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竜看了一眼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嘴角却扬着笑容的二牛一眼,撇了撇嘴,撕开了一包辣条。
    半个小时后,刘庆国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他握着二牛的小手,对着祝竜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方才是我误会你了,我为之前的不敬和怀疑向你道歉。”
    “还有,谢谢你将小宝找了回来,弥补了我内心深处的一个愧疚和遗憾。”
    “不用谢,我带他回来不是为了你。”祝竜并不买账,“而且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
    刘庆国:“……”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你。”刘庆国很快的调整好情绪,谦卑的道,“请问小宝现在的监护人是谁,我想和他商量一下监护权的事情。”
    “这个不急。”林景淮道,“你父母刚刚去世,想必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监护权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
    刘庆国低头看了一眼二牛,二牛也不想离开大牛,闻言点了点头,“我不要紧的,有大牛在,你不用担心。”
    刘庆国对着大牛鞠了一躬,“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
    韩牛:“不麻烦。”然后他指了指祝竜,实诚的道,“而且要麻烦也是麻烦她,我们现在住在她家里呢。”
    他的各项证件已经下来了,现在正在进行特管局的入社培训,等培训过关就能找一份工作,出来单住养活二牛了。
    刘庆国:“……”
    并不怎么想接这话,这天聊不下去了。
    总感觉这男人是故意的。
    可对上青年憨厚的面容,他又暗暗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等大牛带着二牛离开,栗贞也找了一个理由出去的时候,林景淮和祝竜带着刘庆国进了审讯室。
    吴松眼神一闪,进了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透过大屏幕看了起来。
    “林警官,关于我父母被杀一案,我知道都告诉吴警官了,现在真的没想到其他线索。”
    “不着急,我们今天来聊聊别的话题。”
    林景淮双手交握搭在桌子上,身子前倾,不紧不慢的道,“怎么说二牛也是我带回来的,我们今天就来说说他的情况。”
    刘庆国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神经崩了起来,“您说。”
    林景淮:“我们是在云苍山山脚下一个叫苍耳村的村子里见到二牛的,彼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被一户姓韩的人家收养了。”
    “那户人家起初对他也很不错,可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二牛的日子就变得不好过了起来。”
    “怎么不好过?”刘庆国脸色一变,急切的问道,“还是他们虐待小宝了?”
    “你没发现吗,他今年十岁,却只有六七岁孩子的身高,连体重都很轻。”
    刘庆国沮丧的抓了抓头,喃喃的道,“我没发现,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对不起小宝。”
    说着,他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祝竜看着没说两句就哭起来的刘庆国,嫌弃的挪了挪椅子,离着他远了些。
    “他是人鱼吗?这么爱哭。”祝竜小声的嘀咕,“人家人鱼的眼泪好歹能变成珍珠呢,他哭的这么卖力能有什么。”
    说是小声,但其实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刘庆国的哭声一断,再想接起就不那么顺利了。
    他顺势收了哭声,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忍住。”
    林景淮递过去一包抽纸,“没关系,能理解。”
    “不过你能告诉我,二牛也就是小宝具体是在哪里丢的吗?”
    刘庆国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声音沙哑,“当然可以。他是在三水县的火车站丢的。”
    林景淮继续问道,“怎么丢的?”
