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秘书接了个电话,对莫卿卿说:“战神,救援队伍已经出发。”
    莫卿卿起身,说:“看在送我一个实验室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跑一趟。”
    风倾然问:“他们答应送你实验室了吗?”
    莫卿卿愣了下,说:“好像没有。”
    风倾然说:“没答应就不是你的。你把柳伯父他们平安接回来,其它的事先别管。”
    莫卿卿说:“好吧。”起身出去了。
    跟进屋子里的人,以及守在外面的人,见到莫卿卿光着脚,露着胳膊腿,都不由得打个寒噤,看她穿成这样都替她冷。
    冯部长说:“出去的这位就是战神?”两个小时弄来两吨半绿异能晶的战神,莫卿卿。据说这位不仅深处虫区救人,还横穿虫区去到鸟区猎杀异鸟,拿了五颗异鸟心脏回来救柳子澈。
    风倾然说:“战神,莫卿卿。”又向冯部长介绍:“南方省兼海南省武警总教官,南方省军区副总司令,枪神,吴楠。”
    冯部长朝吴闷闷伸出手去,“你好。”他感慨道:“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年轻有为。”长了一副乖巧的娃娃脸,看起来就和邻家小姑娘差不多。病床上的柳子澈也是相当年轻,根据收集到的信息,柳子澈,年应该是三十八岁,可看起来像是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
    冯部长来了后,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来探访。走廊都挤不下人了,跟随来的那些随从人员都已经冒着风雪,站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风倾然接待了一波又一波人,几乎把首都高层都快认识完了。
    柳子澈是被吵醒的。
    她进化异能这么多回,从来没有遇到谁敢在她的进化室里这么闹,她将手覆在眼睛上,咬牙切齿地说:“我说你们是不是想死!想死就直说,姐成全你们!”
    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
    柳子澈问:“哪个王八蛋放你们进来的?”
    吴闷闷果断地缩到了角落。
    “澈澈,澈澈。”
    柳子澈顿时愣住了。妈?她挪开手,费力地睁开眼,扭头望去,就见身旁一道人影朦胧的身影逐渐清晰,不多时,便见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紧紧地盯着自己。柳子澈有点不敢认。她喊道:“妈?”熟悉的面貌和眉眼五观,可原本总是烫得非常时髦的头已经变得如霜似雪,定期美容的脸布满沟壑般的皱纹。她妈保养得很好的,六十多岁的年龄,都说她只有四十多岁,印象中,她妈瘦瘦的,漂漂亮亮的,格外爱美。
    她突然有些哽咽,说:“对……对不起……我……我该早点回来的。”
    她想也知道,这么些年,她没有音讯,南方省又是那么一个情况。通讯还没断时,她工作的医院就消失在地陷中,任谁都很难相信她还能活着。失去老来女的打击,谁受得了。
    老太太哭道:“没关系,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话间,已经是泪如雨下。她握紧柳子澈的手,说:“一家团聚了,一家团聚了。”她不停地抹着泪,说:“砂子进入眼里了。”
    柳子澈把眼泪逼回去,说:“哭就哭呗,我又不会笑话你。”伸手替老太太擦去眼泪,待摸到老太太的手,才发现原本保养得很好的手也变和粗糙,像是干了很多活。她的手指摩挲着老太太的手,又看着她妈苍老得不成样子的容颜,身上穿的毛皮衣服都旧得脱了毛。
    她一阵阵难受,却露出一个笑容给她妈,然后介绍:“妈,这是风倾然,这是吴楠,小名叫闷闷,还有一个光头,叫莫卿卿。”
    风倾然问柳子澈,“没事了吧?”
    柳子澈没好气地问:“你就不能给我换个清理的地方?”
    风倾然耸肩,“条件有限,你能有个单间就知足吧。”她示意柳子澈看向房里的人,说:“这些都是来探望你的。”
    柳子澈轻哧一声,说:“我可没这面子。”她问:“莫二货呢?我爸怎么样了?”
