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百无求胡说八道完,先是小任叁回头拽它。见到拽不动之后,叫来了吴勉直接掐着二愣子脖子后面的肥肉,将它连掐带拖的带回到了大宅里面。鹏化殷和众家人也不敢待着门口,跟着吴勉一起回到了大宅当中。
看到了白发男人离开之后,老和尚有些微微的失望。他还想要继续劝说归不归加入释门,可以不拜他为师,拜在远方大庙的高僧门下。这样和广孝离开便不会在有问题。
不过老家伙没给老和尚这个机会,当下他胡说八道了几句之后。便跟着吴勉他们一起回到了鹏化殷的大宅里面,临走的时候,归不归冲着广孝做了一个鬼脸,最后说道:“这么多年,老人家我一直都在琢磨,那么大的方士一门最后能怎么样的坍塌。现在终于知道了,徐福收的好弟子……”
说完之后,归不归也不理会其他的和尚,头也不回的跟在吴勉他们的身后,向着大宅里面走了进去。
看着老家伙的背影,老和尚叹了口气之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了,这么好广大释门的机会,可惜了……”
第214章 迦叶摩与执迷沅
回到府中之后,归不归向鹏化殷打听老和尚的来历。本来老家伙并没有以为这个老和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能被广孝看中,归不归自然也要另眼相看了。
如果是寿春城中一般的百姓,还真未必能知道老和尚的法名叫什么。不是叫做方丈主持,就是直接老和尚、老和尚的叫着。老和尚是汉人与天竺人的混血,名叫迦叶摩。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居住在天竺,还是一脸天竺人的模样,不过四十岁之后跟随师父到汉地传经说法,长相便开始汉化。现在看上去和一般的中原汉人没有什么区别。
鹏化殷知道迦叶摩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八年前心觉寺扩建佛堂。老和尚亲自前来向鹏老爷化缘,鹏化殷看迦叶摩年老可怜,就随了二百贯钱。在功德簿填写数额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老和尚的名讳。一打听,才知道他半汉半天竺的血脉。
不过鹏化殷也就是知道这些,除了那次之外,他和迦叶摩在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偶尔出门、回府的时候在门口遇到老和尚带着小和尚前来化缘,鹏老爷心善,也吩咐管家多给一些财物。
可惜鹏化殷和迦叶摩接触这几次,老和尚都在极力又说鹏老爷投身释门为僧。鹏化殷的兄长鹏金当年也是有名的修士,他们哥俩都笃信黄老之说,对迦叶摩的佛教实在提不起来兴趣。话不投机之下,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
至于胖和尚执迷沅听名字也不像是汉人,而且个头也比一般的汉人高大的多。只是执迷沅长相凶神恶煞,也很少出来化缘。见面大家也是能躲就躲了,谁也没想过去打听这个和尚的来历。
“迦叶摩和执迷沅……”归不归听到两个和尚的名字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收敛。看了一眼完全不理会他这边的吴勉,这才自言自语地说道:“两个名字一听就都不是汉人,迦叶摩是半个天竺人,执迷沅听着就是匈奴那边的人名。他们俩凑到了一起来寿春城建庙,这里面就有点意思了……”
第二天开始,心觉寺的僧人开始照常的出来化缘。只不过在化缘的队伍里面多了一个叫做广孝的和尚,广孝和一般的小和尚也没有什么不同。手里拿着一个陶瓦的钵盂,跟在自己师兄的身后,沿着寿春城的大街挨家挨户的化缘。
这时候的广孝和一个刚刚进门的小和尚也没有什么不同,现在站在人家家门口念上一段祈福添寿的经文。有人出来施舍便口诵佛号鸣谢,如果没有人出来或者有人恶言恶语相向,广孝也只是转身就走,绝对不对和施主有只言片语的口舌争辩。
没过多久,寿春城中的百姓也都习惯了每天过来化缘的和尚里面,多了这个叫做广孝的和尚。不过可能是迦叶摩考虑到他和吴勉、归不归这些人的关系,怕他们相见会有什么事端。每次出来化缘的时候,广孝总是能避开鹏化殷的府邸,一个多月过去,吴勉、归不归和广孝竟然都没有遇到过。
不过都在一座城中生活,早晚也有见面的一天。老和尚迦叶摩带着广孝回来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这一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广孝便跟着几个师兄一起,前往城中刚刚开始准备做生意的商户人家化缘。
这时候,售卖早餐的商贩已经开始了买卖,只是时间太早还没有几波生意,也没人愿施舍这些和尚。走了一圈之后,广仁他们只是化到了两块麦饼和一枚铜钱。这点东西都不够他们几个和尚一人一口的,不过算着再过一会来吃早餐的食客们多了,他们应该还有机会化到一些财物。
一家售卖肉糜羹汤的食铺开了门,这家食铺的老板是寿春城有名的铁公鸡。和尚们从来没有在这里化出来过一文钱,和尚本来不打算过去的。不过新来的广孝不知道深浅,和师兄们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捧着钵盂到了食铺门前。
就在广孝守在食铺门口念诵经文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的老板喊道:“外面的念经的和尚进来,今天你们佛祖保佑你了,有大老爷赏你,快点进来谢赏……”
听了老板的话,广孝口诵佛号捧着钵盂走进了食铺之内。就见里面一张最大的桌子旁边做了一人二妖,正是自己的老冤家归不归和百无求、小任叁哥俩。广孝好像没有认出来他们三个一样,径自的走到了归不归身前。
见到了广孝过来之后,老家伙嘿嘿一笑,从怀里面摸出来一把五铢钱。等到广孝走近之后,将手里的铜钱一股脑的扔进了他的钵盂里面。没等和广孝尚称谢,归不归嘿嘿一笑,抢先说道:“这几天不见,广孝你还真是越来越像真和尚了。怎么,看准了方士倒了之后一定是和尚起来吗?可别押错了宝,最后再把自己也仍在里面。”
