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听得响彻山谷的钟鸣声,清脆而悲沉,荡气而回肠,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声音,但是安简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安简伸手摸了摸眼角,她为什么哭了。
    “冥界的丧钟,只有当鬼帝离世,才会有的丧钟,没想到都斗这么多年的云浅突然就死了,想想还真有点不习惯呢”,叶幽感叹着一副很可惜的模样看着地上尸体。
    “叶幽!我!会替云浅杀了你”,安简几乎是从牙齿缝隙里说出的这两个字,轻轻抬了双眸,眸里不再是悲痛而是充斥着愤怒,赤红的巩膜凸了出来,涨红的双颊,一张要吃人的模样。
    “欺我爱之人者灭,害我爱之人者亡”,
    一字一句的被说出来,安简紧握的拳头,指甲掐入手心,鲜血从她的五指缝隙里滴答下来,周身散发出来的,死亡带来的阴森,血腥味的戾气,安简周身如同结冻了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丫头,老朽我助你一臂之力!”。
    从天空中传来的声音,从上面跳下了一个白色影子。
    白影落地,是老叟,他怎么来了?
    只见老叟手提一把长剑从叶幽的头顶刺了下去。
    “老不死的”,叶幽上抬着的眼皮子,单手举起,一掌朝着头顶飞下的老叟打过去。
    老叟并没有惊恐,反倒露出了招牌式的神秘微笑。
    “你才是老怪物,敢说我老不死,今天我就要用我的血来克死你”,老叟割腕,手腕的动脉血喷射了出来。
    如下雨般,鲜血喷洒了下来,撒的叶幽满脸都是。
    “老怪物,你别忘了我曾今也是盗梦一族的后代,我的鲜血也是纯正的盗梦族,哈哈”,老叟笑眯眯的看着叶幽惶恐的眼神。
    “找死”,叶幽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挥去手掌打在了老叟的胸口。
    老叟被这一掌风打了出去,后背硬生生的磕在了岩石上,吐了大口鲜血。
    “哎呀,我这把老骨头”。
    这不老叟话都还没说完,叶幽又是一掌过去,这些老叟彻底没了声,睁着金鱼眼睛。
    “老叟”,安简伤悲喊着奄奄一息的老叟,准备抬步过去。
    老叟一张一合的嘴巴,没有声音,她看着老叟的嘴型,狠心的停下了脚步。
    “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安简深吸了口气,忍住要流下来的眼泪,静静的远远的看着闭上了眼睛的老叟。
    有一个牺牲了,叶幽,就算是死,我要和你同归于尽的。
    安简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
    “我以盗梦术士的身份召唤幻灵,让我入境吧,窥探最隐秘的的深处”。
    境换星移,幻化入梦。
    待安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按照以往得经验,这里应该就是守幻士设下的障碍了。
    守幻士是幻象的守护者,阻碍所有想入侵梦境的人或物进到幻象中央。
    盗梦石书上记载,她正是守幻士的克星,所以唯有她才能轻松入梦。
    于是安简按照老套路,抬起十指,做着很熟悉手势,这种手势口诀正是石书上记载的能击退守幻士的。
    “临、兵、斗、者、皆……”。
    后面的安简还没念完,耳边便听到有人在喊她。
    “小姐,小姐”。
    这是阿水的声音,安简放下了手势,抬头只见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的人形。
    “阿水,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水为了救小姐,牺牲了性命,但是阿水不后悔,阿水的这条命都是小姐的,可为何小姐当初要把我赶出去”,眼前的阿水自言自语的说着。
    “不对,她在叶幽的梦境里,阿水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她不是阿水”,安简立刻对眼前的阿水摇了摇头。
    “娘亲,娘亲”。
    从后面传来的声音,安简转身过去,“元宝!”。
    “娘亲,元宝好怕,这里好黑呀”,元宝哭啼的声音。
    这一定都是幻觉,阿水已经离世一月有余,而元宝现在是和阿狸在一起,决不会在这里。
    安简使自己冷静下来,盗过这么多次梦,在盗梦过程难免会遇到这些从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幻觉来干扰自己。
    “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害死了自己的丫鬟,还能如此的冷静,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这是叶幽的声音,回荡在这黑暗的四周。
