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轻雅呆然,对连碧殇道,“我不是九皇子。”
    连碧殇温和微笑,并不争辩,柔声说道:“如此,称呼您为小雅公子可好?”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这个可以。”
    连碧殇柔声细语道:“小雅公子,在下有事与宦公子相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轻雅一呆。
    “不可。”宦牧淡笑道,“我在此处,便是保护小雅周全。你若要我离开,我如何知道,你的属下,不会趁机加害于他?”
    连碧殇笑意满满,道:“宦公子真是说笑了,我那仆人,可是被小雅公子打伤过的。就算我要他加害小雅公子,恐怕他也做不到罢。”
    宦牧淡笑,道:“你说之言,我不放心。你若有话,大可在此处直说。”
    连碧殇笑然,看看轻雅,再看看那边的明馨与温媶,轻叹一声,对宦牧道:“我来找你,算是私事。既然是私事,我自然不想让这么多人听到。”说着,目光闪过一抹厉色,道,“或者说,我不允许,有外人听到我的私事。”
    气氛不妙。
    明馨微微一顿,立刻将温媶抱走,离开了此处。
    轻雅淡淡看了她们一眼,就是不走,对连碧殇道:“我不许你和大叔单独聊天,谁知道你会不会欺负大叔。”
    连碧殇温和笑应,道:“宦公子的武功远高与我,小雅公子不必担心。”
    “那也不行。”轻雅不依,拽住宦牧的袖子,道,“你有话就说,要么就别说,反正我就不走。”
    宦牧笑了。
    这孩子说话的冲劲儿,还真有点皇子的感觉。
    连碧殇笑笑,柔声道:“也罢。小雅公子若是想听,那我就说了。”稍顿,连碧殇对宦牧道,“听说,媚儿绣了一个香囊,是在公子手中。不知,可有其事?”
    宦牧一怔,点头道:“确有其事。”
    连碧殇温柔一笑,道:“可否,请公子将这香囊转赠与我?”
    宦牧淡笑,道:“这是媚儿给我的东西,我为何要转赠你?”
    连碧殇笑然,道:“因为,你不爱她,可我爱她。”
    宦牧一怔。
    这可有趣了。
    轻雅摸了旁边的石凳坐下,托腮看着他们聊。
    连碧殇轻然笑笑,径自说道:“的确,我与媚儿,相见不过几个时辰。但是,媚儿那温柔的脸庞,曼妙的身姿,还有莺歌燕语般的嗓音,着实让人着迷。我想,遇到她,便上天给的是缘。我若不好好抓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缘。”
    宦牧淡笑,道:“一见钟情?”
    “对,就是一见钟情。”连碧殇说着,态度更是温柔,道,“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女孩。所以,我让人查了她的一切,知道你这里有她绣的香囊。既然你不爱她,那这香囊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如此,这香囊就该转赠与我,懂得珍惜的人,自然会珍惜。”
    宦牧淡笑,道:“若你所言属实,那你这侦察的速度,可真是恐怖。”
    连碧殇温柔笑着,道:“还好,毕竟媚儿只在徵羽楼呆过,她的一切,都在这里。所以让人查起来,也费不了多少时辰。”
    宦牧淡笑不语。
    连碧殇目光灼灼,道:“香囊的事,你如何答复?”
    宦牧淡笑,道:“我不能给你。”
    连碧殇一静,目光灼灼逼人,直盯宦牧,道:“为何?你又不爱她,这香囊,你就不该留。”
    宦牧淡笑,道:“这是媚儿给我的香囊,除了小雅,本该无人知晓。若是我给了你这个香囊,你便可以此要挟媚儿为你做事。如此,我不能给你。”轻叹一声,宦牧继续道,“媚儿是个可怜的姑娘,我不能爱她,也不能伤害她。”
    连碧殇认真道:“你不爱她,就是在伤害她。香囊还在你手里,她就还有这个幻想。日后幻想破灭,你应该知道,她会难过。”
    “不。”宦牧淡笑,道,“我已跟她明说,我心里有旁人,容不下她。媚儿是通情达理之人,她现在不介怀,以后更不会介怀。”
    “那是你看不到,并非她不介怀!”连碧殇认真地沉声道,“今晨,你应该是为了保护殿下,所以拒绝与她同行。但你可知道,她到相思小筑之时,已经哭成泪人。”
    宦牧笑容一僵。
    连碧殇目光灼灼,盯住宦牧,道:“她并没有说她为何伤心,但是,你根本没有看到她在伤心。你没看到,所以在这里说她不会介怀,那不是事实。她为了你的事哭了,只是你不知道。”
    宦牧不语。
    连碧殇继续说道:“我的心思如何,没必要向你解释。我与她要如何,也轮不到你来过问。但是,你手里有她的东西。那个不该属于你,你也不配拥有!”
    宦牧依旧不语。
    连碧殇依旧继续说道:“不怕告诉你,若非你是殿下的护卫,我早就杀了你,而不是在这里好言讨要。若你坚持不给,那就别怪我翻脸。我不管你是谁,我想拿到的东西,就算是不择手段,我也一定会拿到手!”
    宦牧一笑。
    连碧殇一滞,淡然道:“你笑什么?”