将钵盂里面的一把铜钱倒出来收在怀里之后,广孝微笑的对着归不归说道:“多谢施主所结善缘,中前世因得后世果。老施主你如此广结善缘,一定会长命百岁得。”
“小和尚你还真是会说话,老人家百岁寿宴都过了几百年了。”归不归嘿嘿一笑,吩咐食铺老板将广孝的钵盂盛满了肉糜汤羹。在老板盛肉羹的时候,归不归继续对着广孝说道:“小和尚,除了你堵在外面胡说八道的经文之外,这几天还跟着你家师父学了什么经了。背上来一段听听……”
“师父这几天在教授四十二章经。”广孝不卑不亢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这四十二章经都是梵文所写,我虽然会背不过不知其意。如果这样背诵出来是慢待了经文,也慢待了几位施主的善缘。等到日后广孝知晓了经文深意,再在施主面前讲经。”
“和尚,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这个时候,食铺老板端着盛满已经兑过水肉汤的钵盂。放在广孝的身前,随后对着他呵斥道:“几位老爷想听什么你背一段就是,慢待了经文和菩萨都和你无关。惹得老爷们生气,以后化缘还有你们的份吗?”说完之后,这位老板还不忘狠狠的哼了一声。
“店家你教训的是。”广孝的脸上没有一丝尴尬的表情,冲着老板和归不归一鞠躬之后,双手合十开始背诵起来四十二章经来。虽然这是谁也听不懂的梵文,不过广孝背诵的有模有样,谁也从不出来什么毛病。
所谓的四十二章经也只不过就是纪录了佛祖说的四十二段话,广孝一板一眼的背诵了两三段之后,对着归不归几个人说道:“这几段说的是沙门道法少欲知足,在世男女要遵守五大戒律……”
听着广孝解释的有板有眼,完全不像他所说不得其解的样子。归不归听了之后,嘿嘿一笑,对着这个曾经的门口说道:“也是难为和尚你了,当初在方士宗门的时候徐福教授你术法的时候,老人家我也没见广孝你如此的用心。想不到转投它教,你就如此的用心起来。”
说到这里,老家伙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对着广孝说道:“不过我老人家有点不明白,广孝你天天耗在这里,还哪有时间在方士一门和问天楼的中间纵横捭阖?小心你过了头,这个时候他们当中已经谁把谁灭了。广孝,这里不适合你,去办你的正事吧,继续在方士和问天楼当中调拨离间。那才是你要办的事情……”
注:四十二章经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译文的佛典籍。东汉时期的释门弟子是可以喝酒吃肉的,能不能吃上是另外一回事。
第215章 在回洛阳
广孝单手将盛满肉糜汤羹的钵盂捧在怀里,这才对着归不归说道:“施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和尚就在心觉寺中,你我同在一座城,千里之外的方士、问天楼和朝局变化与和尚总没有干系了吧?”
说完之后,广孝口诵佛号微微对着归不归举了一躬,便转身向着食铺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回头最后对着归不归说道:“广孝已经是方外之人了,十年也罢,百年也罢。和尚就是和尚,再没有什么方士广孝。和尚一心求佛,施主再不要把什么方士和问天楼牵扯进来。”
说完之后,广孝捧着手里的钵盂头也不会的走出了食铺。回到他同门师兄当中,众和尚都在惊奇食铺老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大方了起来。给了肉汤已经是难得当中的难得,竟然还能给钱。
看着众和尚们欢天喜地的向着心觉寺的方向走去,走到了食肆门口的百无求瞪着眼睛说道:“老家伙你就这样放过他了?带着老子过来,还以为你打算让老子帮手,弄死这个广孝的。你们说两句就算完了?早知道老子刚才就直接骂街了,反正老子一直看他不顺眼,有头发那会看着不顺眼,现在没头发看着更加的不顺眼。”
“要动手的话,老人家我直接就叫上你小爷叔了。”归不归看着广孝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嘿嘿的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看着广孝是和已经不太一样了,不过狼走到那里都是要吃肉的,不是剃了头发就能变成狗的。”
“老不死的,我们人参就不明白了,一个广孝至于这样吗?”这时候,小任叁凑了过来说道:“认识广孝也有一百多年了,老不死的你自己说,他闹腾的也不比那俩楼主差多少。那俩楼主好歹还操控过国运,还把广仁他们逼得几十年都没敢露头。你再看看广孝,哪一件事他干成过?不是我们人参说你,老不死的,你在这个广孝身上花的心思也太多了。有这个时间,咱们回到洛阳皇宫去看娘娘不好吗?”
等到小任叁说完之后,归不归这才嘿嘿笑了一声,随后对着小家伙说道:“广孝一个人能在方士和问天楼中间左右逢源了一百多年,他既不是方士,又从来都没有加入问天楼。换一个人试试?弄不好魂魄都直接魂飞湮灭了。不是老人家我长别人的志气,让我老人家夹在方士和问天楼的中间。这个时候就早排在奈何桥等着喝汤了……”
听到老家伙说到奈何桥喝汤,百无求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它鼓动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老家伙,老子就不信你不如一个小小的广孝,要不也你也带着老子去试试呗。大不了把头发剃了做和尚,反正你也没有几根杂毛。老子也不在乎这点头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百无求还在惦记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老家伙便直接走出了食铺,不再搭理自己的便宜儿子,径自的向着鹏化殷的府邸走去。看到归不归的搭理自己,归不归又对着小任叁去了:“任老三,老子从认识你那天起,你就一嘴一个我们人参的。除了那个什么石头露过两次面之后,还是什么人参出来过?”
