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皇宫。
    “陛下,臣认为,九天绝伦宫无非就是一个江湖门派,竟敢公然闯入宫中行刺,实是可恶至极,应速速派兵剿灭,否则任由它壮大起来,其祸无穷,再加上我大元一统中原之后,中原汉人屡屡反叛,汉臣也不时有不臣之心,臣以为,此时决不能任由他们再发展壮大下去,否则,恐危及我大元的江山社稷。”
    “臣附议!”
    “臣也觉得必须火速消灭九天绝伦宫以除后患。”
    皇帝海山愁眉苦脸,想当年自己也在北方统兵多年,也算是有勇有谋,不想今日面对一个小小的九天绝伦宫,却如此棘手难办。
    “太子,张爱卿,说说你们的看法。”
    皇帝海山的太子,其实并非海山之子,而是他的弟弟,孛儿只斤爱育黎拔力八达,只因先帝完泽笃皇帝铁木耳驾崩之后,爱育黎拔力八达为海山登基出了相当大的力,当时兄弟二人便达成了海山登基称帝,便要封爱育黎拔力八达为太子的协议,爱育黎拔力八达手握重兵,海山哪里能不从。
    而如今,海山帝位已经稳固,早有废除爱育黎拔力八达太子之心,但是碍于张珪等重臣的一致反对,始终也没有让海山找到废除爱育黎拔力八达的机会。
    “臣弟以为,只要九天绝伦宫不明着翻脸和朝廷作对,我们就不能贸然动手。”
    “好一个只要不明着和朝廷作对呀,深夜闯入朕的寝宫行刺,杀死了朕的皇后,如果这也不算是公然与朝廷作对,那是不是要等他们把朕的脑袋挂到城门上,那时才能确定他们是真的要跟朝廷作对了呀。”
    爱育黎拔力八达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海山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上,臣以为,太子殿下说得在理,这几日,臣对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做了了解,那晚闯入宫中行刺之人,恐怕并非九天绝伦宫的宫主,而是另有其人。”
    海山眉头一皱,他认为张珪这是故意在帮着爱育黎拔力八达说话,面露不悦,却碍于张珪父亲张弘范当年在朝臣当中声望颇高,所以不好明着骂,心里却是已经慰问了张珪祖宗十八代了。
    “那你倒是说说,那贼子口口声声说为其祖父报仇,除了文天祥的孙子,九天绝伦宫的宫主文星魂还能有谁。”
    海山停顿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当年文天祥就是你张大人的父亲齐国公张弘范亲自押解到大都交给圣德神功皇帝(忽必烈)的,我记得那日,圣德神功皇帝曾经问你父亲,文家还有没有其他人,他却说把他一家子都押来大都了,可今日看来,莫不是齐国公当年故意放走了文星魂。”
    张珪脸色大变,皇上要把这个锅给他父亲背上,那可真的是可以置他于死地了,张珪赶紧跪了下来。
    “皇上明鉴,先父当年确实将擒获的文家全家老小全都押送大都了,至于这个文星魂,当时怕是并不在文天祥军中。”
    “好了,你,你起来吧,朕不会去追究那些陈年旧事,况且就算当时文星魂是从军中溜走,也不见得是齐国公故意为之。”
    海山想要以此好好治治张珪,但是想想当年攻打大宋,张弘范的确是对大元朝忠心耿耿,况且,张弘范虽然已经死了,张家的影响却还在。
    “谢皇上。”
    爱育黎拔力八达心里敞亮得很,海山之所以想要对张珪下手,那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可这海山优柔寡断,如果他真的就此杀了张珪,得罪了张家人,那对自己来说不也是好事一桩吗,看来自己必须得加快步伐才是。
    “不能打,但是也决不能就这么让九天绝伦宫把朝廷当猴耍,太子,朕命你即日起负责大都的安防,退朝之后就去接兵符吧,一定要严防九天绝伦宫的人再次混进大都来生出事端。”
    海山当然知道太子巴不得他杀了张珪,他才不会这么傻,非但如此,他还要给太子设一个套让他装进去,让自己好名站言顺的改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爱育黎拔力八达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暗道海山这招实在是歹毒,早上起床,手下便告诉他说文星魂已然进入了大都城,可现在,皇上居然让他负责守卫大都,严防九天绝伦宫的人进入大都。
    爱育黎拔力八达向张珪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早先上朝的路上,他已经将文星魂来到大都的消息告诉张珪了,张珪纹丝不动,他知道,此刻海山的眼睛定然正盯着他两人看着,这个时候他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也定然逃不出海山的眼睛。
    “太子,太子,朕的话,你听到了吗?”