    安简对着黑暗冷声道:“叶幽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我现在是在你的梦境里,欠了这么多天人命,是该还了”。
    “不,不,不,应该是你安简欠了这么多条人命”,叶幽呵呵笑了一声,“墨临渊血,子衿的命,云浅的命,元宝的魂魄,他们都一一为你牺牲了”。
    “不要再蛊惑我了,元宝现在和阿狸在后宫很好”,安简语气坚定的说着。
    “真的吗?元宝真的好好的吗?你是亲眼看到还是听人说的?”,叶幽质问着。
    听叶幽这么一说,安简已经动摇了,自她醒来,就没有看到元宝,只是听老叟说,元宝去找阿狸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如此顺利的回到了身体里吗?这世上没有便宜的事情,你活过来了,就必须有一个人替你送命”。
    “你不要胡说八道”,安简对着黑暗问道,她已经猜出了叶幽的言外之意,元宝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愿不是。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比我更清楚,你回到身体时,体内是不是已经有了完整的玉魂?明明只有一半的玉魂为何会多了一半?还有你的灵魂去了哪里?为何又会这么容易安全的就回来了?想清楚这几个问题,恐怕你就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在胡说了”。
    “不可能”。
    安简一个劲的摇头,玉魂她身体里有一半,另外一半是在元宝体内,回来的时候元宝的那一半玉魂全在她这里,却不见元宝的人,她的灵魂从几千年回到身体的,她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回来,想起二十一世纪的夜晚,元宝对她说的那几句话,安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
    “不用再逃避现实了,你的猜想是对的,元宝的确牺牲了自己的魂魄将你从几千年前拉了回来,为了你安简能活下来,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
    “不要再说了,别说了”,安简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了。
    “捂住耳朵,难道这事情就没有发生吗?亲手杀死身边的人,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难道你就没有反省过自己吗?”。
    “不要说了,不…要”,安简蹲了下来,嘴里不断的喊着元宝的名字,原来是她害死了元宝。
    元宝死了,死了,安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这不是事实,元宝一定还在,终于安简爆发的嚎啕大哭了起来,郁结于心的她将这几天的无助全都哭了出来,哭的十分伤心,一个劲的喊着元宝的名字,拼命的喊着。
    然而四周不断响起熟悉人的声音。
    “小姐,阿水好痛,这里好痛,为什么药赶走阿水”。
    “娘亲,有没有看到元宝的魂魄,魂魄不见了,元宝回不去了”。
    “小简,本君的血可好用?本君一直都喜欢你,为何你都不肯接受本君”。
    “简简,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守护好冥界,不然我会死不瞑目”。
    ……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不要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不要吵了”,安简坐在了地上,四周靠近的他们,逼的安简无路可退。
    “是我害死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安简又改口自责。
    “都是我,都是我”,她已经完全思想混乱的呆坐在地面上,坐在这一片漆黑的夜里,直达眼底的恐惧和自责。
    “对,都是你,若不是你,他们都就不会死,若不是你,他们还过着很好的日子,所以做为惩罚自己,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吧”,叶幽继续打击着安简,直到安简彻底如同疯子一般没了回应。
    叶幽便彻底放心了。
    另一边,梦境外山谷里。
    从主城里风尘仆仆赶来的两个人。
    “奶娘,您慢点,前面就到了”,一个姑娘搀扶着一个老人。
    “我说老人家和子衿姑娘,你们还是快点吧,再晚一步安简可能就出不来了”,这是老叟的声音,准确来说是老叟魂魄的声音。
    他刚才已经被叶幽两掌击中身亡,但是魂魄还在啊,老叟得到黑白无常的通融,延后了投胎转世的时间,虽然安简进了梦境,但是遇到了很强的守幻士,叶幽一定是对安简言语上使诈了,不然这么久还不出来,老叟就知道安简思想上是挺不住了,所以他找来了,安简在这世上剩下的亲人。