二愣子说话的时候,小任叁已经自己爬上了百无求的肩头。坐稳了之后奶声奶气的对着自己大侄子说道:“你这个粗货懂什么,我们显得阔。不知道的以为地下的人参一抓一大把,谁敢来找我们人参的麻烦?傻侄子,下次记住了,叫三叔……”
从这之后,本来是跟着师兄们一起出来化缘的广孝,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个人端着钵盂在寿春城中化缘。本来基本上不去的地方,比如鹏化殷府邸什么的,他也开始偶尔的路过一下了。只是老和尚迦叶摩交代不许他来这里化缘,广孝和尚才没有再和吴勉、归不归他们有什么交集。
而吴勉、归不归他们也好像是忘了还有一位广孝和尚一样。老家伙照常在这里教授鹏化殷和小任叁的术法,和鹏老爷死活学不同正好相反,小任叁的天赋极高。在术法一道一日千里,用归不归的话来说,辛亏小家伙没有见过徐福。要不然的话,就没有日后吴勉什么事了。
不过小任叁终究是妖非人,虽然在术法一道极有天赋。不过因为身体所限,一些高深的术法还是无法修炼。看着有条件却没有天赋的鹏化殷,小任叁时常看着鹏老爷唉声叹气:“你这就是在糟蹋东西……”
一晃他们在寿春城呆了五年,这五年当中,除了最初遇到广孝的那几天。吴勉和归不归他们几个都没有再和这个和尚说过一句话,有数次在大街上遇到,他们就好像没有看到对方一样。就连话痨一样的百无求,不知道是不是归不归叮嘱过,见到了广孝和尚都好像是看到了空气一样。
虽然他们这几个人视广孝如空气,不过鹏化殷却开始时常往来心觉寺。他几乎两三天就要前往心觉寺一趟,开始还只是布施结缘。没过多久便开始请教老和尚迦叶摩佛法来,难得多了一个信众。老和尚如获至宝,几乎是问一答十。没过多久,鹏化殷变成了心觉寺的常客。
五年之后的一天早上,鹏化殷和往常一样的在廊下等着归不归起来教授它术法。没有想到的是等到日上三杆,依然不见归不归他们起来。当下鹏化殷仗着胆子拉开了归不归寝室的大门,就见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写满字的竹简放在老家伙的床榻边。
鹏化殷见状急急忙忙的打开书简,就见上面是归不归亲手写给他的书信。书简上面写着吴勉、归不归他们四个有一件要事去做,最多三五个月便会回来继续教授他术法。归不归不在的日子里,他的术法还要多加练习不可以荒废,等到他们回来之后,还要检查鹏化殷的术法有没有耽误。剩下的就是替他们照看望天山的草庐,虽然有两只铁猴子看在那里,不过偶尔鹏化殷也要派人过去看一下的好。防着铁猴子下手没有轻重,把哪个不知死活进来偷盗的人打成重伤,因为没人发现再死在他们的草庐当中。
除了叮嘱鹏化殷还要继续勤练术法之外,归不归的书简里面还提到了心觉寺里面那几个和尚。老家伙让鹏化殷盯住心觉寺,那边有什么风水草动的,他们回来之后都要知道。
吴勉、归不归他们和那个叫做广孝的和尚不合,这个就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从这天开始,鹏化殷除了每天修炼归不归教授的术法之外,几乎天天都要去心觉寺一趟。
与此同时,吴勉、归不归这一行人已经出现在了洛阳城中。他们前一晚便从寿春城出来,吴勉、归不归使用五行遁法先一步的到了城外,没过多久小任叁也使用遁法前来汇合,天亮之前百无求才使用妖法赶到了这里。
现在的洛阳城已经到处都挂满了白布丧品,三天之前皇后阴丽华病重晏驾。本来身体硬朗的刘秀因为悲伤过度突然病倒,现在太子等文武百官已经守在了南宫前,根据太医所说,皇帝晏驾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走在了满目肃杀的大街上,归不归看了一眼吴勉之后,说道:“今晚子时就是刘秀的大日子了,我们一起过去送他最后一程,然后再去看看妞。现在她也老大不小……”
没等归不归说完,吴勉已经开口说道:“我自己去……”
第216章 怪异的帝王
当天晚上,刘秀居住的南宫外面已经站了百十来名文武官员。太子为首的几位皇子和刘秀亲近的几个嫔妃守在里面,眼睛看着正在给刘秀号脉的太医。整个宫殿里面都是静悄悄的,生怕有什么声响打扰了太医为皇帝号脉。
过了良久之后,太医将自己的手指从刘秀的手腕上挪开。随后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太子的面前,苦着脸低声说道:“殿陛下怕是撑不到明早了,还请殿下早做打算……”
听到刘秀撑不过一晚,太子的脸上反而露出来一丝轻松的表情。不过转瞬之后他便反应过来,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说了几句什么也要将父皇救回来的场面话。
就在太子惺惺作态的时候,躺在床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刘秀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起来。就在他疑惑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的时候,就见宫殿的大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衣白发的年轻人。
而宫殿里面的众人好像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一个个哭丧着脸,心里盘算着皇帝死了之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好处。白发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有外人进到这座宫殿里了。
突然走进宫殿的白发男人正是吴勉,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刘秀的床边,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面正在盯着他的刘秀。白发男人难得正常的笑了一下,随后对着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刘秀说道:“想说点什么吗?想说就说。你是皇帝,谁敢拦你?”
刘秀的心里苦笑了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吴勉微微的摇了摇头。在一般人的眼里,几乎看不出来皇帝刚才有什么动作,这个时候,吴勉继续说道:“让你说话,不是让你猜谜语。这算什么?摇头不算点头算?”
“朕是快要走的……”刘秀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等到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当下,这位已经被太医断定熬不过几个时辰的皇帝,竟然一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朕……这是痊愈了?”刘秀很是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吴勉,不过看到白发男人身后,自己的儿子和妻妾们装模作样的悲切,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已经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位皇帝又明白了过来,苦笑了一声之后,对着吴勉继续说道:“是仙师做的法术吧?不过不管这么样这也算是能说话,我也应该知足了。”
看着这个认识了两世的帝王,吴勉笑了一下,对着刘秀说道:“什么时候你开始这么客气,开始自称我了?自始皇帝开始,皇帝不是都应该称朕吗?”
刘秀无所谓地笑道:“这个时候仙师现身,那就应该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我也应该习惯习惯死后的叫法了,总不成我在阎王的面前,还敢自称为朕吧?”
