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淅淅沥沥的雨连绵了几日,空气里冒着草木味,闷闷沉沉,街上的人人匆匆忙忙,来来往往,程见渝打着把伞,站在饭店门口,单手拿着手机,瞥眼右上角时间,转头看见温岳明走了过来。
    程见渝装上手机,温岳明打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简洁又硬朗,两人的视线隔着雨帘相撞,他直直望着程见渝,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周围的路过的人忍不住回头打量他们两,直到黑色的伞叠在程见渝伞上,空气静了一瞬,温岳明笑着看他,“遇到一个棘手的病人,抱歉,让你多等了五分钟。”
    “没关系。”
    两人肩并肩走进餐厅,电梯口贴了一张明黄的“正在维修”,餐厅在三楼,爬爬楼梯全当做运动了。楼道平时用不上,装的灯不算太亮,影影绰绰照着楼梯,程见渝打开手机手电筒,单手举着照路,温岳明走在前,边登楼梯,边慢条斯理说:“这家的芦笋牛肉汤不错,多吃芦笋可以提高免疫力,预防感冒。”
    距离太近,程见渝闻到他身上清雅的木制香水味,哑然失笑,“做医生的都是这样说话吗?”
    “职业病。”温岳明低低笑了,继续慢悠悠调侃:“我在电视上看到演员吐血,会情不自禁的想这种吐血方式只是消化道出血而已,不至于伤及性命,家属不用那么激动。”
    “那你岂不是少了很多观影乐趣?”程见渝问,楼道里空旷安静,每说出一句话,都能清楚听到彼此的呼吸。
    温岳明停顿脚步,转过头,静静看着他,声音越过程见渝头顶,“不会,艺术的表现手法超脱于现实是正常的,就像是传统艺术中的山水画,注重写意而非写实。”
    他说完这句,朝着程见渝伸出手,摊开掌心,“我来为你照路吧。”
    程见渝怔了下,将亮着手电筒的手机递上去,客气的说:“麻烦——”
    手心被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握住,温岳明说错了,他的职业病除了吹毛求疵,还有一双常年被消毒凝胶沐浴后清润的手。
    程见渝定定的,一瞬不瞬看着他,手电筒明亮的灯光在两只手交叠缝隙流泻而出,温岳明也在看他,那双平日里总含着笑的眼眸,在昏暗灯光下认真而深沉,克制压抑,似有千言万语,在此一握之间。
    两个人定定的看着对方,程见渝清晰感觉到他手心脉搏一起一伏,带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程见渝。”温岳明声音微低,单手接过他的手机,反转过来,灯光洒在程见渝脚下位置。
    这是重逢之后第一次叫他的全名,程见渝下意识“嗯”一声,自然垂下头,看着台阶上明亮的光。
    他绷紧的鼻尖到嘴唇有道的浅浅光弧,像渡了一层好看的滤镜,温岳明一手抬起来,本想去碰碰光弧,停顿一秒后,改为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向前走,轻声道:“你的手有点凉,多穿件衣服。”
    程见渝虚虚握了握微凉的手,并没有觉得凉,只觉得整个手心都在发热,像握住冰块久了之后的温烫。
    餐厅里,两人入座,温岳明刚点完餐,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他瞥一眼,举起来无奈的说:“江衍。”
    程见渝端着水杯的手一顿,偏过头不动声色看他。
    温岳明摁了接通,声线低沉优雅,“是的,今天你押对了,我在和程见渝一起吃午饭。”
    程见渝听不到江衍说了什么,直觉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温岳明挑着眉,“我不能告诉你餐厅名字,你可以问程见渝。”
    “小衍,我爱莫能助。”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我们没有做你说的那些事情,你不相信你的舅舅,你应该相信程见渝。”
    “我和他吃饭不能向你汇报,你们已经分手了,他有自己的社交权利,我也有自己的隐私,你不要这样不成熟。”
    温岳明挂了电话,笑着摇了摇头,“他说他会在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程见渝眉头微微皱皱,有一种不祥预感,他不明白江衍为什么会这样缠着他,江衍亲口说过,他身上唯一亮点是懂事,但江衍身边绝不缺乏听话懂事的,只要钱给到位,离开他找一个更听话更懂事的不在话下。
    他不觉得江衍因为他的离开,突然幡然醒悟,发现早已情根深重,不能没有他,更有可能的是江衍一时半会找不到更好的接替品,纡尊降贵拉下脸来纠缠一番,试图挽回。
    可江衍失算了,江衍喜欢的是乖巧安静懂事的小玩意,程见渝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冷硬好强自主性强的人,和这六个字完全不沾边。
    所以何必纠结于他呢?
    程见渝开车回到家,在地下车库停稳车,抱起副驾驶的笔记本电脑,推开车门,大步向电梯走去,刚走到电梯口,墙柱后传来“汪”的一声。
    他回过头,看过去,有些日子不见的江衍,剪短了头发,他蹲在墙柱下,两手交叠,黑色清爽的短发衬托的面庞线条英挺流畅,没有以前那么张扬,那双带着狠劲的眼睛微弯着,一手捏着烟盒和打火机,没有抽烟,看见程见渝回过头,他又重重“汪”了下。
    不亏是搞音乐的,学狗叫都学的很像。
    程见渝微微皱皱眉,看他站起来,警惕的往后退一步,江衍看见他的动作,肩膀僵硬,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进嘴里,想起上次程见渝让他掐了烟再进去,又心不在焉的把烟拿下来,“程见渝,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你来做什么?”程见渝直接了当的问。
    江衍明白他现在的行为很不体面,分手之后死缠烂打和无赖没区别,可是一看不到程见渝,他心里像猫爪一样难受,看见程见渝这么冷淡抗拒,他还是难受,怎么样心里都不舒服。
    空气中有股陌生的香水味,丝丝木制香,不是程见渝平时用的橙味,他嗅了嗅,向前走近几步,程见渝为了保持安全距离,再次后退,但身后是紧闭的电梯,退无可退之地,江衍单手撑在电梯金属门,没给他任何出手的机会,快速的凑过去闻闻他干净洁白的颈窝,还好,这里没有温岳明的味道。
    但活色生香近在眼前,最近他憋了挺久,很久没发泄了,熟悉的气味像火柴掉进了汽油里,烧的他嗓子发干,哑着嗓子说:“我想闻闻你身上有没有他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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