    子衿和奶娘。
    “子衿你扶着我走快些,小少爷一定不能有事,我不能对不起死去的三夫人”,奶娘焦急的说着。
    “好,我们快些”,子衿扶着奶娘的加快了步子。
    山谷下,鬼兵和魔兵两批队伍打了起来。
    同时刚过来援助军队,巫灵国的军队,疯离带着巫徒赶了过来,将山谷团团包围了起来。
    “将魔军格杀勿论,一个活口都不要留”,疯离一声令下,巫徒冲下山谷。
    疯离和山谷下的日星回合了。
    “节哀顺变吧”,疯离拍了拍日星的肩膀,还在巫灵国抵抗僵尸的时候,就听到了冥界的丧钟,他便带着小批巫徒赶了过来。
    “多谢巫主能出兵相助”,日星拱手道谢。
    “这是怎么一回事?”,疯离指着悬在山谷半空中一动不动的叶幽,又左右顾盼,“安简呢?她怎么样”
    “我也不清楚,主帝魂飞魄散后,主妃也突然不知去向了,现在叶幽有了整块灵玉,我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谁也靠近不得”,日星有些气馁道:“现在我带着仅有的鬼兵在此誓死守卫”。
    “叶幽聚齐了四片灵玉?玉魂也被他聚齐了?”,疯离对这件事很吃惊。
    “没错,是的”。
    “这就麻烦大了,灵玉乃十大神器,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里,便是祸害苍生了”,疯离眉头都蹙在了一起,“现在只有我亲自过去将灵玉夺回来了”。
    “不可,这叶幽有灵玉在身,根本靠近不得,你过去只是送死”,日星立刻阻止。
    “我是灵玉的守护司,在灵玉还未完全和叶幽融合一起的时候,身为守护司的我还是能将灵玉分离出来”,疯离说着,便幻化出桃木剑准备上前。
    “万万不可”。
    老叟的魂魄挡在了疯离的跟前。
    “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疯离准备一桃木剑挥去。
    “年轻人不要太冲动”,老叟闪躲到了旁边。
    这个时候子衿扶着奶娘过来了。
    “他是好人,不要伤他”,子衿上前说着。
    “你就是子衿姑娘吧,你可知道简儿因为你自责了整整三年,没想到你还活着,并且还和叶幽同流合污”,疯离冷嘲着子衿,并不屑的打量了一番。
    “此刻最重要的是救出安简,其他的事情多说无益,老叟,你说吧”,子衿忽略疯离,看着老叟的魂魄。
    “这叶幽动不得,安简的整个人还在他身体里,现在还徘徊在守幻士的外面,如果伤了叶幽就等同于伤了安简”,老叟解释着。
    老叟说着这一点,疯离能明白,立刻对老叟责备道:“像魔君这种修为极高的织出来的梦境,守幻士也是坚不可摧,很难下手,若是长时间不能击退守幻士,可能就要被困在魔君所织的梦境中出不来了,如此危险的事情,你也敢让安简去尝试?”。
    “她是盗梦士后代,这是她的使命”
    ……
    “好了,你们不要再争吵了,如今之计就是想办法要怎么样将安简救出来”,子衿立刻打断了老叟和疯离的争吵。
    两人也都赞同其观点停止了争论。
    “如今这情况看来,安简是被困在了梦境里,还没有击退守幻士,虽然不知道这叶幽使用什么办法困住安简的,但是我们都要一试,打亲戚牌,是打算用情亲唤醒被困在梦境中的安简”,老叟将办法说了出来。
    “感觉不太可靠,但还是试一试吧”,疯离嘴硬的说着,不承认老叟的说的办法,但是如今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们跟我过来”,老叟扔给了子衿和奶娘一个眼神。
    子衿搀扶着奶娘过去了。
    此时此刻在黑暗中的安简,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在不断的自责中沉沦,害怕周围的黑暗蜷曲成一团保护自己。
    “小姐你还在吗?我带奶娘来看你了”。
    “小姐我们都好想你,奶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阿狸还在外面等着你回来呢”。
    谁?埋在双腿之间的脑袋扬了一些,不是阿水的声音,是子衿。
    安简空洞的眼珠子转了一圈。
    “小少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早点出来,奶娘在外面等着你,哎,都怪奶娘没好好照顾好你,害得你吃苦受累,若是你不在了,奶娘对不起死去的三夫人也会随小少爷一起去的”。
    “不,奶娘,你别这样说,是安简不孝,害的奶娘生病”,安简已经从蜷曲状态到舒张了身体。
    “奶娘现在很好,现在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们都会等着你出来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奶娘说着。
    “我们都等着小姐,小姐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被叶幽的幻术所困住,不能让身边的人失望”,子衿补充着。