“谁也你要死了?”吴勉看了一眼刘秀之后,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蚕豆般大小的丹药来。他一边把玩着丹药,一边继续对着刘秀说道:“你的运气也算是上乘了,两世做了帝王不算,这一世竟然还是可以炼化长生不老药的身体。长生不老的千古一帝,始皇帝做梦都没有办到的事情,你什么都没有做竟然就要成了。”说到最后的时候,吴勉轻轻的将手上丹药抛到了刘秀的手上。
看着刘秀看着手心里面的丹药发呆,吴勉脸上流露出来一丝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随后再次说道:“你有八九成可以变成我这样长生不老的体质,就算是修道一辈子的修士也未必会有你这样的运气……”
吴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刘秀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药丸抛还给了白发男人。饶是吴勉这样的人都不明白这位快要晏驾的帝王想要做什么了,他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刘秀一眼。等着这位两世帝王给自己一个说法。
刘秀说话之前,从自己的怀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瓷瓶。随后他将里面的一个小小的药丸倒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这颗药丸正是吴勉亲手炼制的长生不老药。不知道这颗不老药是怎么到刘秀手上的。
“当初我也做过千古一帝这个梦的。”刘秀笑了一下之后,将手里的丹药递给了吴勉,随后继续对着这个还是没有想通的白发男人继续说道:“不过好在后来想开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千古一帝?长生不老不是不会死吧?我如果不死就挡了儿孙们成为皇帝的道了,到时候真长生不老了,最后却死在自己儿孙的手上,那就真的是个笑话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索性大方一点。该轮回就轮回,该投胎的就去投胎。运气好点的话,下一世还能遇到阴丽华,到时候还可以再结姻缘……”
“你倒是想的开。”吴勉自己都没有想到刘秀竟然会放弃长生不老的机会,他可是自己知道除了归不归之外,身体最适合长生不老药的人。这样的人竟然会主动的放弃长生不老的机会,这让吴勉都想不到。顿了一下之后,白发男人再次对着刘秀说道:“再过几个时辰,你想长生不老都没有机会了。”
“这一世不是还有几个时辰吗?足够了……”刘秀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了吴勉一眼,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不过说一点都不想长生不老也是假的,看看你现在的相貌。再过一百年、一千年还是这个样子,如果你几十年前劝说我长生不老的话,八成我也想尝试这千古一帝的。好在你那个时候没有找我……”
刘秀的话将完全打乱了吴勉的计划,本来白发男人会以为今晚像一百多年前的寿春城一样。会再有一个刘姓的长生不老之人出现,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放弃长生不老机会的人,这个人还是一位做了几十年帝王的老人。上哪说理去……
当下,吴勉十分反常的做了最后的尝试。他看着不远处那些刘秀的儿子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脸上真正露出对刘秀的关切之情。都在不停的为自己做打算,现在已经有人凑到仿佛胜券在握的太子身边。自己的父皇还没有咽气,便对这个储君提前口称万岁、陛下。而太子连客气一句的一丝都没有,泰然处之一副帝王的面孔。
“你真的甘心把位子传给这些儿孙吗?”吴勉指着这些人,对着刘秀继续说道:“你从王莽、刘玄和赤眉手里夺下来的江山,就让这些不肖子孙糟蹋吗?还是说你以为他们当中有谁能超过你?”
“千古一帝我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江山吗?消消气……”刘秀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这江山儿孙们能坐好便坐,坐的不好不稳让给别人也未尝不可。谁说一定要刘姓之人坐江山的?是始皇帝嬴政,还是楚霸王项羽说的?放心吧,能坐天下的人有的是,干嘛要替他们操心?”
现在的吴勉已经完全被这个另类的帝王弄糊涂了,看到刘秀确实没有要变成长生不老的体质之后,他这才算是彻底的放弃了。将长生不老药收好之后,看着刘秀叹了口气,说道:“随你吧,我倒想看看你下辈子投胎转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物。你投胎几次也不会是平凡的人,我们应该还会有多次机会再见面的。”
刘秀哈哈一笑之后,顺着吴勉的话说道:“记得带我去找阴丽华,我只有一个心愿了,下辈子还要娶她为妻……”
第217章 报复
几个时辰过后,吴勉从南宫中走了出来。片刻之后,宫殿里面传出来一阵哀嚎的声音。随后一个小内侍从里面跑出来,对着宫门外等候的官员们传递了皇帝刘秀已经驾崩的消息。
在南宫附近的一座宫殿里,几十个品级稍低的嫔妃和公主在这里等候消息。等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这里之后,众人也是一片悲声。东海公主姬素素也在这些人当中,跟着掉了几滴眼泪之后,她觉得心里憋闷,便叫过来服侍自己的丫鬟,搀扶着自己出去走动走动透透气。
东海公主在皇宫当中的地位超然,她是大方师徐福遗珠的故事早已经传遍了。加上皇帝、皇后生前宠她到了极点,众皇子、公主当中除了太子刘庄之外,这位东海公主的月例一直都是第一等的。比刘秀和阴丽华亲生的儿女都要高出许多,宫殿当中只有她出去透透气没有人敢阻拦。
看着南宫的方向发了一回呆,想起来这么多年居住在皇宫当中,皇帝、皇后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她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本来还嫌宫殿里面啼哭的声音太压抑,这才出来透透气的,想不到出来之后反到更加的难过。当下,姬素素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眼泪之后,就要回到宫殿里面等着皇帝的遗诏送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姬素素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多年都没有听到的熟悉声音:“这么多年不见,妞儿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随后,另外一个破锣嗓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老家伙你亏不亏心?不是我们当儿子的说你,你自己把眼皮撩开看看,这大姐还是当初的小丫头吗?你冲老子眨什么眼?你们人就是老的快,要是我们妖这几年就当几天过了。”
