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陶然儿的队伍在经过一次危机之后,准备重新整装上路。
    江东王的话语如同警钟似的在陶然儿耳朵里回响,陶然儿的大眼乌溜溜一转,思索着,如果没有江东王的保护,他们一行肯定是不能平安到达临安的,所以当务之急,为了确保粮草安全,她必须留住江东王。
    因此,陶然儿对江东王微微一笑,用丝绸般的语调轻轻问道:“王爷,你是打算?”
    江东王其实因为不放心,早就决定护送陶然儿一行直到江南的京城临安。
    但他看透了陶然儿的小心思,有心要逗她,因此,他装作很忙的样子,对她慢慢说道:“千里搭长棚,哪有不散的宴席,那么就送到这里吧,江东事情很多,本王这就回去了。”说着调转马头,装作要马上离开的样子。
    哈哈,他一个人就可以撑起整场戏好吗。
    陶然儿急了,心中慌乱,刚刚与盗贼一战,如果不是江东王这位名不虚传的战神如同天神一般空降到他们面前,助他们度过危险,此时此刻,粮食估计早就被抢光,她的随从也被杀光,而她,也已经成为了悲催的压寨夫人了。
    因此,陶然儿对江东王急道:“王爷,请留步,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护送我平安抵达临安?”
    江东王勒住马,回转头来看着陶然儿,内心暗爽不己,可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慢慢地说道:“你说什么?本王刚才没听见,你再说一遍,嗯?”
    陶然儿也有些慌乱,与此同时,内心还在自责,真是太无耻了,好像人家对你好,你就赖上人家的感觉,她嘿嘿厚脸皮笑了两声,真诚说道:“王爷,你是威名远扬的战神,看到你我就有安全感!这一路上肯定还会有不少山盗,他们看到你,肯定就会闻风丧胆,这样我才能确保安全,所以我想请王爷护送我回临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想孙赫武答应千里相送,首先你得奉承他。
    果然,孙赫武笑了起来,明显十分受用。
    陶然儿松了一口气,以为他答应了。
    然而,东东王骄傲地抬起头,对陶然儿慢吞吞地说道:“朕是堂堂江东帝君,却要与你当保镖?”
    呃?是的,陶然儿内心一阵失望,他肯定不会同意了!你妹的,加戏加了那么多,她好话说了一箩筐,他居然不答应。
    那她怎么办,能不能活着回到临安?
    没想到,江东王微微一笑,看到她面色转成苍白,立马对她爽快说道:“好吧,本王答应你!”
    什么?陶然儿惊喜地抬起头来,满面笑容,她激动得像蝴蝶一样扑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对他说道:“那真是太感谢了。”
    看到陶然儿雪白纤长的玉手握着自己的大手,孙赫武只觉得心神一荡,久久回不过神。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清醒过来,不由长时间的微笑。
    陶然儿也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失态,立马松了手,退后几步。
    江东王也定了定神,咳嗽几声,骑马向前,丢下一句话:“傻着做什么,出发呀。”
    看着他高大如铁塔的身影,黑色的战袍在秋风中随风飘扬,陶然儿笑容满面,如同食了一颗定心丸。
    所以别说孙赫武愿意保护她,主动提出护送她到临安,就算他不愿意,为了这粮食保险起见,为了江南的安危,她也会厚着脸皮要求他护送的。
    如果他不同意,她哪怕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也要央求他。
    于是,一行人继续朝着江南的京城临安进发,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自然是威风凛凛的江东王,走到队伍后面的是粮食车队,队伍如同一条长龙,见首不见尾。
    有时候,陶然儿挑开车窗望出去,只见队伍绵延看不到尽头,无数的粮草车队如同运送着粮食的蚂蚁一般跟在他们的后面,浩浩荡荡。
    所谓树大招风,他们这样壮观的车队,想不吸引盗贼的注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一招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经过一次惊吓,坐在马车上的陶然儿时刻崩紧一根弦,手心手背都是汗。
    第一次碰到盗匪,江东王帮助他们逃过一难,第二次如果碰到盗贼呢,难道孙赫武真的是战神,战无不胜,以一敌百,敌千?
    不,她与江东王是旧相识,她了解他,他也是一个凡人。
    因此,陶然儿思及此,一颗心沉重如大地,身体僵硬如水尼,她唯有向上苍不停地祈祷,希望她可以将粮食平平安安地带回临安,交到信志的手里。
    因为极度的紧张不安,自始至终,陶然儿坐在车里,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她竖起两只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要一出现任何风吹草动,她就会整个人跳起来,有时候脑袋顶到车顶,痛得她啮牙咧嘴。
    可是没有办法,她的紧张无法放松,她的害怕无处发泄。
    哪怕是战神江东王在她的身边,也仍然无法消除她的恐慌和担忧。
    “然然——”听到孙赫武在车外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呃——陶然儿立马只觉全身的血都往脸上涌,他这样温柔地唤她作然然,如同一个情人对爱人的称呼,叫常胜他们听到,作何感想。
    江东王,你能注意点形像吗?!