    子衿最后的那句话,如同警钟一样敲醒了安简,对,她不能让身边的人失望,她答应过云浅,要照顾好冥界。
    因为她,她身边的人各个离她而去,无论如何,她都要振作起来,不能再让这些人白白的牺牲。
    即使此时心痛,但也要站起来。
    只见安简从黑暗中站了起来,加大了口气,“叶幽,我不会再被你打到的,有本事出来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出了自责,哼,想破除我的守幻士没那么容易”,叶幽冷哼一声。
    “废话少说,你将永远从这世上除名”,安简已经没有心情和他说辞,分开双腿稳稳的扎根在下面,双手合十做出手势。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她在黑暗的空间里画出了一个大圈,最后一个字:“破!”。
    被安简划出来的圈圈破了,透出了亮光,从亮光口飞出来的全是零碎的画面,这应该就是被叶幽风尘的全部记忆吧。
    碎片里都是奇怪的场景,应该是他几千年前记忆吧。
    接踵而来的碎片如同尖锐的刀片,从安简身边划过。
    嘶嘶,很痛,安简摸了摸脸上的刀口子,这些刀片般的碎片飞旋而过,让她应接不暇无法,艰难的闪躲着。
    “找死的愚蠢人类,不用大费周折了,本魔君梦境并不是说能进去就能进去的”。
    叶幽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安简耳边。
    “叶幽,你不要太得意!”。
    安简说着,风太大,她眯着眼,用手捏起的内力挡住正前方吹来的尖锐碎片。
    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的体力不支,迟早要被这记忆碎片削成肉片。
    所以她必须冷静下来,找到叶幽的致命弱点。
    其实每个人的梦境都会以不成形势呈现的。
    最开始她碰到的梦境是完整的连串的,是可以直接进入他人的梦境,直接进入寻找梦境中的秘密。
    最后,她的盗梦术提升了,很多时候都是直接跳过梦境找到人的大脑神经,直接阻断大脑神经从而除掉梦境的本体。
    然而这次叶幽的梦境,是安简从未见过的,这个梦除了守幻士之外还有这个攻击性的记忆碎片。
    前面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现在她要找到叶幽的大脑神经,不知道魔族的大脑和人的大脑是不是一样的。
    “不要往前走了,叶幽的命脉不在前面”,从安简身体里传出来的声音。
    “老叟是你吗?”,安简摸着自己的身体,这声音就是从自己的身体传出来的。
    “是我,我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现在你听我指挥”,老叟说着。
    “那你快点,这碎片硌的肉好痛”,安简看着自己胳膊上被记忆碎片割出了鲜红来。
    “这白色发亮方向是叶幽故意设下的陷阱,现在你要反方向往后面黑暗的地方寻找”。
    “好!”,安简再次提力将飞来的碎片推出了三米远,转过身来,朝着黑暗的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下来。
    安简的体力越来越弱了,偶有几片尖锐的碎片刺入安简的脊梁骨,背后的浅色衣衫已经慢慢显出鲜红的色泽来。
    她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咬着嘴唇忍着后背的疼痛,每一步走起来都变得越发艰难了。
    “你能忍的住吗?”,身体里老叟担忧的声音。
    “没事”,安简咬牙说着,前面一片黑暗,她快要怀疑老叟说的真假性,“你确定就在前面吗?”。
    “盗梦石书上记载,有一种特殊的生物,他的命脉在前额,刚才我在外面定了方位,就是往黑暗中过去便能找到”。
    “靠不靠谱呀”,安简痛已经有气无力了。
    “靠谱,这里太黑了,我用我的幽魂化作灯火给你照亮吧,跟着我走”。
    只见从自己胸前游离出来一缕白烟,白烟腾于空中,化作一小小的火苗,将前面照亮。
    安简咬紧牙关继续坚持着,直到透过小小火苗,她看到了那一根根粗短或是细长的线条,原来魔族的脑部神经和人类是一样的。
    “没想到被你们找到这里了,休要得逞”。
    叶幽的话音刚落下,安简眼前的小火苗就被灭了。
    “老叟,你还好吗?”。
    “安简族长,老朽的我这一生的使命算是完成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剩下的使命就要完全的交给你了,后会无期,希望能在某个角落有缘还能见到你”。
    “老叟”,安简再次喊了一声,火苗化作青烟消散了,这是老叟对他的告别。
    背后重重的一击,安简闷哼一声双腿跪在了地上,咳嗽起来。
    安简沉默了,她抽出腰间的两把桃木剑,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一双怒红的双眼看着黑暗。
    刚才神经的所在的大致方位安简是记得的,她挥剑过去,只听得咔嚓崩断的声音。