姬素素回过头的时候,就见归不归、百无求和小任叁三个站在自己的身后。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有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冲着百无求说道:“说……说谁……谁大姐呢?你……也不……不看看你……”
没等这位东海公主说完,站在归不归身边的小任叁笑嘻嘻地说道:“是妞儿没错了,这么多年了,口音一点都没变……”
见到了这几个人之后,服侍东海公主的丫鬟一开始有些惊诧。不过看到这几个奇形怪状的是公主的老熟人之后,丫鬟也不敢说什么。这位公主是大方师徐福遗珠的消息整个洛阳城都知道了,皇帝刚刚驾崩,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大方师派来接公主走的。
现在的皇宫里面都是一片肃杀之气,众人都在忙着为准备百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当下,姬素素带着归不归他们三个去了附近一座没人的偏殿当中。诉说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皇宫当中等着他们几个人回来,只是妞儿说话不利索的口疾一直没好,几句话也是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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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白发男人离开之后,老和尚有些微微的失望。他还想要继续劝说归不归加入释门,可以不拜他为师,拜在远方大庙的高僧门下。这样和广孝离开便不会在有问题。
不过老家伙没给老和尚这个机会,当下他胡说八道了几句之后。便跟着吴勉他们一起回到了鹏化殷的大宅里面,临走的时候,归不归冲着广孝做了一个鬼脸,最后说道:“这么多年,老人家我一直都在琢磨,那么大的方士一门最后能怎么样的坍塌。现在终于知道了,徐福收的好弟子……”
说完之后,归不归也不理会其他的和尚,头也不回的跟在吴勉他们的身后,向着大宅里面走了进去。
看着老家伙的背影,老和尚叹了口气之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了,这么好广大释门的机会,可惜了……”
第214章 迦叶摩与执迷沅
回到府中之后,归不归向鹏化殷打听老和尚的来历。本来老家伙并没有以为这个老和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能被广孝看中,归不归自然也要另眼相看了。
如果是寿春城中一般的百姓,还真未必能知道老和尚的法名叫什么。不是叫做方丈主持,就是直接老和尚、老和尚的叫着。老和尚是汉人与天竺人的混血,名叫迦叶摩。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居住在天竺,还是一脸天竺人的模样,不过四十岁之后跟随师父到汉地传经说法,长相便开始汉化。现在看上去和一般的中原汉人没有什么区别。
鹏化殷知道迦叶摩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八年前心觉寺扩建佛堂。老和尚亲自前来向鹏老爷化缘,鹏化殷看迦叶摩年老可怜,就随了二百贯钱。在功德簿填写数额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老和尚的名讳。一打听,才知道他半汉半天竺的血脉。
不过鹏化殷也就是知道这些,除了那次之外,他和迦叶摩在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偶尔出门、回府的时候在门口遇到老和尚带着小和尚前来化缘,鹏老爷心善,也吩咐管家多给一些财物。
可惜鹏化殷和迦叶摩接触这几次,老和尚都在极力又说鹏老爷投身释门为僧。鹏化殷的兄长鹏金当年也是有名的修士,他们哥俩都笃信黄老之说,对迦叶摩的佛教实在提不起来兴趣。话不投机之下,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
至于胖和尚执迷沅听名字也不像是汉人,而且个头也比一般的汉人高大的多。只是执迷沅长相凶神恶煞,也很少出来化缘。见面大家也是能躲就躲了,谁也没想过去打听这个和尚的来历。
“迦叶摩和执迷沅……”归不归听到两个和尚的名字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收敛。看了一眼完全不理会他这边的吴勉,这才自言自语地说道:“两个名字一听就都不是汉人,迦叶摩是半个天竺人,执迷沅听着就是匈奴那边的人名。他们俩凑到了一起来寿春城建庙,这里面就有点意思了……”
第二天开始,心觉寺的僧人开始照常的出来化缘。只不过在化缘的队伍里面多了一个叫做广孝的和尚,广孝和一般的小和尚也没有什么不同。手里拿着一个陶瓦的钵盂,跟在自己师兄的身后,沿着寿春城的大街挨家挨户的化缘。
这时候的广孝和一个刚刚进门的小和尚也没有什么不同,现在站在人家家门口念上一段祈福添寿的经文。有人出来施舍便口诵佛号鸣谢,如果没有人出来或者有人恶言恶语相向,广孝也只是转身就走,绝对不对和施主有只言片语的口舌争辩。
没过多久,寿春城中的百姓也都习惯了每天过来化缘的和尚里面,多了这个叫做广孝的和尚。不过可能是迦叶摩考虑到他和吴勉、归不归这些人的关系,怕他们相见会有什么事端。每次出来化缘的时候,广孝总是能避开鹏化殷的府邸,一个多月过去,吴勉、归不归和广孝竟然都没有遇到过。
不过都在一座城中生活,早晚也有见面的一天。老和尚迦叶摩带着广孝回来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这一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广孝便跟着几个师兄一起,前往城中刚刚开始准备做生意的商户人家化缘。
这时候,售卖早餐的商贩已经开始了买卖,只是时间太早还没有几波生意,也没人愿施舍这些和尚。走了一圈之后,广仁他们只是化到了两块麦饼和一枚铜钱。这点东西都不够他们几个和尚一人一口的,不过算着再过一会来吃早餐的食客们多了,他们应该还有机会化到一些财物。
一家售卖肉糜羹汤的食铺开了门,这家食铺的老板是寿春城有名的铁公鸡。和尚们从来没有在这里化出来过一文钱,和尚本来不打算过去的。不过新来的广孝不知道深浅,和师兄们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捧着钵盂到了食铺门前。
