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一个不留,全部杀光!”拿着某样器物的士兵指着楚枫三人躲藏的角落,大吼一声,身后的士兵立马围了过来。
    貔貅之眼?那样器物上的眼睛死死盯着楚枫,丝毫没有被龙之威势吓到。鹿国是最亲近魔兽的国家,能运用貔貅之眼的效果也是最强的,帝都城门上的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走!”身后火光蔓延,阻拦士兵冲击的脚步,三人乘机逃走。而在抬头间,却瞥见天空中汇聚的光柱,一缕缕光投射在赤连城的上空,貔貅血脉的威压无端充斥着大街小巷,一条金线缓缓勾勒,散发出的气息给楚枫强烈的不适感。
    “那是什么?”还存活在巷子里的守城士兵瞳孔微缩,那股天生上位者的威势在渐渐压弯他的身体,逼着他跪伏朝拜。
    “真正降临的貔貅之眼,他们的打算本来就是屠城!”上方的金线绘出一只妖异的眼睛,三角的瞳仁,微微移动的眼球俯视这座城池。
    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一道光柱降临下来,绚烂的光芒将士兵吞没,连青烟都不曾留下。
    楚枫脊背一凉,非人的视线落在身上,危机感顿然生发。脚步折跃,光芒贴着后脚跟落下。
    鹿国从来没打算玩什么巷战,在陌生的地带与敌人作战本就是兵家大忌,他们要的只是突破防线,城池和人,碾平就是了。
    眼珠扭去别的方向,这种屡次打不中的目标已经被放弃,贯若长虹的光柱在其他地方掀起白光。
    “前半座城已经完全沦陷,这样下去根本没法将这两万人埋葬。”花染看着不断落下的光柱和火焰下倾塌的房屋,说出的话令蔷薇在楚枫肩上僵直了身体,怨怒地瞪着他。
    楚枫指间飙射出一缕火星,转瞬窜上高空,将那只金眼炸开一条裂缝,裂缝又合拢,攻击毫无效果。
    “你还能撑多久,实在撑不住就……”后面的话花染说不出口,人吃人,怎么想都是极为血腥残酷的事,楚枫也不想这样做吧。
    体内的毒已经覆盖了整个胸腹和手臂,为了压抑毒素,楚枫一次次加大龙化的程度,身体的骨架扭曲着,向着龙的方向迈进,连花染都明显察觉出了异样。
    “再龙化下去,你真的会变成没有理智的龙侍!”花染话刚出口,一口龙息喷吐在他脸上,而他的身体与蔷薇的身体一起飞出去老远。
    刺目的白光坠落,吞噬楚枫的身形,光芒弥散后,浑身是血的怪物站起身,赤红的双眼里理智渐渐消失。
    “总有一些事,我不能去做!”
    楚枫张开嘴,非人非龙的咆哮声猛然爆发,花染的耳朵溢出鲜血,眼睛里的楚枫佝偻着背,一口染血的牙齿幻化成龙牙。
    “楚枫,你疯了吧!”花染爬起身,被挥出的气浪震飞,眼睁睁看着那赤红的身影冲进废墟里。
    理性蒸发,完全龙化,废墟的中央荡出一片火海,火光映红天空。
    绝山断水,千重浪!现在吼出的都是人耳无法分辨的晦涩音节,楚枫每一爪挥下,狂躁的风暴就会贯出一条沟壑。
    白光降临在楚枫身上,人的形体,龙的外壳,洗礼着白光丝毫未动,反倒是光芒消失后,一片龙鳞带着鲜血飙射而出。
    龙鳞撞在金眼之上,惊起天空一片涟漪,爆裂的火光将之吞噬,整片天映成血红。
    “那是什么怪物?太可怕了!”刚涌进城的士兵腿脚发抖,眼睁睁看着龙手一抬,一落,砸出的沟壑里飞溅着血浆。
    “龙……侍,那是龙侍!杀人屠城的机器啊!”手脚发抖的士兵向后退,在下一刻头颅落地。
    挥剑的那人,一身锦袍轻甲,头盔像是张开嘴咆哮的豹子,正是楚枫那时射箭未能击杀的鹿国大将鹿有。
    “退一步者,斩!”此声暴喝一出,没人再敢后退,但发狂的楚枫依旧没人敢靠近。
    “不过是丧失理智的畜牲,拿食灵箭!”城墙弯弓声齐齐响起,一支支写满咒文的箭矢落在弦上。弹弦声起,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在楚枫身上。
    “吼呃……”楚枫愤怒地咆哮,箭矢没有穿透龙鳞,在接触到时尖端印出一道咒文,钻入楚枫的身体。
    “呃……吼……”每一道咒文亮起,楚枫的力量就流失一分,冲着鹿国士兵发出的咆哮和挥出的攻击也渐渐无力。
    “诛杀!”鹿有见虚弱得差不多了,一声令下,军队迅速围住楚枫,包围的军队越来越多,形成根本无法突围的铁桶。
    “呵”红龙吐出一口龙息,露出颇为人性化的笑容。(真当我那么好戏弄,都给我去死!)
    “吼!”浑厚的龙咆响彻整个城,那半空迟迟没有散去的火光,以烈火燎原之势,铺满整片天,无数漂浮的火焰,废墟之中,血红的小草从土里钻出,渐渐长成半人高。
    “这……这是龙之领域!后退!全军后退!不要碰到任何红的东西!”鹿有脸色铁青,令全部涌进来的士兵向后退去。
    不经意触碰到红草的人,还未喊出声,就成了一摊灰,骇得所有人脸色煞白。
    楚枫半跪在废墟里,平静的模样仿佛失去生机的死人,巨大的红龙虚影盘踞着城墙,吓得看到他的鹿有将剑都扔在地上。
    (凡人,见识下真正的龙之领域吧,我目之所及,身之所往,皆是无意的余烬!)
    被楚枫落下的两人也困在领域内,龙之领域向来就是敌我不分的毁灭。
    “这里是红龙的眠场。”跪在地上的蔷薇无奈吐出这几个字,一柄长剑顶着他的脖子,只需要稍微一动,他就得人头落地,血肉横飞。
    花染不敢靠近这浑身是毒的家伙,但又必须守着他,这是楚枫的解药。
    “何必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你明明知道完全龙化就是告别生命。”蔷薇不解地问道。
    完全龙化就是将自己的灵魂献给龙,怎么可能再恢复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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