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不知香臭的话一出口,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招牌笑容挂上了脸,金玉栋一把抄起来一张“全家福”画像,双手一点,将其固定在了身旁的画板上面,一旁的卫虎见状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麻利的将画板举起来,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画已立,清风起,一抹白袍,满脸笑容,站在高台上面的金玉栋转过身,目光平静而深邃,他丁丁的看着台子底下的张兴言,一句话未说。
    而被当众居高临下的俯视,张兴言抬起头,硕大的鼻头一上一下的微微抖动,他没想到前一刻的小冲突刚刚平息,这个小黑仔还敢挑衅自己。
    他真以为自己不敢出手?
    另一边,满靖琪也是一脸诧异,在一瞬间他甚至有种错觉,这个年轻人不是帝城派来执行“龙州府”计划的人,还是一个连孔言清和孙乾都惹不起的纨绔子弟。
    这也太能惹事儿了吧?
    他还真要跟龙兴商盟碰一下?
    而其他话事人,看到眼前这种场面,一个个不由眼观鼻、鼻观心,装出一副漠不关心,淡然处之的样子,可仔细一看却能够发现他们这些人的眼角处,却是在不停打量着平台之上的金玉栋。
    他们同样好奇,这个年轻人到底哪来的底气?
    如果说金玉栋刚刚抵达龙州县斩了龙兴商盟的王海、王犇和吕江是立威,是想要表现出一种强硬的态度。
    那杀兴字八部众便是硬过了头,已经是莽夫的举动。
    可这还不算,今日他当众先是与龙兴商盟四大家不对付,当着面叫嚣四大盟主,后是与兴字招牌的兴天王对着干,扬言要将他儿子兴海宁清蒸红烧。
    现在,又将枪头调转回来指向声色盟主张兴言?
    众人真的是有点看不明白,这是一条疯狗吗?
    他是真的有底气还是在虚张声势?
    如果是后者......可以预想这个年轻人的死法应当是极端绚烂无比的!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当口,金玉栋面带微笑,轻轻抬起手将一旁话事洒落的画笔拿了起来。
    “张兴言,今天是本官的就职仪式,但也是述职现场,来到新龙州县城这一个月,本官发现这里的百姓哀声怨道,民不聊生。”
    “你一个小小乡镇的员外财主,也敢与官员勾结变卖县署产业,本官想问一下,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腾!
    听到这番话,现场所有人不禁古怪的望向金玉栋,心中咂舌这个小子还真敢说,当着满靖琪的面就这么当众给龙兴商盟扣帽子。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却是不能说的!
    而且金玉栋不提宁、李、周三家,不过提龙兴商盟,却单单点了张家的名,这么做是何用意?
    难道是在分化敌人吗?
    但这么小儿科的手段也太可笑了吧?
    “哼!”
    而听到这句话,张兴言却是冷笑一声,他没想到在眼前这种场面,金玉栋会提如此不着四六的东西,抓我的把柄?
    好啊!
    既然你要讲道理,那我就好好跟你论一论。
    “你个小黑仔,饭能够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我龙兴张家勾结官员吞并县署产业?这话从哪里说起啊?你有什么证据啊?”
    果然......在龙兴商盟的声色盟主面前聊如此低级的事情,一句话便能够将你怼的体无完肤。
    证据?
    很多时候,当权者的话就是证据,即便不是证据,也能变成证据。
    满靖琪看到这,不由暗自皱起了眉头,这就是孔言清和孙乾看上的人?
    他越发认为金玉栋恐怕是帝城哪个惹事的纨绔子弟了!
    而被所有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金玉栋却是拿着墨笔摊摊手,十分轻松的道了一声:“我没有证据啊!”
    “......”
    静!现场极度的静!
    他......他说啥?
    他说他没有证据!!!
    你他妈是在拿我们所有人的之上在青石砖上摩擦吗?
    没有证据你他妈提什么话茬???
    几乎是在一瞬间,金玉栋之前在现场众人心中的神秘形象完全崩塌,这些大当家话事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罢了!
    亏他们一直以来还认为这个小子有什么惊天背景!
    屁!都是狗屁!
    如此莽撞无脑,有什么惊天背景都挡不住死亡的降临。
    而所有人中,只有坐在满靖琪身边的程子晋露出一丝疑惑,在他的印象当中,金玉栋不是如此莽撞之人,他做什么事情必定都是有因有果。
    此刻,金玉栋搞出这副样子来是什么意思?
    远远的,守护在冷嘉誉身旁的戎帅看到这一幕,不由疑惑道:“冷将军,少爷这是在干什么呢?”