就在广孝守在食铺门口念诵经文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的老板喊道:“外面的念经的和尚进来,今天你们佛祖保佑你了,有大老爷赏你,快点进来谢赏……”
听了老板的话,广孝口诵佛号捧着钵盂走进了食铺之内。就见里面一张最大的桌子旁边做了一人二妖,正是自己的老冤家归不归和百无求、小任叁哥俩。广孝好像没有认出来他们三个一样,径自的走到了归不归身前。
见到了广孝过来之后,老家伙嘿嘿一笑,从怀里面摸出来一把五铢钱。等到广孝走近之后,将手里的铜钱一股脑的扔进了他的钵盂里面。没等和广孝尚称谢,归不归嘿嘿一笑,抢先说道:“这几天不见,广孝你还真是越来越像真和尚了。怎么,看准了方士倒了之后一定是和尚起来吗?可别押错了宝,最后再把自己也仍在里面。”
将钵盂里面的一把铜钱倒出来收在怀里之后,广孝微笑的对着归不归说道:“多谢施主所结善缘,中前世因得后世果。老施主你如此广结善缘,一定会长命百岁得。”
“小和尚你还真是会说话,老人家百岁寿宴都过了几百年了。”归不归嘿嘿一笑,吩咐食铺老板将广孝的钵盂盛满了肉糜汤羹。在老板盛肉羹的时候,归不归继续对着广孝说道:“小和尚,除了你堵在外面胡说八道的经文之外,这几天还跟着你家师父学了什么经了。背上来一段听听……”
“师父这几天在教授四十二章经。”广孝不卑不亢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这四十二章经都是梵文所写,我虽然会背不过不知其意。如果这样背诵出来是慢待了经文,也慢待了几位施主的善缘。等到日后广孝知晓了经文深意,再在施主面前讲经。”
“和尚,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这个时候,食铺老板端着盛满已经兑过水肉汤的钵盂。放在广孝的身前,随后对着他呵斥道:“几位老爷想听什么你背一段就是,慢待了经文和菩萨都和你无关。惹得老爷们生气,以后化缘还有你们的份吗?”说完之后,这位老板还不忘狠狠的哼了一声。
“店家你教训的是。”广孝的脸上没有一丝尴尬的表情,冲着老板和归不归一鞠躬之后,双手合十开始背诵起来四十二章经来。虽然这是谁也听不懂的梵文,不过广孝背诵的有模有样,谁也从不出来什么毛病。
所谓的四十二章经也只不过就是纪录了佛祖说的四十二段话,广孝一板一眼的背诵了两三段之后,对着归不归几个人说道:“这几段说的是沙门道法少欲知足,在世男女要遵守五大戒律……”
听着广孝解释的有板有眼,完全不像他所说不得其解的样子。归不归听了之后,嘿嘿一笑,对着这个曾经的门口说道:“也是难为和尚你了,当初在方士宗门的时候徐福教授你术法的时候,老人家我也没见广孝你如此的用心。想不到转投它教,你就如此的用心起来。”
说到这里,老家伙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对着广孝说道:“不过我老人家有点不明白,广孝你天天耗在这里,还哪有时间在方士一门和问天楼的中间纵横捭阖?小心你过了头,这个时候他们当中已经谁把谁灭了。广孝,这里不适合你,去办你的正事吧,继续在方士和问天楼当中调拨离间。那才是你要办的事情……”
注:四十二章经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译文的佛典籍。东汉时期的释门弟子是可以喝酒吃肉的,能不能吃上是另外一回事。
第215章 在回洛阳
广孝单手将盛满肉糜汤羹的钵盂捧在怀里,这才对着归不归说道:“施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和尚就在心觉寺中,你我同在一座城,千里之外的方士、问天楼和朝局变化与和尚总没有干系了吧?”
说完之后,广孝口诵佛号微微对着归不归举了一躬,便转身向着食铺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回头最后对着归不归说道:“广孝已经是方外之人了,十年也罢,百年也罢。和尚就是和尚,再没有什么方士广孝。和尚一心求佛,施主再不要把什么方士和问天楼牵扯进来。”
说完之后,广孝捧着手里的钵盂头也不会的走出了食铺。回到他同门师兄当中,众和尚都在惊奇食铺老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大方了起来。给了肉汤已经是难得当中的难得,竟然还能给钱。
看着众和尚们欢天喜地的向着心觉寺的方向走去,走到了食肆门口的百无求瞪着眼睛说道:“老家伙你就这样放过他了?带着老子过来,还以为你打算让老子帮手,弄死这个广孝的。你们说两句就算完了?早知道老子刚才就直接骂街了,反正老子一直看他不顺眼,有头发那会看着不顺眼,现在没头发看着更加的不顺眼。”
“要动手的话,老人家我直接就叫上你小爷叔了。”归不归看着广孝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嘿嘿的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看着广孝是和已经不太一样了,不过狼走到那里都是要吃肉的,不是剃了头发就能变成狗的。”
“老不死的,我们人参就不明白了,一个广孝至于这样吗?”这时候,小任叁凑了过来说道:“认识广孝也有一百多年了,老不死的你自己说,他闹腾的也不比那俩楼主差多少。那俩楼主好歹还操控过国运,还把广仁他们逼得几十年都没敢露头。你再看看广孝,哪一件事他干成过?不是我们人参说你,老不死的,你在这个广孝身上花的心思也太多了。有这个时间,咱们回到洛阳皇宫去看娘娘不好吗?”
等到小任叁说完之后,归不归这才嘿嘿笑了一声,随后对着小家伙说道:“广孝一个人能在方士和问天楼中间左右逢源了一百多年,他既不是方士,又从来都没有加入问天楼。换一个人试试?弄不好魂魄都直接魂飞湮灭了。不是老人家我长别人的志气,让我老人家夹在方士和问天楼的中间。这个时候就早排在奈何桥等着喝汤了……”
听到老家伙说到奈何桥喝汤,百无求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它鼓动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老家伙,老子就不信你不如一个小小的广孝,要不也你也带着老子去试试呗。大不了把头发剃了做和尚,反正你也没有几根杂毛。老子也不在乎这点头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百无求还在惦记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老家伙便直接走出了食铺,不再搭理自己的便宜儿子,径自的向着鹏化殷的府邸走去。看到归不归的搭理自己,归不归又对着小任叁去了:“任老三,老子从认识你那天起,你就一嘴一个我们人参的。除了那个什么石头露过两次面之后,还是什么人参出来过?”
