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边呼啸,我登上云霄,却并没有离开月华秘境,而是直直朝着虚空外的那轮巨大银月飞去,速度越发极限,身为人仙躯体都能感受到破空的刺痛感,速度几近超越五倍音速。
    到了虚空中,没了空气的束缚,我越飞越快,最后我都分不清自己究竟到达了多少倍音速,只感觉那轮银月在我眼前不断放大,不过依照先前的距离,恐怕还要十来分钟才能冲到银月面前。
    我之所以冲上虚空,本意并非要到那轮能量团银月跟前,只不过,是想发泄一下自己心头的冲动。
    龙纹仙剑徒然执掌于手中,游剑似怒,龙吟震天,一道金光剑气从刃芒中钻出,直冲冲朝着虚空深处劈去,渐行渐远,紧接着又是无穷无尽的幽冥鬼火四散而发,我灵力仙气仿佛不要钱般,一边朝虚空高飞,一边挥洒着各式各样的攻击。
    ……青莲消失的莫名其妙,虽然她一直都是个让我看不透的女子,但这却并不妨碍我为此感到愤怒。
    她只不过是想给我个忠告而已,凭什么让她消失?有本事他娘的冲老子来啊!!耍阴招算什么本事?!
    心头怒火中烧,呼啸在虚空中,我算是有一丝理解了小说里那群主角为什么天天喊着‘逆天日天’,有时候这世道就是这么操蛋!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的想掀桌子!!
    俗话说,生死无常各安天命,假如青莲是在某种情况下死了,我可能还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情绪如此冲动,顶多感到忧伤……但她却并非正常死亡,而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消失,这个词,代表未知,代表无能为力,代表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弄着棋盘。
    “她让我最好不要晋升神仙境界,是出于什么原因?假如一直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我又将会如何?”
    怒火渐渐冰冷,我心头徒然蹦出这么一个疑惑。
    不知道。
    假如我是三清圣人布下的一颗棋子,那么,等棋局结束,我这枚棋子将会何去何从?是放任自流,还是修成正果?亦或者兔死狗烹?
    谁知道呢。
    思绪越发复杂,念头不断发散,人仙境界的我灵台清明,本不应该陷入这种类似心魔的纠结,但青莲突然消失在我面前却如同一条导火索,将我心底长久以来压抑的疑惑、猜忌、不安全部点燃,就好像死寂的火药库中突然被扔进了一根火柴……
    是的,没错,我虽然境界提升极快,还奇遇连连,几乎像是开挂一样,才一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鬼魂修到了仙神境界,看似风光无限,但我心底却从很久以前就积蓄着不安的情绪。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儿?天子骄子?天命宠儿?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凡尘、仙界、冥间,看似辽阔的三界说白了也就那么屁大一点,以仙人的神通,想要将整个阳间环游一圈怕是用不了半天时间就能做到,地府和天庭虽说比阳间大许多,但也大不到哪去。
    这个舞台太小,哪有那么多奇遇天命就加身于一人?
    说到这儿,我心头升起一种荒谬感,整个世界在三清那等混元大罗神仙的视角中,该不会就相当于一场舞台剧吧?千年不过弹指间,沧海桑田,万万山河,不过一偶也。
    想着想着,我鬼使神差的低下头,以俯瞰的视角,凝望着脚下早已缩成一个小点的月华秘境,月华秘境足足辽阔近百里,但在此刻,在我眼中却也不过弹丸之地,在虚空中更是渺小如尘埃。
    当我运转仙家神通,转念就能看见这片弹丸之地上的每一处细节,甚至能看见小黑猫担忧疑惑的从地上捡起储物镯子,跑去找白雪问我究竟是怎么了……另一边,玉兔族长则在教导族内妖将,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正在窥视他的言行。
    “仙境之下皆蝼蚁。”
    单以此上帝视角,这句话便不虚。
    我心头又唐突升起一股疑惑,会不会在那些大罗金仙眼中,这冥冥三界,不过也是一偶之地,而这万物生灵,更不过是蚁窝中生生不息的蝼蚁?
    可能吧。
    思绪流转间,我感觉自己的境界徒然拔高,心也越发沉寂如水,闭上眼睛,仿佛看到整个世界都呈现在眼前,无论是凡尘、天界、冥间……虽然只是想象,但所谓观尽万界的境界,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睁开双目,我感觉自己明悟了。
    是啊,这个世界是如此渺小,渺小到只是闭目沉思就能观尽天下。
    既然路已经定好,那我就陪祂们走完这最后一出戏吧,只不过剧本我得改改,试着,将这条路彻底颠覆。
    “青莲去了哪,我并不知晓,是死是活也很难分辨,无论她是被三清抓走的还是被天道转移,结果都无法预料,现在自顾自的恼怒也无济于事,也罢,若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救她。”
    我口中呢喃自语,随后又双目微眯,只希望,青莲这所谓的消失并不是另一场戏。
    我本身是很不喜欢阴谋论的,但整个世界就这么屁大点,三清道祖等一众神仙圣人活了千万年,也都不是傻子,正所谓老而成精,假如祂们要谋定一个棋局,肯定是一环扣一环的,我一个毛头小子又有什么资格去揣摩祂们设局中的漏洞?被耍的团团转也是意料之中。
    道教的宗旨便是大道无形,天定胜人,呵呵,类似宿命论嘛,相较于这一点,我不是太喜欢宗教。
    心中波澜的情绪逐渐平复,我也差不多来到了那轮巨型银月的跟前,一如往昔,辽阔到几乎无法用肉眼眺望的月华能量球,我神色不变,站在银月表面,缓缓伸出手臂去尝试触碰。
    虽然本意冲上这虚空,只是想发泄情绪,但既然都来了,也没有空手就走的道理。
    既来之,则安之,顺便把这轮银月探索一下吧。
    以我现在人仙境界的修为,已经有一定资格站在这轮银月面前了,更何谈我本身的力量堪比寻常地仙,再加上诛仙剑阵等宝物,总是月华能量球突然狂躁,也绝对有能耐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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