    陶然儿为了避免难堪,只好装作没听见。
    然而 ,江东王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不由担心起来,隔着车帘对她问道:“然然,怎么不回答我,难道你生病了?在江东时,我就觉得你的手特别凉,身上忽冷忽热的,颤抖不己。”
    陶然儿听得直想晕倒,你妹的,在江东,孙赫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拉着她的手,她作为江南的皇后,你叫她情何以堪,她的手心发凉,身体像高烧一样暴冷暴热是正常反应好吗?
    陶然儿苦恼地用双手捂着脸,唉呀,真是不想面对他。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时,眼前一亮,原来,江东王不放心她,已经纵马走到她的车子外面,用手挑开车帘,往内探看了。
    当江东王看到陶然儿如同一个小姑娘,双手捂着一张粉脸,好像在与他躲猫猫时,他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对她调皮道:“然然,你在和本王捉迷藏吗?”
    陶然儿只好放下手,瞪眼看着江东王,有时候,她觉得孙赫武简直像一个调皮的大男孩,哪是什么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战神啊。
    假如他有一点点脑子的话,此时此刻,她担心粮食随时被抢,哪有心情和他躲猫猫啊。
    唉——
    孙赫武久经沙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再说了,他在战场上战功赫赫,战神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所以压根不会担心沿途仍旧会有盗匪来抢粮草,如果有,那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好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不像陶然儿心事重重,相反的,因为秋高气爽,天阔云低,想着可以陪伴心爱的女子慢慢地走在这秋日一望无垠的原野上,江东王文艺男青年的性格又在作怪,他觉得非常浪漫和幸福,因此,心情甚好。
    如今陶然儿放下双手,江东王看到她一张晶莹剔透的小脸红得如同天边的云彩,不由笑了笑,轻声问道:“然然,你脸上的红晕是因为本王吗?”
    问这话的同时,他一颗心怦怦狂跳,哈哈,陶然儿终于肯因为他脸红了,听说,一个姑娘会为了一个男子脸红,多半是对他有好感,难道他终于守得云形见月明。
    听到江东王的问话,陶然儿风中凌乱,被雷得外焦里嫩,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她越害怕常胜他们听到江东王的话,可是江东王偏偏说个没完没了,各种肉麻的情话如同线头一般,从他的嘴里连绵不绝地说出来。
    陶然儿只想扶额。
    看到江东王微笑着看着她,一双大眼如同星星般闪亮,他的嘴巴动起来,陶然儿看得心惊肉路,害怕他说出更加雷人的话来,如果听到常胜他们的耳朵里,回头传到李信志那里,她真是解释不清了。
    因此,陶然儿当机立断,压低声音对孙赫武说道:“是——”
    什么?江东王听到这个回答,只觉得自己双脚如同踩在五彩云端,耳边响起细细的音乐声,哦嗬嗬,然儿居然承认她的脸红是因为他,哈哈,他今天真是不虚此行。
    看到江东王听到答案如同打了兴奋剂的样子,陶然儿仰头望天,在心底叹息一声,重新低下头,看着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江东王,对他轻声说道:“王爷,请注意影响,你是江东王,我现在也是江南的皇后,后面都是我们江南的重臣,你想想,如果你的话听在他们的耳朵里——”
    孙赫武听到陶然儿的解释呆了一呆,一会明白过来,她脸红不是因为她喜欢他,而是因为她觉得难堪和烦恼。
    唉——
    江东王的一颗心如同抛物线,先是轻轻扬起,后来又如同一颗石子重重地往谷底坠去。
    陶然儿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像进了冰箱的鱼,突然冻住了,她只好笑了笑,对他感激地说道:“王爷,谢谢你千里相送。”
    江东王看她一眼,嘴巴动了动,最终沉默了,他堂堂江东的帝君,却心甘情愿地做她的保镖,这份感情,如果深思起来,连他自己也震惊到了。
    如果他江东的文武百官,知道他此时此刻在做这种疯狂的事情,估计会沸反盈天。
    当时对等着自己上朝议事的朝臣说“朕去去就来”没想到这去去就来居然已经三天时间过去了,以他估计,到达临安还要五天时间,对于他来说,回到江东应该是十天后了,江东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家臣们会不会全天下去寻找他?
    不管了,孙赫武想着想着笑了起来,就他的私心来说,锦绣山河,不敌陶然儿眉间的一点朱砂,哪怕江东现在乱得像一锅粥,可是他,却愿意这去路临安的路程永远不要到达。
    在江东王胡思乱想的时候,陶然儿咳嗽了一嗓子,对他说道:“王爷,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然然,影响不好。”她脸上的红晕仍然未退。
    孙赫武清醒过来,凝视她,慢慢说道:“不叫然然,那叫什么,宝宝吗?”
    晕!陶然儿差点眼前一黑,直接被雷得晕倒在地。
    她无奈地说道:“像以前一样,叫我然儿吧。”然儿总没有然然肉麻。
    孙赫武一看到她,就好像琼瑶附体,满脑子的爱情绮思,唉——真吃不消。
    孙赫武看她一眼,对她轻轻说道:“你大婚的时候,本王听到李信志叫你然儿,本王是独一无二的,怎可与姓李那小子一样,所以,本王从今往后,都叫你然然,然然,你意下如何?”
    陶然儿听得整个人斯巴达了。她无奈地说道:“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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