    刘庆国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接着道,“池蜓上厕所的时候。”
    “那时候她刚生完孩子不久,内分泌还没完全调整过来,经常想上厕所。在火车站等列车的时候,她去了趟厕所。”
    “就在他去厕所的时候,孩子不知是饿了还是见不到池蜓没有安全感,紧跟着哭了起来,我解开他的尿布看了一眼,孩子拉了。”
    “于是我便把他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弯腰从脚下的行李中翻出了新的尿布,就在我拿着尿布扭头的时候,孩子不见了。”
    说到这里,刘庆国狠狠的揪了两把头发,神色悔恨,“就那么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啊,孩子就不见了。”
    “你说我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给他换尿布,要是我再等等,等池蜓回来,孩子就不会丢了啊。”
    “这都怪我,是我的错,池蜓恨我是应该的,我就是个罪人,是我对不起小宝,对不起她。”
    说到后面,刘庆国狠狠的打了自己两巴掌,涕泗横流,“后来池蜓要和我离婚,我心中虽不愿,却也没办法拒绝她。”
    “再后来,我娶了现在的妻子栗贞,渐渐的便将这件事埋在了心底,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不去触碰,这道伤疤就不会裂开。”
    可今天见到小宝才知道,这道伤疤从来就没有愈合过,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严重。
    林景淮给他递过去一瓶水,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宝已经回来了,你要向前看。”
    刘庆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了,你们能联系到池蜓吗?自从离婚后,她就和我断了联系,现在小宝找到了,我想告诉她一声,让她也不用继续生活在煎熬中。”
    林景淮摇了摇头,“这也是我们找你谈话的目的。”
    “池蜓的踪迹在孩子丢失的第一年还能查到,但到了第二年,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了踪迹。”
    “你知道她有可能去哪或者……有什么仇人吗?”
    刘庆国被他后半句问了一愣,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被人杀害了?”
    不等林景淮回答,他就先一步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死。”
    林景淮放缓了声音诱导,“有什么不可能呢,她一个单身女人漂泊在外,无依无靠的遇到意外的几率也是很大的。”
    “她在三水县有亲人的。”
    “她的父母在她失踪后不久就出了意外死了。”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刘庆国使劲的摇着头,不相信对方的说辞,“她要是死了那我父……”
    说到一半,刘庆国及时的反应过来,迅速的停下了话头,“那我失而复得的小宝怎么办?我该怎么和他交代?”
    “你在撒谎。”林景淮突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从上往下俯视着他,幽深的眸子像是一个漩涡,充满了压迫性。
    “你方才想说你父母是谁杀的吧?”
    “她要是死了我父母是谁杀的?”
    林景淮还原了他的话语,沉沉的盯着他,“你在怀疑池蜓?”
    “为什么怀疑她?”
    “按照常理来说她没有理由杀你父母啊,还是说你们做了什么让她杀死你们的事情?”
    刘庆国:“……”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汗液顺着衬衫一滴滴下摆处落了下来。
    “滴答。”
    第162章 探查梦境
    “我没有撒谎,我也没有怀疑池蜓,我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庆国连用了三个否定回答了林景淮的灵魂三连问,最后还用了一个反问,“你有证据吗?”
    林景淮笑了笑,坐回椅子上,收起了全身的锋芒,“既然刘先生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可以走了。”
    虽然刘庆国十句里面有九句扯淡,但有一句说对了。
    他们没有证据。
    所以这次只能问询,而不能收押,更不能定罪。
    刘庆国对着他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
    “就这么让他走了?”祝竜看着他的背景,视线在他黏湿的后背上停了一会,转过头问林景淮,“我有办法让他说实话的。”
    “搜魂吗?”
    祝竜:“对呀。”
    林景淮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祝竜皮糙肉厚一点没感觉到疼,还偏了偏头,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问道,“不行吗?”
    林景淮:“当然不行,犯法的。”
    祝竜:“可他身上有孽障。”
    这可是做过伤天理的事情才会出现的。
    “但这并不能作为给他定罪的理由。”
    人间有法,法官看的是证据和动机,可不会管你孽障因果。
    “走吧,我们去找证据,看看他究竟隐藏了些什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凡是做了,肯定会留下痕迹。
    哪怕不为人知,总有鬼知、妖知吧。
    祝竜托着腮,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真麻烦。”
    她最烦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了。
    虽然这么说,但她却自发跟上了林景淮,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一高一矮两道影子交叠在一起,明明也没做什么亲密的举动,但就是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邱谷看着俩人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有种被塞了狗粮的感觉呢。”
    吴松瞥了他一眼,凉凉的说,“城东的那桩纵火案查到眉目了?”
    邱谷脖子一缩,脚底抹油溜了,“我这就去查。”
    ……
    林景淮和祝竜先去的农贸市场后面的小巷,“这里没有牛大花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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