    宦牧笑笑,道:“没什么。”
    的确没什么。只是连碧殇刚才的态度,好像曾经宦牧怒骂楼主,让楼主禁卖花蕊姑娘的态度。
    说起来,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和连碧殇此时的年纪相仿。而此时的乔俏媚,又与那时的她年纪相同。
    或许,这就是命罢。
    连碧殇上前半步,与宦牧不过三尺距离,淡然道:“那么,你还不打算交出香囊么?”
    宦牧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香囊,道:“香囊在此。”
    连碧殇伸手,道:“给我。”
    宦牧笑了笑,伸手将香囊递给连碧殇。
    连碧殇抓住香囊,要往回拿,才发现宦牧没有松手。
    “你什么意思?”
    连碧殇生怕弄坏香囊,所以控制着力道,抓紧香囊不放,道,“既然要给,就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宦牧淡笑,道:“我还不确定,这东西交给你,是否应当。所以,香囊在此,你若抢去,就是你的。”
    连碧殇温柔一笑,道:“这算是你的试探?”
    “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想与你绕弯子。不错,这就是个试探。”宦牧淡笑,道,“你的事我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你会如何待她。媚儿遇事甚少,为人单纯,我不希望,你会害了她。”
    连碧殇笑然看着香囊,道:“可以。”
    说着,连碧殇忽然一抬左手,五指做爪状,直接捏向宦牧手腕。
    宦牧淡然一笑,直接松手,堪堪从连碧殇指间抽回手来。
    连碧殇右手拿着香囊,左手在方才宦牧手腕之处扣紧,也是一笑。
    “香囊是你的。”宦牧淡笑,道,“确实交给你了。”
    连碧殇笑着把香囊捧过来,小心地抚平,又掏出一块帕子,包起香囊,放入怀里。放好香囊,连碧殇柔声道:“宦公子真是高手,竟然能躲过这么一抓。”
    宦牧笑笑,道:“若非你这么一抓,我也不会放心把香囊交于你。”
    连碧殇看着宦牧,笑然柔声道:“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应该向你坦白一件事。”
    “哦?”
    宦牧淡笑的,道:“何事?”
    连碧殇笑意满满,柔声细语道:“在确定追到媚儿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闻言,宦牧笑笑。
    连碧殇温和点头,转身离去。
    “大叔,他刚才是不是要捏碎你的手腕啊。”
    见连碧殇走了,轻雅立刻说道:“好恐怖的感觉啊,我好像都感觉到了杀气。”
    宦牧笑笑,道:“你说的不错。”
    轻雅一怔,道:“不是吧?大叔,那个人那么恐怖,你为什么要把香囊给他啊!如果乔姐姐跟了他,肯定会被他杀掉的。”
    宦牧笑笑,道:“放心,不会的。”
    轻雅一呆,不解地看向宦牧。
    宦牧笑笑,解释道:“刚刚那个试探你看到了,若是你要拿那个香囊,你会如何来做?”
    轻雅想都没想,立刻道:“直接抢肯定会弄坏香囊,所以我会松手,让你把香囊给我。”
    宦牧笑笑,道:“你做的不错。”
    “但是,他是要打断你的手哎!”轻雅不悦道,“他这也太凶了,怎么能打伤别人呢。”
    宦牧笑笑,道:“他做的也不错。”
    轻雅一呆。
    宦牧笑了笑,解释道:“无论是像你这般放手,还是像他那样伤我,在我来看,都是没有错的。因为你们这样的选择,是不会伤到香囊的。”稍顿,宦牧继续说道,“如果他是硬抢,他得不到的也不让我拿到,最终弄坏香囊。若是这样,我绝对不会让他去接触乔姑娘。”
    “哦,”轻雅恍然道,“香囊就如同乔姐姐。”
    “对,你很聪明。”宦牧笑笑,道,“既然他宁愿伤了别人也要保全香囊,我认为,至少他在乔姑娘的事上,还是用了心的。那么,把香囊给他,也是可以的。”
    轻雅呆然点头,道:“大人的思路好难懂。”
    宦牧好笑,道:“你这不是懂了?”
    轻雅一呆,忽然叫道:“哎呀,我闻到晚饭的味道了,我们去吃饭吧。”
    说着,轻雅在雪地上跑过,没留任何痕迹。
    宦牧笑笑,跟着走回训练房中。
    足落之处,亦是了无痕迹。
    乔俏媚闺房之中。
    孔雀尾翎的外袍被细致的清理干净,小心地叠好,垫了张绢帕,放在桌上,
    乔俏媚盯着外袍,怔怔出神。
    这个外袍……应该还给连碧殇,但是乔俏媚不知道要怎么找他,也不想去找他。
    好想去找宦牧撒个娇……可是,他应该还在护着那孩子,像个忠犬一般。她可不想去找他的时候,还有第三者在旁边看着,太煞风景。
    轻叹一声,乔俏媚无趣地趴在桌上,无心练习。
    就这样,悠悠入眠。
    不多时,连碧殇悄悄从窗而入,怜爱地轻轻抚摸着乔俏媚的发丝。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连碧殇小心地将乔俏媚抱起,放到床上,仔细地为她盖好锦衾,在桌上留下一张信笺,悄然离开。
    信笺上,是一行秀气地小楷。
    “明日巳时,相思小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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