偃乐坊?按照毕方谷这边一贯的起名规则,应该叫灵雷乐坊吧。”
    灵风微顿,应道:“因为,雷威并不是乐师,而是斫琴师。所以,当时的毕方谷,不止有灵偃乐坊,还有雷威斫琴坊。”
    “哦。”轻雅恍然地点点头,道,“然后呢,你继续说。”
    灵风默了默,继续讲道:“那时候,毕方谷辉煌绽放,几年之间便达到鼎盛,为天下人所景仰。而后,琴老弟认他为主,邀请他一起行走江湖,弘扬礼乐之道。路上,灵偃救助了白蟒一族仅剩的白青衣,并将它安置在了水仙宝地。白青衣为了感激灵偃,给了他白蟒族珍藏的飞升秘法。之后,灵偃便沉迷在飞升秘法之中,难以自拔。”
    轻雅稚气道:“然后,他就一直练习秘法,把雷威给忘掉了?”
    “没有到忘掉那么夸张,只是有些忽视罢了。”灵风应道,“当时,修仙一说还比较流行,所以,灵偃拿到秘法之后,便专心修习。不过,灵偃也是想着雷威的。他将秘法如数分享给了雷威,并邀请她一起修习。可是,雷威对这个没有兴趣,只觉得灵偃是迷信,反而劝他不要修习。二人因此矛盾,而后分道扬镳。”
    “渣男。”轻雅忽然开口道,“最讨厌这种自己要做什么,还非要别人也做什么的人。”
    灵风抽了抽嘴角,渣男和这种人不是一个意思吧……虽然最终结果倒是相同。
    单玑被逗笑了,用胳膊肘捅了捅轻雅,道:“你不也这样吗?你学琴,就非要我跟着你一起学。”
    轻雅一呆,道:“那是你非要跟着我学,不是我非要你跟着我学。”
    “是吗?”单玑一嘟嘴,道,“这么说,你不喜欢我跟着你学?”
    “我没有。”轻雅着急道,“我当然喜欢你跟着我学。”
    单玑点头,一板正经道:“所以,是你非要我跟着你学,不是我非要跟着你学。”
    轻雅呆住了,脑子打结,绕不清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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