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死在枪子儿下、加上被脚踩死的蛇不计其数,山坡上很快铺满了一层蛇的尸体,看起来无比惨烈,扑鼻的血腥味刺激下,附近的猛兽想来都在朝这里飞奔,也算是一顿意外的美餐了。
    前方的蛇越来越少,我们总算是突破了蛇群的包围圈。
    “现在还不能放松,得跟蛇群拉开一段距离。”老四谨慎地催促着我们。
    忽然两声狗吠声从侧面的岩石背后传来,听到这声音,神色萎靡的多杰岗日立刻精神起来,高呼一声,“果日!那日!”
    两条藏獒便从岩石后面窜了出来,嘴里各自咬着半根紫沙蛇,多杰岗日连忙摆着手,冲着藏獒训斥一声,藏獒才把咬着的蛇身吐出来,扑倒了多杰岗日脚下,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味,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条蛇。
    “它俩的嘴巴也太臭了!”耗子不禁捏着鼻子,无奈地抱怨道。
    多杰岗日冲着耗子一笑,从怀里掏出水袋,朝着果日那日的嘴巴里各挤了一点,才算把这腥味给祛除了些,接着看着我们笑了起来。
    “他说有藏獒保护我们,再来蛇群也不怕了。”师爷解释道。
    “竹叶青全被打死了,扑上来的只是紫沙蛇,无毒的,即便是被咬了一口也不碍事,所以大家先不要检查伤口,那些蛇多半还在后头跟着,咱们还是继续赶路,不要停。”三爷皱着眉头,略有担忧地道。
    向前攀爬了不远,地势明显陡峭起来了,连温度也下降了几度,在一块高坡上停下,朝身后一望,花花绿绿的颜色消失了,心里才算安定了下来。
    “停下来休息休息吧,大家相互检查一下伤势,看看有没有受伤。”三爷大松了一口气,一脸的疲惫。
    “身上的衣服挺厚的,被咬了几口,没有咬破,看样子反倒把蛇牙给硌着了。”来喜上下仔细地检查了一圈,笑着道。
    在场个人,情况几乎都是跟来喜一样,冲锋裤上有蛇牙咬开的动洞并没有刺穿,不过多杰岗日身上的衣服相对单薄一点,小腿肚上挂了彩,师爷擦了碘酒后,多杰岗日顺势从路边捻起一种草,在嘴里嚼碎,均匀涂抹在伤口。
    “大概类似于七叶一枝花的草药,可以消毒止痛的。”师爷听不懂多杰岗日说的是什么,只能猜测地道。
    “来喜,给岗日大哥取一套冲锋衣换上,马上就要到雪层了,他身上的衣服不御寒。”三爷再次提出这个建议。
    多杰岗日也不敢再马虎了,他见识到了冲锋衣的好处,干脆地接了过去,道了一声谢,就地把衣服换上了,衣服尽管跟我们身上是一样的,可一穿到多杰岗日身上,便散发着浓浓的异域风情。
    “乔状元,你衣服上倒是一个伤口也没有。”耗子眼尖,发现了我极力隐藏的这一点,顿时其他人的目光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跟冬瓜跟在最后,蛇都奔你们去了,只有几条蛇朝我冲过来,也被我打死了,所以没有一条蛇能近身。”我笑着解释道。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没让这些人起疑,倒是多杰岗日多看了我一眼,他是知道我帮他赶走身上蛇的事儿。
    “如果大家都没什么大碍,三爷,四哥,咱们就动身吧?”冬瓜在一旁帮我打着圆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着急想到雪层上看看是什么模样?”
    “哈哈!”三爷笑了一声,冲着冬瓜道,“就数你最猴急,不过话说回来,攀爬这种天然的雪山,我也是第一次,咱们接着赶路吧。”
    雪山表面是一层镜面体,反射着太阳光以及紫外线,离得越近,越觉得耀眼,太阳悄悄地在头顶转着圈,光线反射的角度也在悄悄地变化,要数最妙的,自然是雪川之间,光线的连环反射,站在我们的这个高度,已经能看出来一些端倪,今天天空晴朗无云,反射的强度也是最高的,朝着深处的雪川中一望,只觉得到处亮光闪闪,根本无法直视。
    遭遇蛇群后,再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一路走上来极为顺畅,山体表面吹着一阵风,偶尔风中会卷裹着几片雪花,告诉我们离雪地并不远了,在快接近雪地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做最后一次休整,另外还要带上一件新装备,护目镜,防止剧烈的阳光和紫外线损害视力。
    积雪层的分界线,是一层薄冰,甚至在冰块中还冻着一片片雪花,到了这里,眼中的世界焕然一新,入眼皆白。
    多杰岗日的脸色充斥着无比的尊敬,再次朝着雪山之巅跪拜下来,脱掉手套,手指直接抓在雪层里,表达着自己对雪山的敬意。
    “这座山,叫做大雪山。”多杰岗日起身之后,师爷冲我们翻译起来,“它很高很大,像是一个巨人,站在草原和雪川之间,守护着两地的和平。”
    “要到达我们要去的地方,要先爬到大雪山的积雪岭,那里有一条平路,可以通往雪川深处,只是这个季节的雪川,非常难走。生死全部掌控在神山的手里,而不是掌控在自己手里。”多杰岗日看向三爷、老四,师爷接着翻译道,“他说我们现在要想改变主意,还来得及,等进了神山的掌心,就回不了头了。”
    “岗日大哥,我们这次是带着政治任务来的,任务必须完成。”三爷板着脸,凝重地语气唬道,“我们跟你一样,很尊敬神山,神山对于尊敬他的人,一定不会为难的,只要我们探测完地质结构,绝不在山里耽搁。”
    多杰岗日一脸地无奈,终究是点点头,继续向前走了。
    雪层上的风,无形中,大了一些。
    时不时有一些积雪从地面卷起来,又在其他的地方落下,犹如扬沙一般。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全被风雪给淹没了,一眼望上去,雪面是如此的平滑,我们刚通过雪地不久,身后的脚印,也在逐渐地变浅。
    对于雪山,多杰岗日远比我们有经验,他选的是一条蜿蜒而上、地势最缓的路,在他的眼中,有一条路是雪层无论如何也覆盖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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