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发胀疼痛之时,听见了门口有细碎的脚步,不同于值夜士兵发出的动机,长年的训练令烈燚立刻警醒,轻叱一声,“谁?”
    “嘿嘿。”传来的笑声异常耳熟,只听到这种特殊的声音便完全可以判断来人是谁,烈燚哭笑不得之际,果然听到外面的人自我表明身份。“公子,是我。”
    “这么晚不睡,有什么事吗?”烈燚将语调放的极致柔和,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处于步步为营的状态之中,不论是面对谁,哪怕表面看上去毫无心机如燕归愁者,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燕归愁也不管是不是得了此间主人的许可,直接撩开帐帘进来,照旧是咧嘴一笑,“公子不也没睡。”
    烈燚但笑不语,这个时候解释只容易越描越黑,不如先听听他深夜前来的用意再说。
    燕归愁维持着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一个物事,烈燚这才看清这家伙竟然带了酒来,不大的两只酒壶用麻绳系在一起便于提携,而看那壶身上的标识,赫然又是英华楼的竹叶青。这家伙,竟然临走时都不忘占滟淏泠的便宜。
    有了这一回的经验,话说往后的日子里,无论是烈燚或者滟淏泠谁打算请客,只要对象中有燕归愁这么一号人物,都免不了三思一二。面对这么一个脸皮堪比城墙的无赖,弄不好就是一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一回,虽然也是有人请客,不过“做东”的人显然是燕归愁。
    既然这样烈燚也就懒得计较,走到一旁的桌旁拉开两把椅子,就要请燕归愁入座。
    “公子,你不会打算就在这里喝吧?”先前的笑容僵在燕归愁的脸上,变成了彻底的苦笑。开什么玩笑,谁都看得出来老大不许公子饮酒,自己这么找上门来相邀,被发现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烈燚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他还并不习惯被人这么过问生活细节,一时间也就忘了。“有什么问题?”
    “这里是军营罢,在这里纵饮总不太好。”没敢在这时候提及滟淏泠,燕归愁随口编了个理由。不过这也是他的本事,张口就来的谎言也说的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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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一处海湾,几块巨大的岩石起到了避风的作用,燕归愁对此相当满意,经得烈燚同意后,便将此地当做了今夜痛饮的场所。
    月光洒下来,如同有人挑起了雪白的灯笼,虽然不及白日里看的清晰,不过也足够辨明周遭的一切。
    既然是沙滩,自然就不会有桌椅板凳等人为的陈设,燕归愁本还担心烈燚不习惯,结果惊喜的发现他的动作比自己还要早上一步,在岩石背后选了个背风的位置,没有任何顾虑的席地而坐。
    更为奇特的地方在于,他的姿势与竟与当初坐在英华楼中别无二致,一样的高贵与典雅。他并非特意显露自身的气质,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与周围环境融合于一体的协调。
    除了烈燚以外,恐怕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再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致。
    燕归愁不由笑的万分畅快,为自己找到这么一个酒友而万分庆幸。
    一共两只酒坛,彼此既没有推脱,也没有相劝,就是连碰杯的动作都省却了。那些个繁文缛节,喝酒之时还非要编出个庆贺的因由,对于燕归愁来说觉得最是无趣。好在今夜的这位酒友也不讲究那些,只管随了自己高兴,美酒就唇,无限恣意。
    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酒坛,仿佛心中正在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燕归愁不无感慨,“如果早知公子是这般恣意洒脱之人,我早就邀你共饮了。”
    “那为何不请?”烈燚淡淡反问。总觉得今日深夜相邀,燕归愁的目的并不是找个酒友那般单纯,至于具体是为了什么,此刻还抓不住关键。不过烈燚也不着急,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静观其变。到了他忍不住的时候,他自然会开口说清目的。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燕归愁摸摸鼻子,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害怕滟淏泠发火罢。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老大对公子的起居饮食已经不是过问的程度,简直是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如果被得知这么半夜拉了公子到海边纵饮,还不知会招来多么大的脾气。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燕归愁还是有微微的疑惑,“看得出来公子也是好酒之人,怎么平白就戒了呢?真是因为老大不许?”他才不相信。
    无论怎么看,这也是个不喜欢他人干涉的人物。或许很多人被烈燚温文尔雅的外表所欺骗,不过他燕归愁还是一眼看透,那些不过是表象而已。他的霸气与滟淏泠不同,更加的深沉也更加的内敛,甚至会让人错认他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但是燕归愁能够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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