    风倾然说:“小莫已经把路清理出来了。实验室的大门坚固,你爸不开门,她又不敢暴力拆门,只好回来叫人去接。刚走,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行了,你们母女俩好好聚聚,我们先出去。”
    风倾然这么说,屋子里的人自然只好都出去。
    吴闷闷最后出去,出门后顺便把门关上,然后抱着枪守在门口。她泡过许多回进化液,进化过很多次,对进化情况是再熟悉不过的。柳子澈虽然醒了,双手都能动,但是,她是被吵醒的,大脑思绪是清醒的,身体部分还没有进化完。
    各部大佬见到柳子澈醒了,那心情也是一片火热。
    柳子澈醒了,按照她的恢复能力,很快就能出院。
    谁都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纷纷相邀,主动替她们张罗住处。
    风倾然婉言谢绝,她们这次的主要行动就是陪柳子澈来寻亲,自然是住柳子澈家。
    莫卿卿比救援队先赶到观测站。
    救援队虽然收到消息说是道路已经清理畅通,但是,仍然担心有危险,沿途非常小心,速度自然就放慢了。
    莫卿卿坐在门口托着下巴都睡了一觉,救援队的人才全副武装地赶到。
    他们带着枪,穿着防辐射的隔离服,来到金属大门前。
    莫卿卿看着他们,满脸嫌弃:“乌龟都比你们快。”这话真不是埋汰他们,而是实事。特别是有异能的乌龟,一骑绝尘,它们的车子都追不上。
    紧闭的金属大门打开。
    莫卿卿赶紧探头去看他们这比龟壳还严实的实验室是什么样的,结果大失所望。一间长方形的,约有二三百平方的大屋子,摆了些仪器,还有些器皿,角落里聚有十几个人,往里还有扇门,门开着,露出个走廊。那走廊也只有十几米深,一眼看到头。整个实验室的小得可怜。
    她知道这里原本就有人,后来柳院士带了些人来,但这会儿只在里面看到五个白大卦,还有两个穿着赤金盔甲的持枪人员,一共只有七个大活人。
    五个白大卦,三个头发全白,老得跟柳子澈的妈有得一拼,还有一个看起来约有四十岁,一个看起来约有六十岁。那三个老头子是普通得没有半丝异能的普通人,那看起来像有六十岁的老头倒是有点异能,也不强,那年龄约有四十多岁的那人的异能也是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他那头发乱得像鸡窝,胡子不知道有多久没剔过,眼里全是血丝,瘦瘦的,一副被工作榨干的模样。
    莫卿卿完全看傻了眼。
    在风部,柳子澈实验室里的那些人,个顶个的厉害,一个个在进化的路上浪得飞起,就算是饲养员或者是杂工,那都是操起武器能杀异兽,拿起笔能做数据记录的人才,遇到大虫子,虫子还没过来,早跑得没影了。
    有柳子澈的实验室在前,莫卿卿以为首都科学院的人那应该更厉害才是,就算有人有枪不像风部那样自力更生走战斗路线,那也是坐在资源上,把自己堆得异能足足的,走在外面大家都只能仰望的人中精英,世界顶端科学专家的模样。就那种,电视广告上那种,白大卦烫得笔直,斯文得体,光鲜十足。
    结果,眼前这三位老大爷,走出门,绝对会被外面的大风吹跑,风就能把他们的骨头吹折了,另外两个稍微年轻点的,也好不到哪去,属于出门有人保护都不见得活得下去的。
    莫卿卿指着他们,“首都,实验室,科学家,就……就你们这样的?假的吧?柳子澈的爸爸呢?”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风倾然还让她千万要小心。这需要小心吗?是小心不要一个不注意就把他们碾死了吧!
    第356章
    莫卿卿突然就产嫌弃出去狩猎跑到没影的青婶她们了。
    就算青婶在, 莫卿卿也不敢让他们坐到青婶背上去。她怕青婶跑起来,把他们的骨头颠散架了。
    那看起来约有六十岁的白大卦来到莫卿卿的身边,“我是。”他脱下白大卦,露出里面那旧得缝补过很多回的毛衣,转身到旁边的衣帽架上取了件皮大衣。皮大衣的皮质还算不错, 但已经旧了, 袖口的毛都磨没了。他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提起一口像是铝合金材质的箱子,挎起沉甸甸的笔记本电脑包, 问莫卿卿:“外面的虫子被清理掉了?这观测站能够保住, 对吗?”
    莫卿卿无语,说:“你是科学家,能不能保得住, 是该我做评估, 又不是我。”
    柳院士被莫卿卿的话噎了下,说:“在我们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法前, 只能看部队的战斗力量能不能挡得住虫子。如今, 也只能看你能不能挡得住。”
    莫卿卿翻个白眼, 很怀疑:“你真的是柳子澈的爹?或者柳子澈真的只有半桶水, 而你是专家?你俩没调个儿?”
    这明显是说当爹的专家不如半桶水的女儿。柳院士听着却非常高兴,女儿比老子更有出息, 这是任何一个父亲都值得骄傲的事。
    来救援的人员接到的是死命令, 必须把柳院士平安接回去。至于柳院士他们担心的观测站能不能保住, 以及这些仪器要怎么处理的问题, 不是他们的责职范围,当即催促柳院士和其他几位人员赶紧离开。
    柳院士他们担心丢了仪器设备,可在这些战士们的催促下,也只能关上大门离开。
    莫卿卿一路跟着柳院士他们的车辆,然后发现,他们的车队居然没往核辐射救治中心去。她赶紧把车队拦下,说:“走错路了。”
    柳院士说:“这些数据资料非常重要,我们得先把资料护送回实验室。”
    莫卿卿不觉得他们的资料有用,但她认识柳子澈这么久,也知道记录的数据多少都有些价值的,只是觉得柳子澈千里迢迢地回来寻亲,为了找她爸,差点把小命都丢了,结果她爸更惦记实验数据。她说:“你把这些东西给你同事,你先去见柳子澈不行吗?”