    一根神经已经断了,同时安简所处的环境不稳定了,摇摇晃晃和发生地震一样。
    “梦之始祖,意识也,横架空间,穿行万物,神师杀伐,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找到准确位置的安简,念出了咒语,将灵力注入两把桃木剑中,悬空而起,扬起的双手的剑划出一条绝狠的弧线。
    桃木剑黑白交际的一瞬间,耳边传来有序的神经断裂的咔嚓声。
    每斩断一根神经,周身就摇晃的更加厉害,因为神经遭到破坏,叶幽的本体自然也会受到重击。
    黑暗的世界即将崩塌,而光亮就要到来,在脑子里的安简终于扫荡成功。
    叶幽跪在了地上,捂头哀嚎,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看着如此痛苦的叶幽,子衿十分揪心,虽不想拥有如此痛苦,却又不得不。
    “用鬼火洗涤魔君的身躯”,日星大吼道。
    鬼火的可以将一切肮脏晦气洗涤干净。
    只见鬼兵们手拿火柱,朝着发疯发狂的叶幽逼近。
    “让我来”,子衿夺过鬼兵手里的火柱,一双视死如归的眸子,她奔向了叶幽。
    子衿紧紧的抱住了发狂的叶幽。
    “别怕,叶大哥,有我在”,子衿安抚着,抱着。
    周身的鬼火在两人身上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从叶幽的正头顶冲出了一股红色烟雾。
    红色烟雾落入鬼火旁化作人形,是安简从梦境中出来,重见天日了。
    此时她身着血衣,远看确实一件妖冶的红色衣裳,微风拂过,衣裙翻飞,仿佛一只只血红色的蝴蝶,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扬,岂是惊艳二字可以形容!
    略显苍白的脸上被腮红掩去了几分孱弱,嘴唇没有多少血色,看的出来已经是耗尽全力了。
    安简环顾四周看着眼前的一切,奶娘还活着,真好,最后目光定在了眼前鬼火中的子衿。
    “子衿,原来真的是你,快过来,危险”,安简伸手要去牵走子衿。
    “不要过来,不要救我,鬼火已经烧起来了,是灭不掉的”,子衿吓住了安简。
    “灭火器,在哪里,灭火器”,安简眼神无助的朝着旁边的鬼兵索要灭火器。
    “没用的,你听我说”,被鬼火呛的咳嗽了几声的子衿说道:“无论是你是小姐还是少爷,你都是子衿这一世最重要的亲人,子衿以后不能再照顾小姐了了,子衿爱这个男人,不能扔下他一个人,想必小姐一定能明白我的对不对?”。
    “不要”,安简一个劲的摇头,她承受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人离她而去。
    子衿没有再说话而是留给安简甜甜一笑,便转头看向了神经断裂而痴呆的叶幽,抱的跟紧了。
    “叶大哥别怕,有子衿陪着你,子衿不会离开你的”。
    鬼火烧尽,两人灰飞烟灭,烧尽的叶幽留下了灵玉和神农卷,魔君离世,瞬间山谷里的魔兵也化为虚有,被魔族伤害的部分人类都活了过来,万物恢复了生机。
    整个人山谷重见天日,正午的太阳正照了下来。
    神农卷浮了起来,而灵玉则是散发着蓝色微光围着神农卷匀速旋转起来。
    悬浮的神农卷上空显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形,这个身形是星辰,便是能划破时空打开时空钥匙的赤贯妖星。
    “我们又见面了,还记的我曾今说过话吗?”。
    “我们如果再次见到,便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安简淡淡的说着,抿了抿嘴,“一定要离开吗?”。
    血色的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单薄,有些倔强。
    “唯有离开,这里才能回归原貌,因为你的到来已经破坏了这里历史,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而今天正是最佳时机,魔族战败纷纷逃回天界的另外一边,正好是打开时空钥匙的借口,恐怕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星辰说着。
    “你是说,如果我走了,云浅和阿水他们就可以活过来吗?”,安简再次问道。
    “可以这么说”。
    有了星辰的这个答案,就足够安简下定决定离开了,她垂下眸子转过身去,便看到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一米处的疯离。
    “我需要你的巫术,我…”。
    “不可能,我是不会让你走的”,疯离立刻打断了安简的下文,虽然不知道安简要去哪里,但是听到刚才赤贯妖星和安简的谈话,便感觉安简是要永远的离开这里,离开他。
    能从神农卷里出来的幻影,只有可能是赤贯妖星。
    “我不想活在罪恶中,不想苟且的活着,我身上背负了太多条性命,必须回去,否则我的下半辈子不会安心的”,安简坚定的眼神看着疯离。