二愣子说话的时候,小任叁已经自己爬上了百无求的肩头。坐稳了之后奶声奶气的对着自己大侄子说道:“你这个粗货懂什么,我们显得阔。不知道的以为地下的人参一抓一大把,谁敢来找我们人参的麻烦?傻侄子,下次记住了,叫三叔……”
从这之后,本来是跟着师兄们一起出来化缘的广孝,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个人端着钵盂在寿春城中化缘。本来基本上不去的地方,比如鹏化殷府邸什么的,他也开始偶尔的路过一下了。只是老和尚迦叶摩交代不许他来这里化缘,广孝和尚才没有再和吴勉、归不归他们有什么交集。
而吴勉、归不归他们也好像是忘了还有一位广孝和尚一样。老家伙照常在这里教授鹏化殷和小任叁的术法,和鹏老爷死活学不同正好相反,小任叁的天赋极高。在术法一道一日千里,用归不归的话来说,辛亏小家伙没有见过徐福。要不然的话,就没有日后吴勉什么事了。
不过小任叁终究是妖非人,虽然在术法一道极有天赋。不过因为身体所限,一些高深的术法还是无法修炼。看着有条件却没有天赋的鹏化殷,小任叁时常看着鹏老爷唉声叹气:“你这就是在糟蹋东西……”
一晃他们在寿春城呆了五年,这五年当中,除了最初遇到广孝的那几天。吴勉和归不归他们几个都没有再和这个和尚说过一句话,有数次在大街上遇到,他们就好像没有看到对方一样。就连话痨一样的百无求,不知道是不是归不归叮嘱过,见到了广孝和尚都好像是看到了空气一样。
虽然他们这几个人视广孝如空气,不过鹏化殷却开始时常往来心觉寺。他几乎两三天就要前往心觉寺一趟,开始还只是布施结缘。没过多久便开始请教老和尚迦叶摩佛法来,难得多了一个信众。老和尚如获至宝,几乎是问一答十。没过多久,鹏化殷变成了心觉寺的常客。
五年之后的一天早上,鹏化殷和往常一样的在廊下等着归不归起来教授它术法。没有想到的是等到日上三杆,依然不见归不归他们起来。当下鹏化殷仗着胆子拉开了归不归寝室的大门,就见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写满字的竹简放在老家伙的床榻边。
鹏化殷见状急急忙忙的打开书简,就见上面是归不归亲手写给他的书信。书简上面写着吴勉、归不归他们四个有一件要事去做,最多三五个月便会回来继续教授他术法。归不归不在的日子里,他的术法还要多加练习不可以荒废,等到他们回来之后,还要检查鹏化殷的术法有没有耽误。剩下的就是替他们照看望天山的草庐,虽然有两只铁猴子看在那里,不过偶尔鹏化殷也要派人过去看一下的好。防着铁猴子下手没有轻重,把哪个不知死活进来偷盗的人打成重伤,因为没人发现再死在他们的草庐当中。
除了叮嘱鹏化殷还要继续勤练术法之外,归不归的书简里面还提到了心觉寺里面那几个和尚。老家伙让鹏化殷盯住心觉寺,那边有什么风水草动的,他们回来之后都要知道。
吴勉、归不归他们和那个叫做广孝的和尚不合,这个就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从这天开始,鹏化殷除了每天修炼归不归教授的术法之外,几乎天天都要去心觉寺一趟。
与此同时,吴勉、归不归这一行人已经出现在了洛阳城中。他们前一晚便从寿春城出来,吴勉、归不归使用五行遁法先一步的到了城外,没过多久小任叁也使用遁法前来汇合,天亮之前百无求才使用妖法赶到了这里。
现在的洛阳城已经到处都挂满了白布丧品,三天之前皇后阴丽华病重晏驾。本来身体硬朗的刘秀因为悲伤过度突然病倒,现在太子等文武百官已经守在了南宫前,根据太医所说,皇帝晏驾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走在了满目肃杀的大街上,归不归看了一眼吴勉之后,说道:“今晚子时就是刘秀的大日子了,我们一起过去送他最后一程,然后再去看看妞。现在她也老大不小……”
没等归不归说完,吴勉已经开口说道:“我自己去……”
第216章 怪异的帝王
当天晚上,刘秀居住的南宫外面已经站了百十来名文武官员。太子为首的几位皇子和刘秀亲近的几个嫔妃守在里面,眼睛看着正在给刘秀号脉的太医。整个宫殿里面都是静悄悄的,生怕有什么声响打扰了太医为皇帝号脉。
过了良久之后,太医将自己的手指从刘秀的手腕上挪开。随后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太子的面前,苦着脸低声说道:“殿陛下怕是撑不到明早了,还请殿下早做打算……”
听到刘秀撑不过一晚,太子的脸上反而露出来一丝轻松的表情。不过转瞬之后他便反应过来,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说了几句什么也要将父皇救回来的场面话。
就在太子惺惺作态的时候,躺在床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刘秀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起来。就在他疑惑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的时候,就见宫殿的大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衣白发的年轻人。
而宫殿里面的众人好像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一个个哭丧着脸,心里盘算着皇帝死了之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好处。白发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有外人进到这座宫殿里了。
突然走进宫殿的白发男人正是吴勉,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刘秀的床边,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面正在盯着他的刘秀。白发男人难得正常的笑了一下,随后对着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刘秀说道:“想说点什么吗?想说就说。你是皇帝,谁敢拦你?”
刘秀的心里苦笑了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吴勉微微的摇了摇头。在一般人的眼里,几乎看不出来皇帝刚才有什么动作,这个时候,吴勉继续说道:“让你说话,不是让你猜谜语。这算什么?摇头不算点头算?”
“朕是快要走的……”刘秀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等到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当下,这位已经被太医断定熬不过几个时辰的皇帝,竟然一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朕……这是痊愈了?”刘秀很是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吴勉,不过看到白发男人身后,自己的儿子和妻妾们装模作样的悲切,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已经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位皇帝又明白了过来,苦笑了一声之后,对着吴勉继续说道:“是仙师做的法术吧?不过不管这么样这也算是能说话,我也应该知足了。”
看着这个认识了两世的帝王,吴勉笑了一下,对着刘秀说道:“什么时候你开始这么客气,开始自称我了?自始皇帝开始,皇帝不是都应该称朕吗?”
刘秀无所谓地笑道:“这个时候仙师现身,那就应该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我也应该习惯习惯死后的叫法了,总不成我在阎王的面前,还敢自称为朕吧?”
