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赵芾媛好笑地瞧着他,没说什么。
    下面,考核持续不断,匆匆十几人过,等待考核的人越来越少。
    轻雅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转着荆燚和明馨的事。呆了好一会儿,轻雅才忽然发现一个神奇的事情,其实他没必要留在这里继续听考核哎!考核的标准荆燚已经给他讲了,而他也确实看过一部分考核,确认了考核标准,所以,他完全可以不在这呆着,去巫家老宅围观一下也好。
    哎,真是,他刚刚是怎么了,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发现。
    轻雅抬手一拍额头,袖子一挥,不小心碰到了桌上茶盏的盖子。
    盖子一歪,轻声一响,同时,一股毒药的气息从茶水中漾了出来。
    轻雅一怔。
    旁边,赵芾媛和师儒君也是一怔。
    师儒君迅速打开了赵芾媛没动过的茶盏,还有自己面前的茶盏,确认这两杯无毒,随后皱眉。这三杯茶,是间歇之后才端上来的,看来,是有人刻意在轻雅的茶盏里下了毒。
    “怎么回事?!”
    赵芾媛在宫中嚣张惯了,见状,立刻拍案而起,对师珏大吼道:“为什么要给小哥哥下毒?”
    此声一出,正在演奏的苏悦妧顿时停了下来。
    师珏吓了一跳,却没有慌,而是皱了皱眉,淡淡道:“下毒?”
    赵芾媛一指茶盏,道:“毒在这里。”
    师珏瞧了一眼明显还没动过的茶,道:“确定有毒?”
    赵芾媛强忍着没有一巴掌挥过去,冷冷道:“如锦,验毒。”
    “是。”墨泽端过茶盏来,拿出专用的验毒银针试了一下,应道,“是砒霜,而且是太医院的配方,下毒的应该是宫里人。”
    轻雅眼眸一冷,所以说,他真是讨厌圣乐坊这个地方,喝口茶都不安生。
    师珏皱眉,看了一眼墨泽,道:“此话属实?”
    “你怀疑我的护卫?”赵芾媛眼眸一冷,一把拿过茶盏,往师珏面前一递,道,“你若不信,不妨自己喝个试试?”
    “不可!”
    师儒君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大司乐大人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九公主息怒。”
    赵芾媛默了一下,随手将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冷看着师珏。
    师珏抬眼,淡淡看了一眼真的慌神儿的师儒君,转头下令,道:“请太医过来。”
    稍等片刻,有太医赶到,验过茶盏,道:“的确是鹤顶红无疑。”
    师珏皱眉,道:“查,是谁做的。”
    “不用查。”
    轻雅忽然开口,抬手一指角落里的一个宫人,道:“毒是她下的,小儒,拔了她的牙。”
    “是。”
    师儒君应声奔了过去,抓住了意欲逃跑的人,一把捏掉她的下巴,取下了她牙上的毒药。那人挣扎着不听话,师儒君毫不客气地扭了她一双脚,瞬间老实了。师儒君也不管她的反应,直接从她身上搜出了药粉包,放在轻雅面前。
    轻雅看看药粉包,又看看茶盏,道:“不错,就是这个气息。”
    忽然,下毒人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呜嚷呜嚷的似乎是想说话,不过她下巴被捏掉了,不知道她在说啥。
    师儒君皱眉,一把拎住那人的衣领,稍微一勒,便拦下了她的动作。
    “让她说。”
    师珏忽然下令,淡淡看向师儒君。
    师儒君一愣,转眼看向轻雅。
    轻雅一笑,道:“她都要杀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等会儿拖到妹妹看不见的地方,杀了就是。”
    下毒人一顿,随后乌嚷挣扎得更厉害了。
    师珏微微皱眉,道:“小雅,你还小,不要动不动就杀人。”
    “呵,明明是她要杀我,我才要杀她。师珏,你几时见过我主动杀人?”轻雅好笑道,“再者,师父讲了。做人要讲礼尚往来。我也不为难她,这杯茶,给她喝了就好。”
    下毒的宫人直接蒙了,还有这种操作?
    师珏淡笑一下,道:“她不过是听命而为,你又何苦为难一个下人。”
    “又不是只为难她。下令的,动手的,都不会放过。否则,我还会被杀的。”轻雅稚气道,“我可没那么好心,等着一拨一拨的攻击,就是不反击。”
    师珏一噎,这是在讽刺他呢!
    这孩子,根本不知道个中状况,而且,回击也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大人,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旁边,有认识这个下毒人的宫人,壮着胆子说道,“笳兰平日里胆小的很,万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您几位会不会抓错人了?”