    闻言,冷嘉誉双眸中闪过一丝“不确定”的神色,皱眉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而一瞬间变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金玉栋用左手食指摸了摸墨笔的尖,好似在探查这上面的墨水存量还能不能写出字来,但他的嘴却是没闲着:
    “要什么证据啊?我金玉栋说你犯了朝廷的法度律令,你张兴言就是犯了法!”
    嚯......
    这小子还想怎么狂?
    你说谁有罪,谁就有罪?
    你他妈算老几啊?
    站在远处的山匪四哥看到这一幕,不由吧唧着嘴呆呆道:“啧!啧!啧!我哥真厉害啊!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儿竟然敢这么说话......”
    “哼!你懂什么?我家少爷是什么人?真要发火这些人全得死!”对于九黎帝国的君主......像林豹这样从小被洗脑的新一代少年属于迷之崇拜。
    而坐在台下头排正中的满靖琪实在看不下去了,身为一名朝廷的实权官员,即便只是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官儿,可也不能当众说出这种话啊?
    目无王法,官仪缺失,即便是在“民风彪悍”的新龙州县城,也绝对不能够如此公开的胡言乱语。
    可就在满靖琪想要站起身,喝斥金玉栋赶紧下来的当口,台上的那位爷却再次开了口。
    “本来今天还是准备一些场面话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本官现在不想再说那些。”
    说着,金玉栋抬起了一根手指,清喝道:“第一,整个龙州县地域是我金玉栋为官一任,所管理的地头,谁他妈的要是敢搞事情,怎么来的,小爷让你怎么滚回去。”
    说着,在一众人完全愣住的当口,他又伸出了中指道:“第二,张兴言,你们张家在龙兴矿区占了数千年的山头,是不是该挪挪窝了?”
    “要是自己嫌命长敢跟官府对抗,那我金玉栋不介意帮你们一把!”
    站在远处的冷嘉誉听到这话,不由失声道:“少爷这是怎么了?我从未见过他在公开场合如此匪气十足的说话。”
    “呵呵,入乡随俗嘛!毕竟这龙兴矿区的匪比民还多,不过这话听着给劲儿,比文拽拽的扯官腔儿强多了!”一旁的戎帅津津有味的看着道。
    而就在同一时间,当所有人都被金玉栋口出狂言震住的同时,他缓缓抬起了右手的墨笔,朗声道:“遍地英雄千重浪,新人笑叹旧人亡!如果你们不信,那就试试!”
    话落,金玉栋抓着墨笔的竹竿,狠狠将墨笔扎在了他身旁那张全家福画像上面。
    而被墨笔刺中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兴商盟的声色盟主张兴言!!!
    看到这一幕,戎帅不由有些迷糊的皱眉道:“冷将军,少爷......这好像不是咱们的剧本啊?”
    “不好!计划有变!少爷这是要杀张兴言!”
    冷嘉誉低喝一声,随即一把抓起了腰间的传音玉,运转神魂之力急急灌注进去:
    “所有人注意,从现在开始,谁有异动,直接开炮!!!”
    就在所有九黎战士收到命令的同时,坐在一众大佬之间的张兴言猛然站起身,指着金玉栋怒喝道:“小黑仔,你找死!张家所属,给我将这个小子杀了!!!”
    砰!
    嗖!
    同一时间,一声巨响轰然升起,随即在众人惊讶的当口,一枚黄色的华丽烟火腾空而起。
    盛夏当空,这枚点燃的警报烟火虽然不如夜晚时燃烧那么明显,但一个巨大的“秦”字却是清晰可见。
    无论是会场之内还是刚刚冲进会场大门口的张家卫队,还是在冷嘉誉命令下,隐藏在会场四周所有的九黎战士,纷纷被这枚突然出现的警报令火弄的一愣。
    秦皇帝国兵部对警报令火的颜色划分有几种,绿色烟火用于两军之阵发起冲锋,黄色代表全军警戒随时准备战斗,而红色警报令火的等级最高,无论是战斗、集结还是救援,只要升空便代表火速行动。
    此刻满靖琪身旁的一位护卫统领刚刚放响黄色警报令火,又拿出了一枚尾部画上一抹红漆的圆柱形物体,他如此做派,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谁再敢乱动,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不等众人反应,满靖琪站起身,刚刚的和气笑容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至极的表情。
    常年身处高位之人,身上自然都带着一丝王者之气,如果说满靖琪身上存在王气,这种说法或许还有些夸张,但他此刻浑身确实带着一股威压之意,与刚刚的样子判若两人。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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