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
    听到这句话,王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他威胁意味极浓的看着金玉栋道:“金典使,金大人,我是龙兴张家派过来的人,代表着整个龙兴商盟的......”
    “你代表不了整个龙兴商盟!即便是你身旁的宁家大少爷也代表不了!”
    可不等王海将话说完,金玉栋便摇摇头将他打断,说着他还玩味的看了宁天勤一眼,继续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你......你要干什么?”王海支支吾吾半天,却是硬生生在嘴里面挤出这么一句话。
    随即他又将脑袋转过去对着远处的驻军首领戎帅嘶吼道:“戎将军,你不是要与龙兴商盟搭上线吗?帮我!我就帮你!否则你这个从外敌被调过来的驻军将领永远也别想在龙兴矿区地域抬头!!!”
    “咳咳......”
    可听到这句话,戎帅却是轻咳一声,双眸望向了龙州客栈一层的顶棚,笑着道:“这刑狱缉捕之事,可与我龙州县城驻军无关。”
    “你......”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王海看着这个往日里对自己十分上心的驻军将领,已经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金玉栋也不由刮起了招牌笑容道:“那王典使就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四爷!弄死他!”
    “嗯???”
    王海闻言脸色大变,但不等他说话,扣着王海脖颈的山匪四哥哈哈一笑道:“好嘞!哥!”
    砰!
    一声巨响之后,王海的脑袋被山匪四哥一下子摁在地面,如同一个被砸碎的西瓜一般,脑壳、脑浆、血水四处飞溅,无头尸体因为生理原因,呈现一种极为不规则的抽搐。
    “啊!!!”
    “杀人啦!!!”
    “妈呀......”
    在场之人都是一些前来吃饭的食客,这些普通人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顿时吓的四处逃窜,哀嚎声一片。
    山匪四哥自有他的小心思,通过观察金玉栋的种种语言和状态,他明白哥这是初来乍到,想要立起棍子,威风一番。
    而相比于将王海这些人给抓到县署大狱当中,杀人是一件更加能够立威的事情,所以山匪四哥将这件事情做的更加彻底,他只恨此刻场面不够血腥,又怎么会在意自己出手过重呢?
    “啊!!!”而与此同时,又一声惨叫声响起,年轻人赵山河的剔骨刀终究还是刺进了快班司衙役李大的心脏当中。
    咣当一声!
    剔骨刀落地,年轻人赵山河脸色惨白的栽倒在地上,面对爷爷的惨死,他有杀人的勇气,但却没有勇气面对此刻李大身死的结果。
    赵山河到底还是一个少年,杀人对他来说是一件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错!”
    可谁知,面对当众杀人的赵山河,金玉栋却是点点头,给出这么一句评语来。
    “另外三人罪不至死,你们自己去县署的大狱中报道!”
    砰!砰!砰!砰......
    那三名被山匪四哥踹断了腿的县署快班司衙役听到金玉栋的话,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一个个都匍匐在地上,冲着他不停的磕头,转眼间便将上好的青石砖地面磕得满是血污。
    “青天大老爷啊!”
    “青天大老爷啊!!!”
    “铁面县令程大人被那些人打倒,龙州县终于来了一个能为百姓做主的人啦!”
    “大善人啊!青天大老爷啊!”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突然间,在龙舟客栈大门口的方向,不知道是谁率先喊出一句青天大老爷,结果紧跟着,站在那里的人群全都沸腾了,他们一边嚎叫着,一边噗通噗通的跪倒在地上,朝着金玉栋所处的方向磕头。
    前世今生数十载,大大小小数千战,金玉栋什么大风大浪的场面没有见过?
    可此刻,当这些身穿粗布麻衣,很多人衣服上面已经被油渍浸的油光锃亮,长至古稀之年,少不及弱冠的小商贩和他们的家人们,满眼泪光的对着自己磕头高呼时......
    金玉栋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会玩了,他的大脑完全短路,此刻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就任由这些人在那里跪着、磕着、喊着。
    没有压抑至极的悲痛,又怎会出现心思裂肺的嚎叫?
    早知道龙州县乱,可金玉栋事先并不能够体会到这政治大乱之下,老百姓们的苦楚。
    因为在他的想象当中,老百姓这三个字离他还是太远了,远到金玉栋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此刻,见到自己不过随手处理两个恶人,想要将名声传出去,也算是为自己这个小小典使官儿立个威。
    但却惹得这么多人,如此激动的对他高呼青天,刹那间金玉栋对于那句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又有了一层更加深刻的认识......
    “哥!哥?”
    就在金玉栋发愣的当口,山匪四哥不由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前,伸出食指怼了怼他的胳膊,小声道:“哥你看啊!他们激动成这样,在那里跪着磕个不停,你是不是应该讲两句啊?”