“谁也你要死了?”吴勉看了一眼刘秀之后,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蚕豆般大小的丹药来。他一边把玩着丹药,一边继续对着刘秀说道:“你的运气也算是上乘了,两世做了帝王不算,这一世竟然还是可以炼化长生不老药的身体。长生不老的千古一帝,始皇帝做梦都没有办到的事情,你什么都没有做竟然就要成了。”说到最后的时候,吴勉轻轻的将手上丹药抛到了刘秀的手上。
看着刘秀看着手心里面的丹药发呆,吴勉脸上流露出来一丝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随后再次说道:“你有八九成可以变成我这样长生不老的体质,就算是修道一辈子的修士也未必会有你这样的运气……”
吴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刘秀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药丸抛还给了白发男人。饶是吴勉这样的人都不明白这位快要晏驾的帝王想要做什么了,他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刘秀一眼。等着这位两世帝王给自己一个说法。
刘秀说话之前,从自己的怀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瓷瓶。随后他将里面的一个小小的药丸倒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这颗药丸正是吴勉亲手炼制的长生不老药。不知道这颗不老药是怎么到刘秀手上的。
“当初我也做过千古一帝这个梦的。”刘秀笑了一下之后,将手里的丹药递给了吴勉,随后继续对着这个还是没有想通的白发男人继续说道:“不过好在后来想开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千古一帝?长生不老不是不会死吧?我如果不死就挡了儿孙们成为皇帝的道了,到时候真长生不老了,最后却死在自己儿孙的手上,那就真的是个笑话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索性大方一点。该轮回就轮回,该投胎的就去投胎。运气好点的话,下一世还能遇到阴丽华,到时候还可以再结姻缘……”
“你倒是想的开。”吴勉自己都没有想到刘秀竟然会放弃长生不老的机会,他可是自己知道除了归不归之外,身体最适合长生不老药的人。这样的人竟然会主动的放弃长生不老的机会,这让吴勉都想不到。顿了一下之后,白发男人再次对着刘秀说道:“再过几个时辰,你想长生不老都没有机会了。”
“这一世不是还有几个时辰吗?足够了……”刘秀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了吴勉一眼,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不过说一点都不想长生不老也是假的,看看你现在的相貌。再过一百年、一千年还是这个样子,如果你几十年前劝说我长生不老的话,八成我也想尝试这千古一帝的。好在你那个时候没有找我……”
刘秀的话将完全打乱了吴勉的计划,本来白发男人会以为今晚像一百多年前的寿春城一样。会再有一个刘姓的长生不老之人出现,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放弃长生不老机会的人,这个人还是一位做了几十年帝王的老人。上哪说理去……
当下,吴勉十分反常的做了最后的尝试。他看着不远处那些刘秀的儿子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脸上真正露出对刘秀的关切之情。都在不停的为自己做打算,现在已经有人凑到仿佛胜券在握的太子身边。自己的父皇还没有咽气,便对这个储君提前口称万岁、陛下。而太子连客气一句的一丝都没有,泰然处之一副帝王的面孔。
“你真的甘心把位子传给这些儿孙吗?”吴勉指着这些人,对着刘秀继续说道:“你从王莽、刘玄和赤眉手里夺下来的江山,就让这些不肖子孙糟蹋吗?还是说你以为他们当中有谁能超过你?”
“千古一帝我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江山吗?消消气……”刘秀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这江山儿孙们能坐好便坐,坐的不好不稳让给别人也未尝不可。谁说一定要刘姓之人坐江山的?是始皇帝嬴政,还是楚霸王项羽说的?放心吧,能坐天下的人有的是,干嘛要替他们操心?”
现在的吴勉已经完全被这个另类的帝王弄糊涂了,看到刘秀确实没有要变成长生不老的体质之后,他这才算是彻底的放弃了。将长生不老药收好之后,看着刘秀叹了口气,说道:“随你吧,我倒想看看你下辈子投胎转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物。你投胎几次也不会是平凡的人,我们应该还会有多次机会再见面的。”
刘秀哈哈一笑之后,顺着吴勉的话说道:“记得带我去找阴丽华,我只有一个心愿了,下辈子还要娶她为妻……”
第217章 报复
几个时辰过后,吴勉从南宫中走了出来。片刻之后,宫殿里面传出来一阵哀嚎的声音。随后一个小内侍从里面跑出来,对着宫门外等候的官员们传递了皇帝刘秀已经驾崩的消息。
在南宫附近的一座宫殿里,几十个品级稍低的嫔妃和公主在这里等候消息。等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这里之后,众人也是一片悲声。东海公主姬素素也在这些人当中,跟着掉了几滴眼泪之后,她觉得心里憋闷,便叫过来服侍自己的丫鬟,搀扶着自己出去走动走动透透气。
东海公主在皇宫当中的地位超然,她是大方师徐福遗珠的故事早已经传遍了。加上皇帝、皇后生前宠她到了极点,众皇子、公主当中除了太子刘庄之外,这位东海公主的月例一直都是第一等的。比刘秀和阴丽华亲生的儿女都要高出许多,宫殿当中只有她出去透透气没有人敢阻拦。
看着南宫的方向发了一回呆,想起来这么多年居住在皇宫当中,皇帝、皇后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她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本来还嫌宫殿里面啼哭的声音太压抑,这才出来透透气的,想不到出来之后反到更加的难过。当下,姬素素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眼泪之后,就要回到宫殿里面等着皇帝的遗诏送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姬素素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多年都没有听到的熟悉声音:“这么多年不见,妞儿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随后,另外一个破锣嗓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老家伙你亏不亏心?不是我们当儿子的说你,你自己把眼皮撩开看看,这大姐还是当初的小丫头吗?你冲老子眨什么眼?你们人就是老的快,要是我们妖这几年就当几天过了。”
姬素素回过头的时候,就见归不归、百无求和小任叁三个站在自己的身后。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有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冲着百无求说道:“说……说谁……谁大姐呢?你……也不……不看看你……”
没等这位东海公主说完,站在归不归身边的小任叁笑嘻嘻地说道:“是妞儿没错了,这么多年了,口音一点都没变……”
见到了这几个人之后,服侍东海公主的丫鬟一开始有些惊诧。不过看到这几个奇形怪状的是公主的老熟人之后,丫鬟也不敢说什么。这位公主是大方师徐福遗珠的消息整个洛阳城都知道了,皇帝刚刚驾崩,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大方师派来接公主走的。
现在的皇宫里面都是一片肃杀之气,众人都在忙着为准备百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当下,姬素素带着归不归他们三个去了附近一座没人的偏殿当中。诉说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皇宫当中等着他们几个人回来,只是妞儿说话不利索的口疾一直没好,几句话也是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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