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怎么了?”顾清欢坐了下来。
    她记得医馆开业的时候,某人是用了自己的名号来罩了的。
    这样还有人敢来捣乱?
    东陵第一富商的名号不好用啊。
    “小姐,万宝街上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有些人怕是不买重渊公子的账。”
    她也听过“重渊”的名号,却没见过这个人,只知道他与小姐交情不菲。
    顾清欢叹一口气。
    “那是谁在找茬?”
    “常大夫之前医治了一位老妇,本来已经开了药方,可是几天后那妇人又来了,说常大夫的药方没用,根本治不好病。”
    “她得的是什么病?”
    “说是老寒腿。”茯苓顿了顿,又道,“她泼皮得很,这几日天天在医馆门口闹腾,把病人全都闹跑了。”
    “……常柏草呢,他怎么说?”
    “常大夫说这种病只能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哪知那泼妇非要闹事,挡在医馆门口不肯走。”
    “所以,他就不管了?”
    “他说……没办法。”
    顾清欢:呵呵。
    什么叫没有办法,常柏草这个老匹夫,分明是见病人被闹跑了,自己乐得清闲。
    拿着钱不办事,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你派人去告诉常柏草,医馆每日都是有固定开支的,他要是赚不回本钱……”顾清欢拉长了声音。
    “就辞了他吗?”
    “不,就从他月例里面扣。不够的,就让他签卖身契,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走。”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带话。”
    茯苓忽然有些同情那位老人。
    可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他自作自受。
    要是早把事情解决了,何须承受的小姐的怒火。
    事情处理好了,顾清欢打了个呵欠,去沐浴休息。
    睡到下午,茯苓匆匆来叫她,说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顾清欢睡眼朦胧。
    “常大夫听了小姐的命令,强行将人赶了出去,结果刚刚报信来说,那泼妇带上了人手,要拆了医馆!”
    顾清欢这下清醒了。
    拆她的医馆?
    那也要看看她同不同意!
    “走,去看看。”
    顾清欢起来更衣。
    为了赶时间,她专程坐了辆马车。
    “该死的骗子!你们这些骗人血汗钱的无赖!治不好人就算了,还出手打人!街坊们快来评评理啊……”
    刚到医馆门口,就听到一阵吵嚷。
    “我们怎么骗你了?都说了你这病要坚持用药,哪里是一副两副就能吃好的?”
    “哎,薄荷丫头,你别跟这泼妇讲道理,她……她根本就不讲道理!”常柏草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有围观的百姓看不过去,低声道:“哎,这王家婆子最是泼皮,又仗着自己的儿子是个恶霸,到处去欺压别人。”
    “怪只怪这家医馆倒霉,招惹谁不好,偏惹上她。”
    马车里的顾清欢皱了皱眉。
    柔慧去掀车帘。
    刚打开个缝,就见一片烂菜叶子丢过来,“啪”的撞到门框上。
    “又是一个来受骗的!我说你们是不是傻,都说了这里都是骗人的,根本就治不好病,还不赶快换个地方!”
    她说话的时候,拿着烂菜叶子不停往马车上砸。
    顾清欢终于知道常柏草为什么没办法了。
    这个泼妇,简直是个极品。
    饶是茯苓那种沉稳冷静的性格,也不由黑了一张脸。
    “小姐,这人太不讲道理,还是让奴婢下去处理,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顾清欢拉住她,“你也说了她不讲道理,那你纵使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不一定说得过她。”
    “可是……”
    “我亲自去。”
    她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
    医馆门口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那个布衣妇人就坐在门前,身边放着一大箩筐的烂菜叶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生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个刻薄的面相。
    “都说了这里是骗人的了,你还敢下来?信不信老娘一筐菜叶子扣到你头上?”泼妇作势要拿起菜筐。
    顾清欢勾唇,露出一个冷戾的笑。
    那泼妇身边站了个男人,长得粗狂,左眼上有一道刀疤,正是当初将她绑到风花雪月阁的刀疤男!
    而他们身后,则三三两两的站了几个拿着棍棒的大汉。
    “真是冤家路窄。”顾清欢感叹,“阁下带这么多人,要拆我的医馆?”
    刀疤男也认出了她,眉头一骤。
    “你的医馆?”
    “哼,这里的东家竟是个小丫头片子,难怪请了个庸医!我告诉你,最好赶快把之前看病的银子还来,再赔我一百两银子,否则,老娘就不客气了!”
    泼妇气焰越来越嚣张。
    也有围观的百姓认出了顾清欢。
    “咦,这不是端王爷的那个未婚妻吗,这间医馆是她开的?”
    “端王?那个顾家的二小姐?”
    “对对对,就是她!”
    “听说以前赵家还给过她一块‘神医妙手’的牌匾,按理说,她的医术应该不错啊。”
    泼妇听了她的身份,吓了一跳。
    可又听说她并不受待见,胆子就大了起来。
    “天杀的骗子,难怪你嫁不出去!我不管,你们必须赔偿我三百两!”
    “放屁!你个老寡妇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家小姐?我告诉你,你尽管坐地起价,反正我们一文钱都不会给!”
    薄荷忍无可忍,跟她对骂。
    “你!你说什么?!”泼妇气极,叉腰作茶壶状。
    刀疤男听了这话,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狠狠瞪一眼薄荷,凶神恶煞。
    无奈她正与泼妇骂得激烈,根本没空理会。
    一盏茶下来,两人谁也没有落了下风。
    她们都是骂街的高手。
    原以为这场骂战会持续到天荒地老,哪知道顾清欢忽然一抬眸。
    “好了,这样吵下去没完没了,医馆也没办法正常营业了。”
    那泼妇眼睛一亮,“对!识相的就赶快把银子赔了,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小姐,这银子不能给!”薄荷生怕她服软。
    顾清欢笑了笑,道:“银子我没有这么多,但是夫人的这个老寒腿,我是可以治的,而且立即就能见效。”
    她笑得人畜无害。
    看到这个熟悉的迷之微笑,薄荷等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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