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有些尴尬又无奈地看向巫久说:“兄弟,不好意思,我在做实验,需要安静专注,你们能不能小点声?”
    巫久听后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后边偷听的元桑却是差点没气吐血。
    让他们小点声?
    简直岂有此理!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关我何事!
    元桑气得肝疼,听巫久懒声说:“你去隔壁问问。”
    说完就关了门,不理会门前有些懵的金发男。
    巫久走回来,就看见小公主气呼呼的嘀咕着什么岂有此理,看来是听见了。
    他竖起手指在唇边,笑看着小公主说:“隔壁的邻居提醒我们小点声。”
    元桑立马反驳:“又不是我们……”话未说完就瞧见巫久眼里狭促的笑意,顿时没了声音。
    小公主重新倒下,满心只想睡觉。
    但接下来的发展属实意想不到。
    按照巫久的话,金发男去了隔壁敲门。
    他手头要做的事有些着急,忙了一整天,晚上还得加急,偏偏这叫声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力,最后没法,只得硬着头皮过来叨扰一下。
    金发男锲而不舍,坚持等到里面开门表达自己善意的沟通。
    然后衬衫男神色不悦地来开门了。
    元桑觉得,这个门,或许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
    因为她接下来被迫听了一场三角恋的撕逼。
    什么“我专心研究工作养你你却背着我跟别的男人鬼混”的怒吼到女方“你最爱的是你的工作根本不是我否则也不会大晚上的让我自己一个人住”声嘶力竭的指责。
    衬衫男时不时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左一句宝贝别哭右一句你凶她干嘛。
    元桑听着差点没笑出声来,也越听越精神,反而睡不着了。
    她悄声问巫久:“你干嘛要跟他说?”
    不跟金发男说的话,他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
    巫久闭着眼,懒声回:“你觉得不该跟他说吗?”
    倒也不是。
    对于这种局势元桑喜闻乐见。
    她还在想怎么回答,巫久已经伸手把她捞怀里来,低声说:“别听了,睡吧。”
    元桑的注意力一下落到了巫久身上。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伊杰说过的,巫久是魈夜十二人之一。
    但她从没问过。
    好奇心被悄然放大,让她无法忍受,最终伸手轻轻拽了下巫久的衣领。
    巫久没睁眼,却嗯了声,带着低低的鼻音,甚是好听。
    元桑轻声说:“你是魈夜吗?”
    巫久:“饿了?”
    元桑:“……”
    魈夜。宵夜。
    还真是——难怪他这么说。
    元桑有瞬间的哭笑不得,解释道:“是魈夜,一个传说只有十二个人的行者组织。”
    巫久哦了声,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他依旧没睁眼,嗓音沙哑,“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监狱那会,伊杰说的。”元桑倒是没有瞒他,也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又补了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是伊杰说的,所以我没怎么相信。”
    巫久听得低笑了声。
    他说:“那之前怎么不问我?”
    “那会有很多事都比这个重要。”元桑说:“我就忘记了。”
    非常真实。
    那时候只觉得就算巫久是魈夜的人又怎么样,反正都被困在监狱,没有发挥空间。
    再说伊杰的话她还真不敢全部相信。
    巫久静了一会,才轻声回:“是。”
    元桑好奇地抬头看他。这组织太过神秘,以至于世人对它的了解有限,可以说是很少。
    星际第一的行者组织,十二人都是当世顶尖的行者,能让他们亲自出手的绝不是泛泛之辈。
    元桑就问:“你的任务目标是谁啊?”
    虽然多半得不到答案,但实在是好奇。
    巫久却笑,“是私仇,跟魈夜没关系。”
    私仇?