    “是呀是呀,笳兰真的很胆小呢。”又有宫人帮腔道,“而且,你们也没有搜证,便抓了她,未免有些太不讲道理了。”
    轻雅皱眉,往说话处冷冷扫了一眼,那边的宫人顿时噤声。
    不过,不说不代表不疑惑。周围的一干人众闻言,看着轻雅的目光很是不悦,仿佛都觉得轻雅是抓错了人,只是随便找了个替罪羊发泄。
    轻雅也懒得解释什么,这件事和那些人又没关系,关她们屁事。
    见周围的目光实在是不善,赵芾媛想了想,脆生生开口道:“小哥哥,要不咱们听听她要说些什么,然后再杀不迟。”
    轻雅一笑,道:“没什么好听的,她肯定不说实话,大人都这样。”
    赵芾媛一滞,脆生生道:“那就当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了,你说呢?”
    轻雅看了赵芾媛一眼,道:“真的没必要。”
    “唉,入乡随俗嘛。”赵芾媛努力给轻雅使着眼色,道,“就算是她下的毒,她也有辩解的权利,你说呢?”
    轻雅什么都不想说,跟这种要杀了自己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赵芾媛见轻雅没反对,便直接跟墨泽道:“去,安上她的下巴,听听她要说什么?”
    墨泽一顿,瞧轻雅没有阻止,这才让开了师儒君,把那人的下巴接上了。
    “九殿下饶命!”笳兰立刻向轻雅磕头,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对其他的一概不知啊!九殿下饶命!”
    轻雅没有反应,和没听见一样。
    “九殿下?”赵芾媛脆生生,道,“你居然要杀九殿下?谁下的命令?”
    笳兰立刻应道:“是四殿下!”
    轻雅忍不住一笑,道:“瞧见没,大人说谎可溜了,都不带打磕巴的。”
    赵芾媛点点头,道:“至少证明,确实是她下毒没错,不然不会傻到当众承认罪名。”
    此言一出,周围的目光自然和善了许多。
    “真的是四殿下给小人的命令啊!”笳兰拼命磕头,道,“请九殿下,九公主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而为啊!”
    赵芾媛一脸鄙视地看着那个人,道:“别扯淡,我哥没有你这样白痴的属下。”
    “小人说的是真话啊!”笳兰着急地说道,“对了,他们说,四殿下让小人杀九殿下,是为了保全九公主的名声,免得九公主的名声被九殿下拖累。他们还说,九公主聪慧过人,自会明白四殿下的一片苦心的!”
    轻雅听乐了,道:“编,接着编。”
    “小人没有编,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笳兰惶恐地磕头,道,“他们说,只要小人实话给九公主汇报,九公主便会饶了小人的性命,请九公主饶命啊!”
    笳兰拼命磕头,众人却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忽然,墨泽在赵芾媛耳畔小声道:“此人说话不像说谎。”
    赵芾媛皱眉,道:“我哥杀人从来不用毒,那么多死士不是白养的。”
    墨泽小声道:“或许另有隐情。”
    赵芾媛心头一凛,随手一点,是刚刚帮笳兰说话的宫人,道:“你知不知道,这人平日品行如何?”
    “回九公主,小人知道。”宫人弱势应道,“笳兰平日很是胆小,做事兢兢业业,对主子忠心耿耿……”
    赵芾媛不耐烦道:“她喜欢说谎吗?”
    “回九公主,笳兰不会说谎。”宫人小心应道,“笳兰平日也算能干,但因为不会说谎,常被周围人排斥,是以,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宫人罢了。”
    赵芾媛点点头,让那笳兰止了磕头,道:“你方才说的他们,是谁?”
    “是,是两个穿着卫兵服饰的人。”笳兰缓了口气,极其小心地说道,“他们说,他们是四殿下的护卫,还有四殿下的亲卫腰牌。”
    “腰牌?”赵芾媛一抬手,从旁边的暗卫手里拿来一枚腰牌,道,“你看看,可是这种?”
    笳兰仔细看过,点头道:“是,腰牌上的花纹和暗纹都是一样的,就是小人看到的那种。”
    赵芾媛一笑,偏头看向苏悦妧方向,道:“哥,此事你怎么说?”
    众人一惊,随着赵芾媛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站在苏悦妧旁边,仆从打扮的男子,正是赵芾殷。
    轻雅看到赵芾殷一脸笑意,顿时觉得有点搞笑。
    尚家灭门,真是皆大欢喜。
    难怪官家也没有追究,只是确认了尚家谋害朝官的罪名成立,就没下文了。
    “孤不屑用毒,也不屑用女子。”那边,赵芾殷淡笑开口,道,“腰牌之事,或有蹊跷,却不知这腰牌上可有编号,也不知那二人的模样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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