    这样背负太多的安简,让疯离心疼,所以他决定不让她背负了,放开她了。
    疯离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扣住安简的后脑勺,在她的唇瓣上轻轻一吻,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最后一次。
    “对不起”。
    安简张开的嘴巴,被疯离用手摁住了。
    “嘘嘘”。
    疯离嘘了一声,便盘腿坐在了地上,拿出了无灵族的祖传的桃木簪子,闭上了眼睛,口念巫语。
    对不起,她还是辜负了对疯离的承诺,安简握紧了拳头,决绝的转身,看着星辰点头示意。
    最后疯离睁开了眼睛,已经是憔悴的神态,红了眼眶,像是割心一般的痛疼,将巫术打入了神农卷的字迹上,启动了神农卷。
    有了最强巫主和灵玉的作用,神农卷开启,迸射出一道漩涡直冲云霄。
    就在这时云浅整个人被这漩涡吸了进去。
    这是最后一次看看这大地,现在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的孩子。
    “主妃要干什么就去吧,日星一定会照顾好阿狸小公子的”,日星在下面说着,像是看懂了安简此时的想法。
    然而盘坐在地面的疯离却一句话也没说,笔直的坐着,如同木头人一样,没有人知道,当巫主使出最强巫术后,真身就会被冰封起来,成为冰石,直到遇到可以解封疯离的有缘人,为了让安简安心,疯离并没有告诉安简。
    云浅我会忘记这段情,你也忘记吧,你我阴阳相隔,如今便是隔着几千年的光阴,也不再奢求能再见你一面了,各自安好。
    安简看了下面云浅尸首最后一眼,转过眼睛,落下了在这世上最后一滴眼泪。
    “可以了”,轻柔的声音已经没有力气再用力了,或许是受伤的缘故又或许是历尽太多的缘故。
    星辰叹了口气,将神农卷翻开了指定一页,漩涡将他们彻底卷了进去。
    最后漩涡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明朗的天空里,整个山谷再次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空中灵玉坠落入被冰封的疯离的身体里。
    而神农卷被日星收了起来,是要带回天界的。
    一切归于平静,曾今死了的人,被僵尸咬过的人,都一一醒来。
    浅蓝色的天幕,像一幅洁净的丝绒,镶着黄色的金边.
    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
    晴天的午后,春日的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的流动,湿澈了不同的妩媚的忧伤。
    几年后。
    西凉国君主即位,身为太后娘娘的长安公主辅佐自己的儿子,垂帘听政,偶尔长安也会想起自己的丈夫墨临渊便时常去坟头上香。
    而魔族,经过此战,已经安分的躲在天界另一边,不敢胡作非为了,而子衿并没有随着叶幽一起被鬼火烧死,最后叶幽在清醒之余用自己的元气保住了子衿的性命,为了忘记叶幽,子衿踏上了行走江湖的日子,漫漫长路或许会有一段风花雪月的奇缘。
    巫灵国,巫主冰封,巫女随之就被废除了,如今管理巫灵国的是巫灵老人的下一代弟子。
    至于阿水,做回了鬼府的奴婢照顾着阿狸小公子的长大,懂事的阿狸,虽然会吵着要母亲,但是忽悠一下也就过去了,至于长大之后还能不能忽悠,也就说不明白了。
    最后那冰封的疯离和仙逝的云浅最后如何,这也将是一个没人知晓的未知数了。
    —————————————————————————————————————————————————————
    刺鼻的消毒水味,动态心电仪滴答滴答的跳动着,映入眼帘白大褂,白床单。
    “医生,医生,她醒来了,醒了”。
    身边的男人扯起嗓子朝着病房外喊着,紧接着便进来了一群医生。
    “醒了就好,就好”,男人包裹住她的小手。
    手心传来的温暖,恍恍惚惚的面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墨临渊”,她的胸口像是被牵扯一般的疼痛,不,不是他墨临渊,而是是森渊。
    她回来了,她出车祸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却让她去了奇怪的异世呆了三百年。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这只是昏迷后做的一个梦而已,而这梦又是如此的真实,真实的不像话。
    五年后
    “喂,小简,今天周末出来吃个饭吧”。
    “喔,不了,听说有个展会,我想去看看,你一个人吃吧”,女人踩着十二分高跟鞋稳步的走在柏油马路上,烈焰般的红唇,说完最后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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