    元桑更想知道了,外边的三人撕逼逐渐被她遗忘的彻底。
    巫久说:“我给你讲点睡前故事,你闭上眼听。”
    元桑听话的闭上了眼,乖乖缩在他怀里,认真听着。
    巫久声音放轻的时候,带着点鼻音暗哑,慵懒的声色很是催眠。
    “在西斯坦亚北边最繁荣的地界,有一个男孩,因为生来没有双手,长相奇丑被父母抛弃在赛缇神的小教堂后门。”
    元桑听了第一段就头皮发麻,这听起来根本不是睡前故事,而是恐怖故事吧。
    “按理说教堂的人看见后会给予帮助,可是他被抛弃的那些天一直在下雨,雨水把他冲去了角落里,路过的人们都看不见。”
    元桑忍不住发问:“小孩会哭,他们也听不见吗?”
    “公主殿下真聪明,”巫久懒声说:“这事告诉我们,男孩还是个哑巴。”
    元桑默然,心说这也太惨了吧。
    “被亲生父母抛弃,在教堂被众人无视,淋了五天大雨,这孩子已经奄奄一息。”
    已经当故事来听的元桑心想在大雨中淋了五天也没死,果然是天选之人。
    “可所有人都会因为各种巧合和意外而发现不了他,就像是被赛缇神藏起来了似的。”
    男孩就在小教堂后的水沟与丛林夹缝中度过了艰难的五天。
    虽然只有最后一口气,却死撑着不肯就此结束。
    “第六天的晚上,一只长尾巴的野兽从山上下来觅食,找到了他。男孩被野兽叼回了山上,野兽拿他喂养自己的孩子,于是他又没了两条腿。”
    元桑小声提问:“这还能活吗?”
    这活不了吧。
    巫久继续说:“快要被吃掉的时候,另一只野兽过来抢食,争夺中男孩从山林中滚落下去,被上山寻死的教女见到。”
    “教女本就因为失去孩子所以无法独自生活,于是将希冀寄托在男孩身上,拼死保护了他。”巫久说,“教女把他带了回去,不嫌弃他丑陋,残缺,哑巴。”
    听到这里,元桑总算不觉得是个恐怖故事,而是温馨故事,可能还是歌颂母爱的。
    “医治男孩花光了教女的所有积蓄,生活的十分窘迫困难,但教女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教女为他嫁接手脚,虽然是劣质品,却也足够男孩学习走路写字。他一点一点长大,十岁以后的某天,教女对他却是越来越疏远。”
    元桑听到这忍不住睁开了眼,有些惊讶。
    自己拼命救下来的孩子,长大后怎么却疏远了呢?
    巫久很快给出了答案:“因为教女醒悟,这不是她的孩子。”
    于是第二天,教女上吊自杀了。
    男孩跌坐在门前,惊慌失措,长大了嘴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终身难忘。
    男孩又变成了一个人。
    他还要活下去,哪怕是跟野兽夺食。
    “大家都不喜欢他,因为他脾气怪,长得丑,还是个哑巴。”巫久说,“教女死后,房子就被其他人给占领了,把男孩赶了出去。”
    “男孩进山,跟野兽争食,他很聪明,学会了自己休整手脚的机械,也懂跟野兽们交流沟通的技巧。”
    人们以为他会死在山里,却没想到他顽强的活了下来,一年又一年。
    “后来冬瓦星跟蒲兰星打了起来,许多蒲兰星民都来了西斯坦亚避难。”
    “一个名叫芙雅的少女为了躲避军队追捕逃进了山里,遇上饥饿的野兽群,绝望中被男孩救下。”
    “我知道,”元桑忍不住开口说,“他俩相爱了对不对?”
    巫久嗯了声,说这段的时候也平平淡淡的,“虽然相爱过程也不容易,但你知道他俩相爱了就行。”
    元桑抗议,“你也太敷衍了,这种事最精彩的就是过程。”
    “太长了,又肉麻。”巫久不太喜欢这段过程。
    元桑笑他,“所以这是个爱情故事吗?”
    “不是,”巫久说,“他俩没在一起。”
    “为什么?”元桑好奇了。
    巫久微微垂首,靠着元桑的头,懒声说:“他这么倒霉,那会有这种天上掉老婆的好事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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