    柳院士说:“我先把东西送到实验室,然后马上去见她。”
    莫卿卿说:“我真怀疑柳子澈是你捡来的。随便你。”
    柳院士说:“这些资料至为重要,虫子危胁到好几百万人的生命安全……”
    莫卿卿才不听他废话,径直扭头走了。
    她回到柳子澈的病房,找到柳子澈,说:“柳子澈,你就是你爸捡来的,他居然要先送资料回实验室,不先来看你。”
    柳子澈对莫卿卿,说:“他们大多数都这样。国家,荣誉,科研,比自己更重要,一心扑在研究和学问上面,为这些,他们连命都能豁出去。”
    莫卿卿说:“比风倾然还圣母。”
    柳子澈说:“思想境界和信仰理想追求不一样。”她瞥了眼莫卿卿,说:“灾难发生前,你享受到的生活中有很多东西就是这些圣母们熬尽心血的成果。”
    莫卿卿赶紧投降:“我错我错,我头发少见识短……”嘴快,提到头发,顿时闭上嘴。
    柳子澈难得的没和莫卿卿计较,有些心酸。她爸过科研奋斗,一个国家级科学院院长,他的夫人,连件体面的衣服都没有,没有得到任何异能资源,没有享受到任何科研成果。甚至,一双手,还因劳作变得这么粗糙。八十多岁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还得自己动手劳作。
    她怪不了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首都有两千万人口,已经锐减到几百万。她还能见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是奇迹式的难得。
    她更明白一点,风部只有几万人,守着广袤的原始森林,只要有实力,那是绝对不会缺物资的。
    然而,在首都,几百万人口,能够获取物资的来源只有她们来时经过的那片原始森林,以及开垦种植。灾难前,首都有全国输送物资,灾难后,他们一切的供几都只能靠自己。
    柳子澈的家里,以前经济实力还是挺不错的,她妈的投资理财做得好,攒下的家底不算巨富,也算是中产往上了。可天灾面前,连国家都破碎了,自家的家底又怎么可能保得住。房子塌了,地陷了,投资的产业没有了,什么都消失了。
    能活着,就是幸运,就是奇迹!
    柳子澈没等太久就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比之前年轻了些,但更添沧桑,头发斑白,更显瘦弱。她喊了声:“爸。”
    柳院士看到柳子澈,手落在柳子澈的头上,摸了又摸,眼里含泪,哽咽半天,也没说出话,只是笑。
    莫卿卿看柳院士笑得特傻,嫌弃地翻个白眼。她悄悄地对吴闷闷嘀咕:“还是你爸爸帅。”
    吴闷闷小声说:“不知道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莫卿卿想到西藏那地方就是蓝天白云以及大片的草原和无人区,再就是拉萨那种小地方。她很想安慰吴闷闷几句,但是,自己都不抱太大希望。她憋了半天,说:“说不定你爸那边也能冒个原始森林出来,然后吃香喝辣的。”
    吴闷闷说:“我谢谢你啊。”这是安慰吗?
    柳院士很快发现不对劲。柳子澈一直躺着的。
    他问:“子澈,你的身体状况。”
    柳子澈说:“异能进化还没结束,脊椎、内脏包括心脏都还又麻又痒,很多器官组织正在重新构造,不适合轻易挪动,根据以往的经验,大概还要躺五六个小时。”
    柳院士闻言松了口气,跟着就说:“这些年你一直在做基因进化研究?”
    柳子澈说:“我们没仪器,没有设备,无法检测基因组,只能通过不断实验和实践摸索。”
    柳院士问:“这位……”
    风倾然说:“小莫,莫卿卿。”
    柳院士说:“哦,小莫,她就是你们研究进化成这样的吗?”
    柳子澈说:“顺序反了。确切地说,是她的进化方式走在我们的研究成果前面。”她的话音一转,说:“爸,我现在属于南方省,我们的实验成果,不方便向您透露。”
    柳院士说:“实验成果是全人类的,你还保密不成。”
    柳子澈说:“我就保密了。不给报酬,就算你是我亲爸,我也不给实验成果。”
    风倾然闻言不禁莞尔,这可真是当着自己的亲爹也说翻脸就翻脸。
    柳院士“嘿”了声,撩袖子,“你就欺负我。”他叉腰,“我跟你说,不能倔,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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