    “啊?噢!噢!”反应过来的金玉栋不由连忙上前,可这嘴张了又张,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脑海里面一团混乱,努力回忆着一些领导语录,可这越想却发现自己越想不起来。
    “我呃......我......我会保护你们!”
    “嗷!!!”
    “呜呜呜呜呜呜呜......”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会保护你们!
    朝廷之上,两军阵前,能够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的金玉栋,在头一次身有官位而与百姓对话的经历当中,憋了大半天,也就憋出来六个字!
    可就是这一句我会保护你们,让所有跪在龙舟客栈门口的小商贩们嚎咷痛哭,不能自已。
    砰!砰!砰!
    正在这时,金玉栋的身前突然一闪,那个吓坏了的少年人赵山河突然跑过来,跪下去就是三个响头。
    “大人,你帮我爷爷报了仇,山河这条命就是你的!从今以后,大人让我......”
    “好!好!好!我现在不求你别的,这些百姓你都认识吧?先将他们疏散去,他们这样我真的不习惯!”
    金玉栋此刻是真尴尬,他被人称呼过各种称谓,但大善人、青天这类的名头还真没有,搞得他满脸讪红,有点不好意思。
    “哎!大人!我这便去!!!”
    第一次杀人,此刻这个年轻人赵山河的脑子同样混乱无比,金玉栋的话仿佛是给了他一个心理逃避的暗示,赵山河根本不加思考忙不迭的跑上前去疏散人群。
    而那些在龙行客栈用餐的食客们望向金玉栋的目光则有些复杂,现场一连串巨大的反转颇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但金玉栋强势出手,将原龙首县属典史官儿王海击杀与此,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人家刚刚可是喊出了龙兴张家的旗号。
    在这种背景之下,身前这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还敢动手,这说明什么?
    他是带着某种目的前来龙州县城的吗?
    宁、张、李、周四大家族,在龙兴矿区叱咤风云数千年,传闻曾经是数千年前秦皇之环环主秦家的几脉分支。
    这四大家族名义上是民,但因为雄踞龙兴矿区地域数千年,实际上就是有着正经身份的“矿匪”,无论是兵部还是龙、兴两大招牌对他们都十分忌惮。
    现在,新龙州县城又来了一位新任典史官儿,这官位虽小,但却是强龙入境,刚刚到来便打了张家的脸......
    他能像之前的铁面县令程子晋一般政治全县吗?
    这个疑问在所有人心目当中升起,曾几何时,在场这些龙州县权贵阶级也是旧龙州城说一不二的人物,是腕儿!
    因为天灾使然,他们被迫迁址到了新龙州城,可惜在这里他们人微言轻,方方面面都要受到龙兴矿区势力的干预和牵制,唯有忍气吞声,方才是发展之道。
    铁面县令程子晋没有完成他的诺言,没有让龙州和龙兴合为“一家”,让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龙州府”的地域上面,这是“旧龙州势力”所有人心中挥之不去的痛。
    这种痛从某种角度来说,已经变成一种病态的渴望,让所有新龙州县城的子民渴望一个开元盛世。
    在如此背景之下,金玉栋强势的出现唤醒了他们心中的种子,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不过这些人因为心中向往“美好”的心理,却是已经完全忽略了金玉栋只是一个小小典史官儿的事实。
    从九品的典史芝麻官,还远远无法达到能够代表朝廷的程度。
    但可以预想的是,过了今日以后,新龙州县城来了一位敢于跟龙兴张家正面硬扛的年轻典史这个消息一定会席卷全城,遍布在大街小巷之中。
    另一边,初来乍到的金玉栋看读不懂这些人望向自己目光当中的“渴望”之色,看到人群陆续被疏散,他微微转过了头,朝着远处一个被忽略了很久的人望去。
    腾!!!
    直到现在还无法接受金玉栋“典史”这个人身份的宁天勤,看到他向自己望过来,这心里面咯噔一下。
    事关他的心上人,一直以来宁天勤都太过忽略了这个传说中宁阳关隘王会掌柜身边的跑腿小厮。
    实际上即便金玉栋再是隐藏,可有心人却总是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例如他的言谈举止,例如他的处事不惊,例如......
    可宁天勤真的没有发现,一丁点儿都没有发现,他一直认为金玉栋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山匪四哥拥有那么“高强”的修为却会以他唯首是瞻,但宁天勤真的没有正眼看过金玉栋。
    眼下,一切好像有点晚了......
    想到这里,宁天勤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看来自己摊上事儿了!
    不过大家族自由大家族的骄傲,无论怎样宁天勤是龙兴宁家的嫡子长孙,他不相信金玉栋真的敢对自己怎样。
    所以宁天勤也没有显示出懦弱之色,而是强提着气深深看着金玉栋道:
    “你敢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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