    爱育黎拔力八达无可奈何,如今还没有到完全撕破脸皮的时候,怎能在朝堂之上公然抗旨。
    “臣弟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关于这如何处理九天绝伦宫这件事情,朕也认为,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不应该贸然行动,毕竟那日行刺之人蒙着面,朕也未曾看清他的面目,又哪里能就此断定就是九天绝伦宫的文星魂呢。”
    “皇上圣明!”
    不管是先前赞成剿灭九天绝伦宫的,还是赞成不能轻易动武的,此刻居然都是异口同声。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事情吗?”
    一片安静,原本礼部侍郎是想报奏安南派遣使者前来想要面见皇帝的事情的,但是他知道今日皇帝心情不好,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退朝吧!”
    海山从龙椅上站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珪和爱育黎拔力八达,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就离开了大殿,张珪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对太子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是我们出去说吧,这里耳目太多了。
    爱育黎拔力八达自然会意,他先张珪离开了大殿,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半个时辰之后,乔装打扮的爱育黎拔力八达来到齐国公府。
    大元朝的律令,规定了非皇室之人后世不得承袭前人的爵位,所以张洪范死后,虽然齐国公府的匾额一直没有拿下来,但是张家已无国公。
    “太子殿下快快请进。”
    张珪一路领着爱育黎拔力八达进入了书房,又让丫鬟送来茶水点心,便关上书房的门和爱育黎拔力八达秘密商议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走出了书房,张珪满面笑容,爱育黎拔力八达愁容满面,形成鲜明对比,刚才张珪告诉爱育黎拔力八达,自己会亲自去找文星魂,只要他答应近期不在大都搞出事情,便可以满足九天绝伦宫提出的一切条件,当然这所谓的一切条件,是绝对不会真的兑现的,这只是他们商量出来的缓兵之计而已。
    爱育黎拔力忧心忡的,却并非文星魂的事情,他并不在乎文星魂会在大都闹出多大的动静,相反,如果文星魂的动静闹得越大,对他来说越是有利。
    南宫无邪已经为他设计好了一切,就是不知道文星魂会不会如同南宫无邪预料的那样,帮自己推一把,好让自己早日坐上龙椅。
    “太子殿下放宽心,我就不信这世界上会有人不喜欢美女不喜欢金银!”
    爱育黎拔力八达心说就你这傻子,只要别坏了我的大计就好了,嘴上却还敷衍着他,至少他这趟来的目的达到了,他知道了张圭的计划,可以让南宫无邪随机应变。
    “但愿如此吧!”
    爱育黎拔力八达仍旧低调的从后门离开了齐国公府,他现在要马上把张圭跟他说的事情告诉南宫无邪,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爱育黎拔力八达走后,张珪再次回到自己的书房,关好房门,待他确认外面没有人了,才走到一个书柜前,双手抱着书柜上的一个花瓶转动一下,发出轻微的轰隆声,书柜往一边划了过去,书柜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一个糟糕透顶的老头,被数条铁链锁着,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死人。
    “你还是不愿意说出梵天太玄经的下落吗?”
    地上的老头纹丝不动,张珪倒似乎并不生气,他平静的走到一把太师椅前坐了下来。
    “夺走你的一切的人,如今也正在面对当年你所面对的,这难道不是一件能令你非常兴奋的事情吗?”
    老人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是一个死人。
    “只要你告诉我梵天太玄经的下落,并且告诉我其中的秘密,我可以帮你,帮你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终于,张珪再次失去耐心,又走到老人跟前踹了他一脚,轻叹一口气离开了密室,再将密室机关关上。
    …………
    河南,少室山。
    “师兄,文星魂已经离开了九天崖,据回来的弟子讲来,他此行只带了两个婢女,一路北上,表面上是为皇后被杀的事情而去,但据我推测,怕是与梵天太玄经有关。”
    说话的,是少林寺的监事和尚圆通,而被他成为行长师兄的,正是闻名中原武林的少林寺方丈圆觉。
    圆觉和尚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圆通的话,仍不停的滚动着手中的念珠,默诵经文。
    “黯夜销魂谷的人一直守在梵净山,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一旦有了梵天太玄经的消息,便立刻回来通报!”
    圆觉终于停止念经。
    “梵天经乃我少林寺千百年来代代相传之圣物,却不想因它闹得江湖纷乱,罪过罪过。”
    圆觉和尚沉思片刻,慢慢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我要去一趟梵净山,这期间,少室山的事情,你一定要代我打理好。”
    “师兄请放心,不过,我觉得那梵天太玄经怕是早已不在梵净山!”
    “我此去并非是要去寻那梵天太玄经。”
    “那师兄此去目的为何?”
    “这你不必管,你只要管好少室山的事情就行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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